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手臂被斩,黑气聚拢在肩膀伤口之上,发出‘滋滋’烤焦声,伤口上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赵戈五官扭曲,仅剩的一条臂膀抓住自己的断臂往嘴里送,大口吞咽,顷刻之间就将血肉全部吞咽下去,只留下一条白骨手臂。
祝无伤棍势再起,从地上弹起,戳向赵戈心口,身后隐隐的灵力虎形蓄势跟随祝无伤一同扑过去。
松纹古铜剑环绕飞行,不离墨染长棍左右。
赵戈避无可避,举起自己的白骨手臂挡在身前。
“咔嚓!”
墨染长棍击碎白骨,冲向赵戈。
“噗!”
赵戈口中还未咽下的血肉混合着体内涌出的鲜血一同喷出。
“赵将祝无伤谋反弑上,快拿下此人!”赵戈喷出鲜血,指着祝无伤大叫道。
四周赤甲军早就散开,巍然立在远处,马开良高坐马上,面甲之下的双眼无情地看着赵戈。
松纹剑再次一闪而过,带走赵戈一根手指。
“好,好。”赵戈眼神狠辣,“乱臣贼子,朕今日就将你们都杀了。”
说完,一拍头顶,天灵上喷出一阵紫黑色的烟气,融入周身黑色雾气之中,更粘稠浓郁了数分。
紫黑色的雾气仿着龙袍之上狰狞的五爪金龙,凝成一个巨大的龙头,浮现在赵戈身后,黑鳞黑须黑角黑齿,只有一双拳头大的双眼中有紫色的瘆人眸子。
龙齿张合咬住疾飞而过的松纹剑,浓黑发紫的黑色烟雾侵蚀剑上五行灵光。
松纹剑上灵力散尽,笼罩着一层郁气,摇摇无力地下坠。
祝无双狰狞双目,手中墨染长棍激射而出,贯穿一只龙眼。
“吼!”
口中发出阵阵虎吼,祝无双虎扑而上,双手如虎爪紧紧扣住赵戈身体,要将他撕为两半。
赵戈脸上也扭曲起来,仅余的单臂抓住祝无双一只手臂,黑气‘滋滋’地侵入祝无双体表。
五色灵力凝成的溢彩猛虎一扑而上,狠狠咬在赵戈背后虚幻的龙头之上,一只虎爪按住残眼,蹬在唇齿之间,张开嘴,金属灵力凝成的利齿如同灵剑,镶入龙头之中。
“啊!”
赵戈感觉到疼痛,忍不住大叫起来。
祝无双脸色冷峻,一只手掏入赵戈心口,‘刺啦’一声,抓住鲜活的心脏,放在嘴边啃了起来。
鲜血从伤口处喷溅出来,将青衫染成半红。
赵戈脸色一白,身上的黑气迅速涌入心口处,填补心脏的缺失,眼睁睁地看着祝无双将自己的心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紫黑龙头更加虚幻,几不可见。
“你们赵家人的心真难吃。”祝无双将最后一口心吃下去,伸出舌头舔去嘴唇上的血迹。
燕军中一阵哗然,人马皆惊,止不住地后退,被祝无伤生吃人心的恐怖模样吓得两股战战。
“凶残,太凶残了。”韦昌目瞪口呆,干咽了口唾沫,“到底谁是外道魔修啊?!要不是施师兄亲自送你来,我都得上报宗门拿下你。”
赤甲军立在远处眼神漠然,对付敌人就要啖肉饮血,这人下令杀了老将军,凡是身披赤甲的,谁不想生吃此人。
即使有黑色邪气不断弥补心脏的缺失,赵戈仍是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抓在祝无双手腕上侵蚀体表的手也松了不少,身体微微颤抖。
“我是大赵天子,你不能杀我,你家三代忠臣,你不能杀我,你爷爷和我爷爷交情莫逆,你爹和我爹君臣相宜,我们两人应该交好才对,你不能杀我…”
赵戈眼神慌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全身都如筛子,惊恐地看着祝无伤的眼睛。
祝无伤双眸之中,涌出一点红色,逐渐扩大,占据双眼,令人生畏。
“杀我祝家满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这些?!”
心中怒气犹如火上浇油,莫名地窜上数丈高,祝无伤俯身低头,牢牢抓住赵戈,一口咬在脖子上。
“他…他…他把人给活吃了…他不是人…”
燕军中突然传出一个惊恐害怕的声音,恐惧瞬间笼罩燕军,就连披着皮甲的马匹也不安地踏着蹄子,士卒颤抖,手中兵刃不断地磕碰着地面、甲胄和其他人手中抖动的兵刃。
“杀了我…赵国完了…原…只杀燕国人…现…没有约束…都死…“赵戈嘴中涌出血,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祝无伤皱着眉,细细咀嚼赵戈脖项上的槽头肉,双目中腥红的血点越来越大,啐出一口血沫。
“你先死,曹松山的心我也会好好品尝,届时送你二人在九幽之下。”
赵戈听到‘曹松山’三个字,涣散的眼神里闪出一抹光彩,斜过祝无伤看向远处大漠天边,而后无力地垂下头。
半条脖子连接着头颅,耷拉在胸前。
“咚!”
祝无伤一脚朝天蹬,赵戈残缺的身体想破麻袋一样,高高抛起,重重地落在黄沙之上。
“整军,回营!”伸手一招,坠落在地的墨染长棍回到手中,灵气尽失的松纹剑也摇摇晃晃地飞过来。
赤甲军刀入鞘,枪林立,踩着整齐的步伐,列阵在祝无伤身前。
天边已经亮出了一抹霞光,驱散了大半黑暗。
“石将军,今夜多有叨扰,改日再来谢罪。”祝无伤躬身抱拳,“两军停战之事不可废,祝某回去后定好生约束部下。”
“祝将军客气,两国边境厮杀征战已久,自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嫌隙的。”石阔端坐马上,沉着应对。
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石阔身为燕国上将,边军主将,一生戎马,心中虽有万重波涛,可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敌袭,迎战!”
马开良突然一声暴喝,拨转马头,紧握手中长刀。
赤甲军听到预警,跟随马开良变换阵形,斜枪抽刀握弓搭箭,防备不知在何处的敌人。
玄甲军则是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赤甲动作。
祝无伤眉头一皱,脚下流光激增,来到马开良身前。
“少将军,你看。”
顺着手指看去,一排黑线,逆着阳光出现在大漠尽头,掀起烟尘,朝两军杀来。
“变阵!”
石阔看到飞速奔来的黑线,高声下令。
玄甲军军心已被祝无伤震散,听到军令后,手忙脚乱地变化阵形,和赤甲军并排而立。
石阔驱马来到马开良一侧。
“这是?”祝无伤凝神看去,眼角的五行五彩灵纹还未完全散去。
“魔修?!”
两道流光从二色甲中飞出,立在祝无伤身边。
“是魔修!”
韦昌面色沉重,手中提着那柄灵纹残缺的中品飞剑。
任东点点头,表示同意。
方才他被祝无伤的凶残吓得躲在赤甲军中不敢出来,如果一时兴起,再把自己这条命收走…
“赵戈令我等攻城就是想以两军将士和城中百姓为修行资粮,他身居深宫,能修行邪法定是有外道魔修渗入。
他想同这些人里应外合,吃了一城人后,逃出去!”任东将自己的推测缓缓说出。
“阵关上百里一筑基,千里一金丹,能有这么多魔修杀进来,肯定有轮值筑基修士暗中勾结,想不到三门之中,竟然有筑基修士自甘堕落,坠入魔道。”韦昌额头上冒出冷汗。
这一排黑线少说也有数百人,其中至少有半数是炼气低重,一成是炼气高重,说不定还有筑基修士隐匿其中。
而他们只有三名炼气修士,祝师弟杀力再强也只是炼气而已。
就算赤甲军以一挡十,能杀死那些未曾吃过人的普通凡人,可一名筑基修士就足以让他们全军覆灭。
“石将军。”祝无伤突然开口。
“嗯?”石阔坐在马上,看向祝无伤。
“你的兵,我能不能用?”祝无伤舔了舔嘴唇。
韦昌和任东诧异地看向祝无伤,难道他想用这些凡人士卒对抗这些魔修不成?!
石阔当即拨马回身,来到一种玄甲军前,高声喝道,“大敌当前,当放下两军嫌隙,见祝将军如见我。”
“喏!”玄甲军手中长枪齐齐顿地,整齐回应,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出。
玄赤二甲军都是燕赵边军中最精锐的一支,方才竟然在赤甲军面前军心涣散,阵形大乱,如今调整过来,玄甲军都想在赤甲军面前挣回面子。
“杀!杀!杀!”
赤甲军不甘示弱,刀盾、拳甲相碰,凝成一股杀气。
“好,士气可用!”祝无伤脚下流光溢出,跨上一匹空马,着上挂在马上的赤甲,将墨染长棍挂在了事环上,手握松纹剑,五行灵力喷薄而出,重新祭炼这柄灵剑。
“弓手,出!”
立在两军前,紧密连接如同铁墙一样的方盾侧开,从中走出两队弓手。
“距敌五百步放箭。”五行灵力如蚕食一般,不断吞噬松纹剑上的紫黑邪气。
任东和韦昌对视一眼,尽是苦涩和无奈,魔修临城,两人身为坐守仙师,就算临阵逃脱门中也不会责罚。
蝼蚁凡人尚且死战,我等修仙求道,怎能行此鼠辈之举!
“道友,要灵石吗?少将军给了我些。”任东一只空袖在肃穆中随风轻舞,残臂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灵石,摊在手掌中,递给韦昌。
“好,多谢道友。”韦昌略一迟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灵剑,“道友若是不弃,就拿着用吧。”
“下品灵器?”任东接过灵剑。
祝无伤耳朵微动,听到两人交谈。
拂手一挥,两人面前个出现一只瓷玉小瓶。
“丹药。”
祝无伤言简意赅。
“多谢祝师弟。”
“多谢少将军。”
两人毫不客气地收下小瓶,毕竟能多服一枚丹药就多一线生机,就能多挣扎一会儿,也更有希望盼到门中修士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