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章懒得理会招财,招财只好瞪着星星眼,将目光放在朝离身上,可惜朝离也视若无睹。
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朝离才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反正她不愿意与顾含章再睡一张床,已经默认自己睡软榻的事实。
“滚下去!”顾含章不耐烦地冷脸训斥。
招财委屈巴巴地撇嘴,眼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甚是凄惨。
然而屋内的两人都没有安慰,任由他下去。
待招财离开,顾含章才看向朝离,眼中一片浓墨,但眼底的情愫却化不开。
“我睡榻,你睡床。”
朝离立刻摇头,“不了,世子高挑,睡榻不适合。”
“一起睡床,或者我睡榻。”
顾含章也很坚持,他也狠不下心让朝离继续睡塌。
其实一起睡床也没事,他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强迫朝离做什么,愿意给她一份安心,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能够在受伤时与她同床,已经足够。
还是有些可惜,昨日还是没能吻上那张心心念念的唇,不知滋味与梦中是不是一致?
朝离发现顾含章的目光游移,落在了她的唇上。
几乎是一瞬间,朝离想到了昨日桃花林内的事情,顾含章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就是因为昨日,当即也是被气得不行。
“世子喜欢睡榻,那便睡!”
说完,朝离转身回了内室。
见朝离如此生怒,顾含章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这样还是不行,朝离对他甚是抵触,想要一点一点重新打开的心房很难。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怪自己作死,现在不论姿态如何放低,朝离都不愿意理会。
心里苦,却能够理解,朝离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
顾含章甚至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朝离远不止他看到的付出,为了他,她还做了更多。
既然如此,现在轮到他来受朝离受苦,都是应当的。
“我知道你如今对我很难敞开心扉,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总有一日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诚意。”顾含章小声道。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小,又或者是朝离怒气太甚,根本就没有听到。
良久,顾含章一声轻叹,缓缓躺在塌上。
谁能想到,新婚之夜在塌上度过,成婚后还是如此。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顾含章甚至萌生了一个很激动的想法,可惜他不敢实施。
是的,不敢实施,怕朝离会生气。
午休过后,顾含章回了书房处理公务。
此番回去早朝,那么刑部的事也要处理,有个案子还有些棘手,刑部的人花费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查出来。
等顾含章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站在合欢花树下放空脑子。
不知为何,他瞧着合欢花树入了神,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中,朝离端着茶水和糕点,等候在合欢花树下。
待他从书房出来,她立刻迎上前,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休息,朝离满眼都是温柔。
许是发现他颇为疲惫,还起身给他揉了揉头。
画面很美,顾含章也有些晃神。
倘若画面中的一切皆是真实的,不是他的幻觉,那该有多好。
也不知为何,从溪山回来后,顾含章有时候梦中里会闪过一个朝离的影子,甚至还会有两人相处的画面,但今日这样突然眼前出现如此清晰的场景,还是头一遭。
若非顾含章不相信这些,他都要怀疑人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了。
莫不是,那些都是前世的画面?
这个念头一闪现,顾含章就很快将其压了下去,心想自己怎么神神叨叨的,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不免觉得好笑。
翌日一大早,顾含章刚刚起床离开,朝离也起身了,她今天得回朝府一趟,顾含章昨日上了早朝,朝律应该是会着急的。
正好,回府有事要做,也去看看方慧敏最近如何。
朝珍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八,已经不到一个月,这会儿朝珍在府中不知如何,得回去看看。
收拾妥当后,朝离带着青衣和裴鱼前往朝府,至于裴潜,则是暗中在朝府等候。
青衣在马车内伺候着,朝离揉了揉眉心,昨夜没有睡好,迷迷糊糊总是做梦,却又记不起梦到了什么,有些头疼。
“小姐不若休息片刻?”青衣有些心疼。
朝离摇了摇头,“不了,无妨的,也睡不了多久。”
青衣无奈,只得给朝离倒了一杯热茶。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这一次并不是被撞得停下,应当是裴鱼自己停下。
“裴鱼,怎么了?”青衣撩起车帘询问。
裴鱼的声音传来,“小姐,对面有一辆马车横着停在了路上,还不肯让道。看马车并非普通人,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我们若是赶时间可以折回。”
朝离撩起后面的车帘,抬眼看去。
呵,原来还是熟人。
对面的马车的确是横着,周围还有不少下人保护马车,对方的确是有身份的,排场大也很正常。
朝离之所以能够认出这辆马车,那是因为前世差点就被这辆马车撞了,不过那会儿在马车上的人并不是马车的主人,而是对方的一位好友。
“裴鱼,待在原地别动。”朝离轻声道。
听到朝离的话,裴鱼立刻明白,她不打算折回,而是要与对方僵持了。
也是啊,本就不赶时间,没必要谦让,镇北侯府又不是得罪不起人。
“是,小姐。”裴鱼回答。
朝离放下车帘,反正不着急回朝府。
对方的马车见到朝离的马车没有折回,一个丫鬟探出头来,似是在辨认对方的身份,随即返回,应当是在说什么。
不多时,马车的车帘掀起,丫鬟出来后,搀扶着一个女子走出来。
“原来是镇北侯府的马车,不知马车上是世子还是……”
女子话音未落,朝离便探出头,微微一笑。
“我正还疑惑谁家的人如此蛮横无理,天子脚下马车竟敢如此摆放马车挡路,谁知道会是瑞敏郡主。哎呀,不过我相信郡主之所以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静雅双眼微眯,目光略过朝离,往马车的另一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