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被释放就是那头疼的案子,都停手那么长时间的案子,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事情多的乱的都无从下手,得连续忙几周,所以曲言根本不能分身去医院看望席晓柔。
日子慢慢地过这几日还是很平静,宁静的有些让人异常,如死亡的气息慢慢的融进了他们活人的生活中。不希望来的还是来了,曲言被释放的第二周。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魔鬼又来了。那一晚和平时的每一晚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在那万籁无声的夜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把在梦中的人们惊醒。
B区白云小区接到报案,发现一男子死于家中,收到报案后警队快速出警,小区被刑警围得如铜墙铁壁完全隔离开。尸体用编织袋盖住抬了出来,准备进行化验。他们整整地忙了一个晚上。
曲言上班后才得知昨晚的事。刑侦科有人找他问话,他还很疑惑为什么找他?而且还去审讯室?“师兄不好意思今天让你上这来问话。”一个教年轻女刑警说道。
“不好意思你们不也请我来了吗?”曲言有些气愤,自然语气也不是很平和。
“好了,我们就是想了解情况,7月16日昨晚12时你在哪?在干什么?”一个和曲言年龄相仿的男警官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审犯人?”曲言有些不高兴。
“希望你能配合,如果你想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还是刚才那个男警官冷冷地说道,好像他和曲言有仇一样,总有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么多人为什么怀疑我?”曲言仍不服气,并且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堂堂的一名人民警察却成了犯罪嫌疑人了,天大的笑话吗?
“死者是李局。”男警官严肃地说。
“怎么会?”曲言听到这很震惊,因为昨天工作时间,他还和李局有一次激烈的谈话,又是案情和席晓柔的事,这一宿居然变化这么大,一切如梦来的那般突然。
男警官抛给曲言一摞照片,照片中是一颗被烫伤无法辨认五官的头颅,如果不看全身都看不出那是一颗人头。满脸的红色水泡,几乎大到有婴儿的拳头大小几近透明,有的破裂流出了黄色脓水,整个脸部五官都被烫的混淆,有一只眼睛还有血管连着荡在眼眶外。一只眼洞中却空无一物,赫然的眼窟窿好像再嘲笑着人的无知。鼻子烧的连软骨都化尽了,白骨森森的裸露外面,嘴部干脆黏在一起有几块能辨认出的残*块还挂在白惨惨的牙上。
这,这不是人,比地狱中的恶鬼还甚。曲言颤抖的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好似空气中都飘出了炸肉的香味。让胃中翻腾酸水往外冒,几欲想呕出来。
“我们提取了DNA,比对和李局的完全相吻合。”男警官看出了曲言眼中流露出的疑惑。
“怎么会是这样?”曲言仍是无法相信,事情太突然了,好像开车全速前进时,看到前方居然是断路突然一个急刹车,让他措手不及。
“7月16日昨晚12时你在哪?在干什么?”又是那句机械冰冷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在……”曲言刚想说,那时他一个人在家喝着闷酒,这样的没有他人证明的证据是最难以让人信服,摆脱嫌疑的。
“他在我那。”说话的是从外面闯进来的方莹。
“师姐,你不能进去。”一个小警察没有拦住她,有些很为难说道。
“什么?”男警官面色难看,本是古铜色的脸上现在更加阴暗下来,双口紧闭,好像牙齿紧咬,这种架势似乎怕一张嘴就会像疯狗一样去咬人,只能强忍着这股怒火。
“你们在做什么?”男警官身边的小女警官问道,她的话一说出口就几乎被吓得冷汗直冒,因为她的同事那个男警官向她投来想要捏死她的目光,小警官有些委屈了,这样问询方式都是在警校里学的,难道不对吗?她哪知道他们其中复杂的缘由。
“那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会干什么?”方莹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反问,屋里的气氛瞬间低到了冰点。
曲言睁大了眼睛望着方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和她共事多年的搭档居然在这个时候为他做假证,来洗脱他的嫌疑。但是,她的清白呢?谁又会为她作证?在当今清白这个东西虽不是让人那么看重,可是,在曲言的心中仍是非常激动。
“你,你们……”男警官几乎是气得说不出任何话来,铁青的脸想要发作,可是,他有什么权利干涉人家的私生活呢?那不犯法。方莹很随意的望向他,语气冰冷的说道:
“肖师兄,既然曲言有人证可以证明,没有作案时间,按程序走他可以签字走人了。”
“方莹,程序是这样的,但是,你的证词也不一定完全可以采纳,你们毕竟共事那么多年。有没有……”那个肖姓警官调整下情绪,语气变得平和多了,好似刚才被他们气得七窍生烟的人不是他。
“包庇!”方莹气愤的冷笑一声,把肖警官没说完的那句话补充完整。
“曲言曾为警界破获那么多起大案要案,他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怎么昔日你们效仿学习的对象,今日就被你们冤枉成了杀人嫌疑犯了?是你们眼拙,还是不明是非。”方莹慷慨激昂的一段说辞,狠狠的批判了他们,让在场的人无言以对。刚才还强硬的肖警官现在也顿感无力,低下头不说话了。
是啊,曲言一直是警局的骄傲。甚至是整个警界的荣誉,在他入职刑警以来成功破获很多起棘手的刑事案件,如2004年4.15特大持刀抢劫案,他们组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把犯罪嫌疑人抓获了,并因此他荣获了国家二等功,全国十佳有为青年的称号。
“好了,既然肖警官再提不出别的有力证据,按程序走,人就该放了才是。我们重案组还有很多案件等着处理,得需要组长组织安排工作。”方莹理直气壮的说道。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就要把人带走。
“等等,曲言警官暂时被停职,一切工作先转交给副组长方莹代理。等洗脱一切嫌疑后再恢复公职。”肖警官一点不示弱,义正言辞的样子,如宣读着“圣旨”一般庄重。
“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方莹愤怒的捶着案桌,由于用力过猛桌上面水杯里的水都形成涟漪状朝杯壁扩散。有一种冲动她想上前教训他。她刚要上前。
“方莹!”一声短喝!曲言及时把她喝退回去。
肖警官看到方莹如此维护曲言,她又那么听曲言的话,心中又是一阵气愤并更加嫉妒曲言。他们是警校同一届毕业的学员,为什么曲言能得到那么多荣誉,而自己参加工作这些年了没有一丝成绩可言。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喜欢曲言。曲言,曲言什么都是他,今日,他便不让他再翻身,爬到自己的头上。
“我当然没有这个权利,来裁治我们的英雄,这是省厅下达的命令。你自己看看吧。”他还特意把“英雄”二字咬得特重,随后丢来一个档案袋里装着上级下达的命令文件,方莹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文件,内容正是肖警官刚才说的。
方莹失落的看着那纸命令,看完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又放回了桌子上。
“好了,既然你也看到了,省厅的文件。曲言你去办理下交接吧。如果这案件真与你无关,我们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你也别太上火,也别怨我们,你也是刑警都知道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说着肖警官还得意的伸出手来要和曲言握手,看着他那样真是假惺惺的嘴脸。是“胜利者”对失意者的怜悯吗?曲言没有伸出手,只是漠然的走了出去。方莹冷哼了一声也跟着过去。留下身后的“胜利者”。没有人分享的喜悦也是不完美的。
“曲言……”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很想身边要一个安慰的人,方莹心中想着。而她也愿意充当这个角色。
曲言没有回答她,只是脸上显出淡淡的笑容,好像再说我现在很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昔日是正义的楷模,今日却变成杀人嫌疑犯。这样的落差耻辱发生在谁的身上能受得了?方莹心痛的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们已经回到了重案组,
曲言望着大家关切的眼神,调整了心态慢慢的说道
“我没有事,上面体恤我,让我放假几天。我不在警局的时候希望你们更加的努力。”然后曲言不再说话,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他没有发现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方莹的眼中刷的泪水流出来。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何事还云里雾里的,有人就想上前问明白,但都让方莹制止了。
办公室的气氛异常压抑,人们都识趣的不再说一句话。不多时曲言收拾好东西,抬起头又对看着他的大伙儿笑了笑,他们一个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头儿在没有破完案这时离开,一定是情非得已。
“头儿,你怎么能这时离开啊?我们还需要你。”组里有个人说道,曲言可以说是他们的灵魂。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灵魂,如果失去了珍贵的灵魂就只剩下行尸走肉了。
“对啊,对啊!”随后他们都符合道。
“好了,我又不是上战场,也不是生离死别,你们都别哭丧着脸。我,还会回来的,这也只是暂时的。”曲言面色冷了下来,好像严厉的教官再离别时,痛斥自己的学生,他的心更不好受。
曲言说完拿着他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方莹依然紧随其后。是冤家路窄,还是有意的安排?肖警官就在走廊中站着好像在等着他们一般。看着曲言捧着一个纸盒箱子走过来,身边还跟着方莹,本是看好戏的脸上嘴唇紧紧的抿着,牙齿咬磨的声音隐隐传出。
曲言默然无视的要走过他的身边,肖警官脸上显出温润无害的笑容说道,
“曲言,你拿了那么多东西,我送你回去啊?”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关怀。
“不用,我们有车。”方莹冷冷的说道。
肖警官看到方莹的态度更有些生气,声音也变得冷淡了下来。
“警车,不可以公车私用吧?”
“你!”方莹更是怒不可揭,气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方莹,回去!”曲言严厉的呵斥道。
“曲言!”方莹也很委屈,但这时还能说什么。只能转身离去。曲言也没理连头都没转的离开了。肖警官见目的已达到就自行的离开了。
走廊里的声音变得单一了,再没有说话声,脚步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阴暗幽长的过道里。只有一双坚定的脚印踏出这里直直伸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