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交响乐 第一篇 黑色星期天 第七章 询证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照射下来，曲言就已经起床梳洗了。这时的天是最黑的时刻，仅几个小时的睡眠，也让他噩梦连连，再没有结案前他是别想睡个踏实的觉了。

对着镜中的自己他整理着衣装，虽然一夜没有睡好，但他仍是感觉很清爽，衣服上散发着清淡的洗衣粉的香气，自然、整洁。突然，镜子中的自己出现了一个阴森的笑容，整张脸都成了笑容的烘托，那银白色的泛着寒光的牙齿，裸露在外显得格外的让人心寒。

“啊！”曲言不由的叫出声来，他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身子不稳，好不容易又重新站好，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脸。刚才那个笑脸还停止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知道那个笑脸不是他的，因为他刚才根本就没笑过。他又鼓气了勇气再看那面镜子一切如常，难道刚才是精神紧张了吗？才会出现短暂的幻觉？大概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他在心中宽慰着自己。当他转身离开的一刹那，镜子中他没有任何动作，还是停在那里如一张无生气的肖像画。

“曲言这么早啊？”方莹第二个来到警局就发现曲言已经做在他的座位上了，他的桌子除了整齐摆放的文件和一台电脑在上面，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简洁干净，如他的人一尘不染的净。

“早啊。”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给其他人一个礼貌温润的笑容。一缕橙色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畔，半面脸都浸在日光中，连睫毛尖都闪着光影。他俊美的剪影被阳光刚好印在了地上。方莹看到这样的他，不由的心中狂跳，脸上泛起了桃红色，也是醉人。

僵持了几秒钟，她都没有回过神。曲言只好叫醒她。

“哦，没，没事。你昨天有没有发现，李局有点一反常态。”方莹忙找话题岔开，这个也是她刚才就想说的，只是刚才的曲言让她看得痴了忘记问了，这时拿出来还是很感觉很突兀的。

“嗯，哦，是有点过激。”曲言听了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转念一回想是说昨天开会的事。

“我说完你看他一头的汗，是不是他也做亏心的事才吓成那样的。”方莹故作镇定的说着。

“好了，这话你得小心点，疯丫头什么话都敢说。”

方莹听到曲言称自己丫头那么亲昵的称呼，不由的又是笑了出来。“呵呵……”悦耳的笑声如指尖划过小溪的清凉，在办公室里悠悠的回荡开来。

“你又笑什么？”曲言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没什么，就是高兴，商量下呗，以后你一直喊我丫头怎么样？”

曲言听到“丫头”二字微微一怔，好似一层水雾挡在眼前，阻断了往事与今朝。

“好了，别闹了。办正事要紧。我去技术科了。”曲言又恢复往日的严肃。方莹朝他的背影嘟起小嘴。

技术科，曲言把MP3交给了于技术员说：“帮我测试下这里的音乐文件有没有问题？”

“好的，不过你得等等，我需要时间。”于科员戴着厚厚的眼镜，连头都没抬起来看他，专心的再研究一组数据。

“多久？”曲言问道

“一个星期吧？”于科员还是没有抬头理他，自顾自的说道。

曲言想想又说：“4天怎么样？”好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买家。

“你也太急了，这个测试不是普通的，我得用专业的仪器分析，声音文件得逐个波段拆分研究再组合……”

曲言打断了正进入演讲状态的与技术员，“于工啊，这不是我再逼你，李局啊比我还急，要是他跟你说就不可能4天了。”

“哎，我尽力吧。”曲言适当的拿出“大山”来压他，这样虽说不太厚道，但也十分好用。

“拜托！”曲言走出了技术科。

送走了那个MP3，好像心中减轻了一份沉沉的负担，有一点点能让人透过气的感觉。他猛劲的呼吸着清爽的空气，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淡淡的微笑爬上了脸，赶走了一切阴霾。

他回到办公室，一改忧郁的神态，眼中有了些明快的神情。

“怎么样？”方莹看到他进来忙问情况。

“4天能出来结果。”曲言说道。

“那太好了，接下来我们还做什么？”方莹也感到也轻松了些。

“我们去找那个孟宇同学。”曲言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了下，即使方莹不问，他也会说的。

然后又对一个文科员说道：“小张，你过来。”一个文静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曲言打开电脑找到了那个98年案子的网站，还是上次他要查的那个网友魔鬼的IP地址，“你帮我查一下他的IP，等我回来告诉我。”

“好的，头儿。”

“我就知道你不会闲着的，走吧。”方莹的语气中透出无奈。

二人驱车前往孟宇家。一个小时后他们按照刘老师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家。

“有人吗？”曲言敲响孟宇家的门，但里面无人应答。

“不会吧，又不在我们哪会找人怎么都碰钉子。”方莹抱怨道。

曲言仍旧不死心。屋内响起了脚步声，然后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敲什么敲，屋里没有活人。”

“咦？有人。”方莹对着门内喊，“你是孟宇同学吗？我们是公安局的想和你了解下情况。”

很长时间过去后，屋内才又响起脚步声，然后门传来锁的转动声。一个头发蓬松叼着烟卷，全身上下只穿一条短裤的青年人，站在他们面前。怎么让人也联想不到这位哥是名牌大学的知识青年。

“你是孟宇同学吗？”方莹还是用质疑的语气询问道。

“是和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对方发出一句所问非所答的回答，让交谈的对方摸不到头脑。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科重案组的，我是曲言，这位是我的搭档方莹。”曲言说着并出示*件，让他看。

青年人用眼瞄了一下*，不屑地哼了一声。

方莹的急性子刚想上前理论，被曲言拦了下来。

“同学，不请我们进屋坐坐吗？”曲言语气平和的说道

“屋里很脏不便。”孟宇一点没留情面，冷淡的说道。

“你不是犯人，我们也不是敌人，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呢？”曲言依旧语气温和，好意相劝。

“本人向来都是这样的。”但孟宇就是宁顽不灵，怎么也说不动他。

“这样怎么能交到女朋友。”听到“女朋友”这个词，青年人的眼中流露出哀伤，转而即逝又恢复了不屑的神情。

“李菲死了。我们就是想向你了解她的一些情况。”青年人的身子又是微微一颤。随即脸上再也没有不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有些茫然惆怅，但仍是沉默。

他的这些微妙的变化都被曲言看在眼里，所以他很自信地说，“我知道你就是孟宇，你不可能对你朋友的死无动于衷吧。”

“是的我是孟宇。李菲的死我很震惊，我早在一个月就休学了，之后学校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孟宇的语气平和了不少，但仍是很淡漠。

“是的，这个我知道，我们只是想了解平时的李菲，听说你的女友和李菲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是吗？”曲言赶紧趁热打铁的说话。

“对。但她已经死了。”孟宇脸上的淡漠，已消失，黯然的神伤不满了整个人。

“听说你的女友是上个月离世的，听到这个很抱歉你也不要太悲伤，方便告诉我们什么原因吗？”曲言已是很小心的措辞，生怕再次激怒他，赶他们走就一点消息也得不到了。

“对不起，无可奉告！”孟宇还是被曲言的话所激怒。

“没关系，换了我有人这么问我也会很生气的，那么能不能和我们说说李菲，平时她和你们关系都是怎么样？”曲言仍是耐心地询问孟宇。

“对不起，今天我有很多事，没有时间耽搁，你们请便。”随后他重重地把门关上。

“……”

“又吃闭门羹。”方莹无奈。曲言耸耸肩亦是无奈。

“今天一点都不顺利。”方莹在回来的路上依旧抱怨。

“是啊，不过我们也没白来，毕竟我们找到了孟宇。也看出他对我们有所隐瞒，他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开门锁’，我们缺的是‘钥匙’。”曲言形象的比喻着孟宇这个至关重要的人。

“那上哪找‘钥匙’？”方莹又问道。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曲言神情有些凝重。

“现在我们去哪？”

“送你回家，已经几天都没有睡好了，回家休息下吧。”

“你呢？”方莹不放心的又问道。

“我也回去现在脑袋像浆糊得休息下才能好好的工作。毕竟我们接下来要大干一场。”曲言信心满满的说道。

“早这么想就对了，人不是机器，你说说休息我还真感觉困了。”方莹慵懒的连打几个哈欠伸着懒腰。

他们驱车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车辆带动的尘埃起起伏伏，最终该飘去何方？谁也不知道，但他们总归还会落到土地上，什么时候尘埃才能落定？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