如果这次席晓柔没有警觉到曲言再接到信后的变化,她偷偷跟在曲言去了寿山,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曲言康复的很快,只要祛除了体内的蛇毒很快就会恢复过来,至于手臂上的伤口加些时日就能恢复,只是皮外伤而已,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他这一伤在医院可住了一个星期。时间不等人,和李局约定的时间还仅差三周,这让他怎么能安心在医院住下去?
曲言从未向任何人说出他的压力,只是默默的自己一个人去扛,眼见他的嘴角边起出水泡。几天的食欲都不振。早就想要出院,回去工作。席晓柔和方莹好说歹说才和他妥协只住一个星期的医院,并且每天都要向他汇报工作情况。曲言直接把工作在医院病房中完成了。
终于熬到一个星期才结束,他出院了,还没在家休息上半天又急急去警局报道工作去了。在他住院的这几天里警局里面很消停,再没收到给他的神秘信笺。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还是平静后面孕育着某种危险的萌芽。
曲言坐在办公桌前这样才让他更加安心,这时,一个女警员给曲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那个小木屋里曲言捡来的手机。
“头儿,这个我们化验过了,顶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曲言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他看到那个手机在出神,随意用手摆弄起来。不知怎么设置的,按响了铃声。哀郁忧闷的钢琴曲在空气中飘然传送,每一节音符都跳到了他们的耳中。这时,席晓柔和方莹同时看向他,眼眸深处那不解的迷茫。那首音乐是什么?
“《黑色星期天》”曲言好像读懂了他们的眼神,他解释道。
“曲言,这……”方莹看着惊奇说道,但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整,惊讶与恐惧让她无法再说什么?这首音乐他们都能听。
没有事?怎么会这样?
“没有关系,这个我听过,没有事。”曲言把方莹脸上的惊愕与席晓柔凝眉看着他的严肃表情都收到了眼底,他只是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就如说今晚要吃什么菜一样的平常。
“为什么?”方莹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上布满了担忧,相比之下席晓柔要淡定的多了,她没有那么惊愕的神态,可是眼神中有耐人寻味的深意。
“这个暂时我也没有弄明白,只要我们再找到原来那个于露的MP3之后,两个对比下,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方莹同意道,至少他们现在知道了普通的音乐是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知道这个就可以不用害怕会造成大范围的恐慌。
至于那个于露听过的MP3到底遗失在哪里了?他们还真是不太清楚。于工疯了之后一些东西和那分析的结论一并的消失了。他那分析的数据还在修复中,也不知道会不会修复得好,最终能得到什么结果?
“曲警官,在吗?”几人的沉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破了。
“嗯,在。”曲言站起身来,对那个外科室穿着白大褂的女法医礼貌的说道。
“曲警官,天宝大厦那起火灾的尸体化验报告出来了。”那个女法官不苟言笑,一脸的清冷肃穆,她的到来让这里的高温瞬降了几度,她冰冷的镜片下睿智的眼眸扫过曲言他们,最终落在手中的尸检报告上。
“李院长,你好!”曲言很礼貌的打着招呼。
“嗯。”那个中年女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应着,是不是真的与尸体待久了连表情也和死人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些,曲言一点不以为然,他本就感觉这个人就应该这样,只有沉着冷静才能在那些不堪入目,肮脏恶心的尸体中检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往往破案最关键的线索就在那些会说话的尸体上,而他们这些法医就是替尸体说话的人。
“我们对死者的骨骸做了详细的提取化验,骨骼上有大量磷酸附着,用一种倒推的方式判断,那是白磷自燃引起的,白磷自燃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生成五氧化二磷,因为该物质易吸潮,在出事的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空气中的水分子与五氧化二磷反应又生成了磷酸最终附上骨骸上。”李院长为他们详细解答了这个研究结果的过程。
“白磷?”曲言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几个正忙的同事也放下了手上的活,抬起头认真听李院长说。
“嗯,白磷碰到物体后不断地燃烧,直到熄灭,因此,当它接触到人的身体后,肉皮会被穿透,然后再深入到骨头。所以死者烧得很干净只剩下一些骨骸,并且有机物已燃烧殆尽,白骨甚至变成了黑色。”李院长为他们讲解道。
这时,曲言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眉头紧锁。李院长把报告书放到了桌子上,看到曲言正在思考问题,也不便打扰,就对方莹说道:“如果,你们有什么让我们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谢谢,李院长。”方莹同样很有礼貌的说道。
然后李院长又看了看沉思中的曲言,转身就离开了。这时席晓柔叫醒了沉默的曲言,她怕曲言会再次擅自作主张,仍一个人行动,所以忙问道:
“曲言,你在想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析。”
“嗯,我在想,如果死者确实因为白磷致死,那么实施作案的地点,在那里凶手也一定出现过,并且是同一时间动手的。”曲言深思熟虑后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说?”方莹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中。
“白磷的性质,大家都知道。燃点低,遇干燥的空气就有可能自燃。就是因为这个我判断凶手一定是当时动的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什么时候白磷洒在了身上,就是那时才能燃烧。”席晓柔说道。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凶手事先把白磷放到了被害人的身上,那么被害人不会在特定的大厦出事。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只有在大厦内凶手动手才可能。”曲言满意的看向席晓柔,对她微微的笑了笑。
“这么说,我们当时一定是错过了什么?才导致凶手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了?”方莹非常懊悔的说道。
“或许我们那天还真有可能见过凶手,或许他就在我们身边出没,只是我们不认识他而已。”曲言这段话一说出口,让方莹有种恶寒的感觉。凶手难道真是魔鬼吗?他无处不在,他可以是某一个人,每一个人也可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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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大厦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不同的表情,但看上去都是那么惬意悠闲,谁也意识不到,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广播中传来悠扬的钢琴曲,在音符逐个跳进耳朵里时,商场的一角发出了耀眼的光,一团白烟袅袅的升腾起来,周围的温度瞬间达到了顶点。一个头戴鸭舌帽,遮住了半边脸的男子,从纷乱的人群走洒脱的走了出来,阴影下好像看到他洁白的牙齿露出嘴角,那种笑容好古怪。
人们纷纷逃离,场面一度混乱。践踏、哭喊、拥挤淹没了一切,音乐还在人的哭声中继续演奏着,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