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快起来,地上凉。”许轻柔这会想起维持温婉人设了,假笑上前。
在许织云身前蹲下,掏出一块方形帕子,替前者擦眼泪:“妹妹不要动不动就哭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岁小孩呢。”
“三岁小孩”这四个字咬得特重,可能是想强调吧。
“明白了姐姐。”许织云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提醒一句,“姐姐回府之后别忘记主动和爹爹提换院子与给钱的事情,若是让妹妹说,不太好呢,会让爹爹觉得是妹妹欺负大姐姐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像个爆竹,一点就炸。
“姐姐,你的语气好凶哦,是在生谁的气吗?”
明知故问。
许织云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眶再度湿润:“所以我就是姐姐的出气筒,是吗?”
“这,这肯定不是啊,妹妹你多想了。”
“多想,那倒是妹妹的不是了。”许织云叹了声,起身,看了眼正往人群里钻的绿水,“绿水未经我允许,擅自改了我诗稿,依大姐姐看,该怎么处置好呢?”
“自然是……”许轻柔本想说“杀了”,却隐隐感觉这是许织云安排的坑,就等着她往里头跳了,改口,“妹妹自己看着办,绿水是妹妹的贴身丫鬟,我一个外人没资格由插手。”
“怎会没资格?大姐姐不仅与我有血缘关系,还是‘京城第一温婉才女’,是我们宰相府的骄傲。”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大部分是笑许轻柔不配。
“那便罚40大板吧,妹妹意下如何?”
表面笑着,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
40大板,不够!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先是杀许织云不成,后是叫她诗会使绊子反倒让我出丑,最后还把我暗地里干的事都说出来了。
再留下去必会后患无穷!
所以回头就雇杀手杀了她。
为什么是雇杀手而不是自己动手呢?
原因有二。
一,此刻脑子拎得清了,知晓如果自己出手再刺杀绿水,必会遭人议论,名声会愈发的臭。
二,今日没能杀死绿水说明绿水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刺杀未遂,绿水日后定会带着利器防身,万一再次刺杀之时一个疏忽,被绿水反杀了怎么办?
人是要杀的,但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绿水察觉到了许轻柔藏着笑之下的浓浓杀意,往许织云身后躲了躲。
此次算和许轻柔彻底撕破脸,想要活命,只有好好服侍许织云这个主了,毕竟她背后还有常修这个厉害的靠山。
“可以,家丑不外扬,这大板回去再打。”
哼,许织云你很得意是吧?让姐姐我教教你什么叫做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忽心生一计,手背在身后,手指动了动。
由于许轻柔是面对许织云而立,所以后者没有看见许轻柔的小动作,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下人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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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
黑云密布,月亮被遮住,风声起,雨绵绵,世界仿佛陷入黑暗。
“茶水来咯。”
后好几个奴才双手拖着盘子进屋,盘上摆满各式各样盛满茶水的杯子。
“这是你的。”奴才递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杯子给许织云。
此杯茶水略显浑浊。
“谢谢。”
接过,转手就将杯子放在了一张木头桌子上。
她不爱喝茶,独喜酒。
好酒之味极佳,能解忧,亦能忘忧,睡前喝上一小杯,一日之忧烟消云散,连梦都变得甘甜。
环抱着双手,四处闲逛。
迎面走来两个侍卫。
两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请问许二小姐看见我家二少爷了吗?”
“你家二少爷?”这两人面孔有些生,原主记忆里没出现过,“敢问你家二少爷姓甚名谁?”
“姓常,名修,将军府二少爷,先前你们还讲过话呢。”另一个侍卫抢着答。
原来常修是隔壁将军府的二少爷。
印象里,将军都是很威严的存在,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纨绔?
啧啧啧。
“哦,常修啊,他不一直在……”抬手指了个方向,却发现那儿空空如也,奇怪,先还看到他站在那里的,怎么忽然没影了?
转头问:“绿水,你看到了吗?”
“回禀小姐,没有看到。”
毕恭毕敬。
“你们都没有看到啊,没事,那我们再去找找。”
“嗯,好。”许织云点了点头,忆起常修一口一个“小美人”喊她,便补充,“他有可能在和哪家姑娘说话……你们懂得。”
“懂得懂得。”
“谢了,许二小姐。”
侍卫们离开。
“我去趟茅厕,你别跟着我。”诗会太聒噪了,许织云想出去透口气儿。
“遵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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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雨皆停,乌云渐散,月露了出来,亮闪闪的星星如目,眨啊眨的。
“不是说中了合欢散的是个姑娘么?怎么是个男人?爷可没有龙阳之好……算了,拿钱办事,一夜而已,很快过去的。”壮汉背着一名男子从许织云身边经过。
嗯?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
呸,不要脸!让姑奶奶我好好教训一下你。
许织云一个箭步冲上去,双臂抬起,伸直,叉开双腿,像一个“大”字:“站住!”
“哟哟哟,从哪冒出来的漂亮小娘子呀?细皮嫩肉的,真想好好品尝一下。”
许织云语速飞快:“我呸,你个又黑又胖又矬的坏东西,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怎,怎么还骂人呢?要不是大爷我要办正事,定会让你为不当言论付出代价。”
壮汉是强闯进将军府的,府内那些侍卫都拦不住他。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把许织云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废话少说,看招。”许织云脚下一蹬,凌空跳起,一足踹上壮汉的脸颊,壮汉吃痛,重心不稳连连后退。
这小丫头片子的力气好大!
一个后空翻,许织云稳当当地落地。
撸了撸袖子:“别退啊,还没打够呢。”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
没一会儿,壮汉就倒在了地上,脸肿成了猪头,说话都不利索罗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有点东西……”
“你才小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小丫头片子。”许织云踢了一脚壮汉,便不再搭理后者,径直朝男子走去。
“喂,你没事吧?”许织云在男子蹲了下来,看清面容后,脸色一变,惊呼,“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