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良。”
“在!”马开良驱马上前,落在祝无伤身后。
祝无伤抽出了事环上的墨染长棍,“我看你修为最高,这根棍是我用炼体士的锻器之法锻出的,你拿着用。”
“少将军,我不善使棍,您还是自己留着用,您多未曾上阵厮杀了,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
马开良说道。
“滚蛋!”祝无伤笑骂一声,“我记得你入军之前可是一方豪强,号称棍棒无对,怎么到了我这就不擅长使棍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手里有灵剑。”
“是,少将军。”马开良将偃月刀换给一旁的士卒,手中接过祝无伤递过来的长棍,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当初不是年轻气盛,年少无知,年少轻狂嘛,嘿嘿嘿...”
“这棍…”马开良眼睛一亮,抚摸着墨染棍身,好像在抚摸心爱女子一样。
祝无伤会心一笑,战场厮杀的,谁不爱好兵刃。
袁铁间听到马开良的话,轻驱马,并排而立,双眼放光地看着他手中的墨染长棍,低声催促,“老马,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呵,给你看?给你看完还能回到我手里吗?”马开良推开袁铁间迫不及待伸出的手,“老婆与兵器,概不外借。”
“老马,咱们可是生死袍泽弟兄,我可还救过你,你看我手上这刀疤,这可是为你挡了一刀…”
说着,袁铁间就要去掀臂甲。
“停停停,打住!”马开良按住袁铁间手臂,“咱哥俩就别说这些了,都给对方挡过刀。”
祝无伤赤红面甲之下扯出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种和生死袍泽们阵前闹笑的感觉真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别争了。”祝无伤将一卷书册扔给两人,“这就是那卷锻器之术,你们回去自己看着打,想打什么样的打什么样的。”
马开良眼疾手快,一把抢过。
“老马,你…”袁铁间义愤填膺。
马开良吹胡子瞪眼,毫不讲理,“我是主将,我先看。”
掀开还没看两眼,递给了袁铁间。
袁铁间疑惑地接过,这老马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哈哈哈哈。”袁铁间翻开看了一眼,发出一阵大笑,“当初少将军叫你看兵书,你不看,嫌学这些鬼画符字难,仗着资历比我老,非得逼着我去学,这下报应来了吧!
来,叫两声袁将军,本将就为你解读一二。”
祝无伤招附双手,打断两人,让两人附耳过来,“还记得,有一次在漠海与燕军相战吗?”
“嗯,那次从京城来的使者故意害我等,兄弟们折了一半,忘不了!”马开良咬牙低声说道。
“那次战后,清点弟兄们尸首的时候,二猴发现了一块拳头大的赤铁,回去让工匠炼了三月才把那块铁炼开,给老将军打了一把佩刀。”袁铁间也回想起来,说道。
“不错,就是那块铁。”祝无伤眼睛一亮,”我去了仙门之后才知道,那块铁是灵铁,用锻器之法将他断进兵器,打出来的都是好兵刃。
那漠海四周一定有铁矿,你们回去之后,好好探查,不要声张,随用随取。”
“是。”两人精神一震。
“还有。”祝无伤掏出两张符箓,两只储物袋递给两人,“这符是能让未曾修炼,体内没有灵力的人使用灵力的蓄灵符,你们滴血之后就能用,符内灵力用完了可以将灵石放在上面,会自动补充。
这是储物袋,里面给你们准备了灵石、丹药、符箓、炼气功法还有一些杂七杂八你们能用到的东西。”
“是,少将军。”两人双手接过。
他们二人是祝家的亲信家将,忠于祝家,对于祝无伤给予的东西自然拿得心安理得。
一阵弓弦撒放声响起。
弓手不停地搭箭张弓,将一壶箭全都射了出去。
马开良、袁铁间二人合上掀开的面甲,回到各自原先的位置。
“隆隆隆…”
魔修越来越近,一个个奇形怪状,衣衫破烂,散发着肮脏的气味,即使隔着远远的距离也能闻到。
箭雨落下,魔修中并没有修士出手阻拦,而是各施手段,护住自身。
魔修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能不给他人下绊子、递刀子都已经是少见的大好人,怎么可能会顾忌他人。
连绵不绝的箭雨落下,未有修为在身的野人,身上单薄破旧的衣衫和手中残缺的兵器根本不能挡住利箭,一个个如同刺猬一般。
箭雨停下,弓手回到阵中。
任东和韦昌两人提剑拈符,脚下踩着灵力光芒冲上去。
魔修中立时出来两个修为相当的缠斗在一块。
“准备,冲阵。”
红黑二甲阵,勒马端枪,双腿紧夹马肚。
祝无伤双手连挥,将手中所有的灵豆都挥洒出去,斗兵显化阵前,冲向那几个炼气高重的修士。
只要能拦住他们一阵,两阵马蹄足以踏死剩余魔修。
祝无伤亮出手中还未完全祭炼好的松纹剑,“杀!”
“隆隆隆…”
沉默无声地冲锋,黑红二色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涌去,只有凝聚在枪尖的杀气格外显眼。
不管敌人是谁,不管敌人强弱,主将剑锋所指,我等马蹄所向!
祝斗一手上亮出青绿色光芒,十指连点,在魔修脚下长出快速攀援的藤蔓,紧紧缠住脚踝,而后领着其余斗兵缠住魔修。
“杀!”
祝无伤舞动手中松纹古铜剑,冲在最前,就像箭矢的尖,黑红色潮水跟在身后左右,自动避开斗兵,宛如一柄剑插入散乱魔修之中。
突然,一个隐藏修为,装作死尸的魔修从地上跃起,贴脸跳向祝无伤。
“炼气八重!”
祝无伤看出此人修为,直接从马上跃起,身后隐隐一头猛虎显现,合身撞向魔修。
“噗!”
跟随肩膀一同撞向魔修的还有藏在手中的松纹灵剑,虽然剑身遭受侵蚀,但剑身本身的锋利还在,借着马蹄奔腾之势,插入魔修体内,透体而出。
魔修喷出一口鲜血,体内五脏俱碎,手上凝起的血色光芒还未完全亮起就已经消散。
祝无伤稳稳落在马鞍上,继续领头向前冲。
魔修中惨叫声连连响起。
他们只不过是炼气低重的修士,连术法都未曾学过,只能粗浅的使用体内吃人得来的血色灵力,在沉重的马蹄之下恍若一堆杂草,被活活踏死。
偶尔有一个学的些一两门术法的,喷出一口鲜血,化成血箭,打在铁甲上也没有任何用,稍微抵抗一下后,就在黑红潮水中被淹没。
‘轰隆’声音渐渐远离,两队甲军远远冲出去。
缠住炼气高重魔修的斗兵被一个个击杀,祝斗一见马军已经远离,伸手一招,还活着的斗兵化为灵豆飞向他的手掌。
而后,祝斗一似风飘落叶,悠然远离。
“呼..呼..呼..”
祝无伤大口喘着气,服下一枚杨伊亲手炼制的丹药,恢复体内枯竭的灵力,后背上的汗浸湿了甲衣。
不是为何他不但体力接近枯竭,就连丹田灵力也不断被消耗。
“难道这就是‘势’?”祝无伤心中暗暗想到。
寻阳杂记上记载,山有山势,水有水势,草木有草木之势,滚石有滚石之势,修士若能感悟自身,便能借势而为,化不可能为可能。
“难道我刚才借了军队冲杀,万马奔腾的兵势?”祝无伤心中暗喜,轻转马头,绕一个大大的弧线,带领众人回去。
“这就是修士?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爽,这辈子有这么一遭,值了!”
“看起来怪吓人,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两军中爆发出一阵畅意的大笑,互相之间的怨恨嫌隙消去不少。
临近任东韦昌二人的士卒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已经暗暗传遍了两军。
没想到他们口中的魔修,如此不堪一击!
“借势只需要消耗我的灵力,对他们而言,这不过只是一次普通的冲杀。“祝无伤心中又升起一丝明悟。
任东一剑将与韦昌缠斗的魔修击杀,两人抽身而退。
场中只留下数个炼气高重的魔修孤立。
祝无伤舔舔嘴唇,举起松纹剑,舌下含着一枚灵丹,准备借势冲一次,感悟其中玄妙。
“哄!”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镇压而下。
原本流畅的兵势为之一顿,就像是疾速奔跑的人突然撞上了一堵墙。
“噗!”
祝无伤一口鲜血喷出,舌尖下含着的丹药也随之喷出。
他就是那堵墙,只不过撞上他的不是一个疾速奔跑的人而是披坚执锐的千军万马。
“好好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凡间将领如此恐怖,只不过炼气五重就能借势而行。”
一个在马蹄下撞死的魔修站起来,穿着辨认不出颜色的肮脏补丁袍子,手上轻拍。
“金…金丹!”
韦昌双腿止不住的战栗,撑着任东的肩膀才勉强没有跌倒。
“魔修果然不可理喻,堂堂金丹竟然一点脸面不要的装死戏耍。”任东苦笑一声,反正也是死,不如先过过嘴瘾。
“你不错,我喜欢你,做我的丈夫如何?”金丹修士沙哑的声音响起。
“什么?”
所有人心中都震惊疑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东和韦昌不可思议的对视,早就听说魔修中有人好龙阳,可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