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
世人皆说,人鬼殊途。
自记事以来,书本上那些神鬼之事,总觉得虚无缥缈。
即是有上界,人界,那么,鬼界应该不是人云亦云的说法。
“幽州临部离离冥子座下第三席离殇,见过凌公子。”
如果是普通民众见到此番景象,一定会惊的下巴掉落。
离殇阴气袭袭,声音尖锐,离地三尺漂浮,却不见脚下有任何法器,尤其是那身黑红色的衣服覆盖的脸庞,惨白,毫无血色。
“凌牧云有礼!”
“汝阳周氏周兴,有礼!”
听闻了叶二哥的上界、幽州之说,凌牧云心里上有些准备,还能保持淡定,但周兴明显慌乱许多。
前晋幽州下辖七国三十四县,却不曾听闻临部。
那么离殇所说的幽州,想必便是冥界所属。
“来访的突兀,还请凌公子万勿见怪!不知可否与公子坐下一叙?”
离殇显得彬彬有礼,如不是阴气冷冽,凌牧云毫不怀疑,站在对面的,是位翩翩公子。
“偏陋了一些,请离殇先生万勿嫌弃!”
凌牧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离殇倒是洒脱,飘至二人身前,一屁股坐在篝火旁。
火光萦绕,在离殇的脸上攒动。
映照着离殇坐下的小草,扭动身体。
“不知先生找我所为何事?”
离殇前来,自报名姓出处,其所指向的均是凌牧云。
此时,目光盯的他略显拘谨。
“冥子与其妻羊容,经十世之劫,可成正果。”
离殇的话让凌牧云一怔。
所行之路,只听得泰山羊氏,未见得一人,他现在提起羊容又是何人?
看其话语间,似乎离离冥子的妻子,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凌公子一手术法,用的恰到好处,离离冥子特让来拜谢!”
离殇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偌大的乌金盘子,上面摆满了光怪陆离的器物,似金非金,似银非银。
“在下惭然,不知冥子所指……”
凌牧云没有接过盘子,双手揖礼,一脸茫然。
“哦!倒是离殇说的不清楚,还请海涵。”
原来,鲁幼童本是泰山羊氏之女,千年血战,幽州不能幸免的卷入其中。
离离冥子不敌赵天君而身份重伤,术法尽失。
幸得羊容所救,悉心照料了半年之久,才堪堪康复。
便是在那段时日里,冥子对她产生了丝丝情愫。
奈人冥不可通婚,冥子最终含恨离去。
却让羊容终身未嫁,郁郁而终。
冥子寻到羊容时,她已怨气滔天。
未经历惊天动地的搏斗,她只生生的咬去了冥子右臂上的一块血肉。
并且,为了惩罚其不告而别,许下了十世轮回、十世苦等的海誓山盟。
如今,恰是第十世。
离离冥子以冥犬弥斯为一方山神,护佑羊容。
怎料,刘黎引恶神植恶念,使弥斯失去本我,附身羊容,也就是这一世的鲁幼童。
若不是凌牧云出手,喝退弥斯,待冥子知道时,怕是弥斯早已占了鲁幼童的躯体,吃食了她的魂魄。
“你家冥子倒是心大,等了九世,这第十世还不日夜守着?”
凌牧云眨着眼睛,一脸震撼。
离离冥子,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凌公子或许不知,羊容仅有一年阳寿,弥斯又是冥子最忠诚的犬卫……属实有些大意。”
离殇将手中盘子再次递了过来。
凌牧云手伸在半空,问道:“刘黎所为何事?他不知道得罪的是冥子么?”
“怎会不知?但怨魃十世,堪比天君,如能控制加以利用,便是冥子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那便不是刘黎!”凌牧云暗暗思忖,应是怨之灵所为。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凌公子但问无妨!”
“幽州和异族……”凌牧云欲言又止,但话已点到。
“并无勾连!其他,离殇不便多说!”
离殇盘子里,放的是冥果、精壤、冥灯,便是在冥界,也属罕见。
其中,冥果可让凡人在续三十年寿命。
精壤锻造兵器,力可撼天。
冥灯可通幽州,鬼神退散,全身耳返。
“此三件物什,是冥子精挑细选,想来,凌公子应用的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离殇先生代为拜谢离离冥子。”凌牧云接过乌金盘子,仔细端详片刻,心中啧啧称奇。
就说那冥果,散发的味道颇为独特,竟隐隐间提神醒脑。
以至于他丹田里的蓝色水滴,微微颤抖,似乎在催促他食之而后快。
“这冥果,我可以吃?”
“当然可以,修者食之,大有益处!”
至于什么益处,离殇并未讲透,而是一副自己体会的表情。
凌牧云从盘中取过冥果,在鼻子中嗅了一下。
孰知,冥果化作一道青烟,从鼻孔钻了进去。
直接沉入丹田,包裹住蓝色水滴。
“这……”
凌牧云感觉到浑身没有其他异样,尴尬的望着离殇。
在送礼人面前直接吃掉礼物,总有些失礼。
“凌公子竟有如此玄妙,怪不得冥子说结一段善缘呢!”
冥果坚硬似铁。
但凡食用,无不以之入药,仔细煎熬,化而为丹。
像凌牧云一般,冥果化作青烟直入肺腑,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离殇说不出其中原理,但隐隐感觉出冥子话有所指。
“让离殇先生见笑了!”
凌牧云拱手揖礼,转身将盘子放在牛车上,仔细包裹,才折返回来,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还请公子海涵,我须得去往太守府,护佑羊容,不能再出差错!”离殇说完,起身拱了拱手,身形慢慢消散。
“谢礼接早了!”
凌牧云有些恶趣味的想到:晚接一刻,说不得离殇就会回答自己,他是人是鬼的问题了。
“云哥!”
待离殇消散,周兴一脸崇拜的看向凌牧云:“连幽州都有关系!路子够野!”
“怎是有关系……”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段善缘,其中曲折,只有凌牧云自己知道。
“糊弄下肚子,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赶路,到了弋阳,说不定能见到故友。”
“云哥,你指的是?”
“弋阳侯嵇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