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藩这只商队常年在外,以行商为由收集各地第一手情报,敛财且稳定西藩经济。
他们什么苦都吃过,好肉好酒也尝过,可他们这五十六人对天发誓,今天他们一个个都想扶墙,谁也不想站起来赶路了。
野山兔炖枞菇汤,那蘑菇脆口鲜滑、香甜的味道浸入到兔肉里,唇齿留香,再将他们的烤馕掰块丢进去泡汤,肚子撑得溜圆还想吃。
白清漓却只吃了一小碗就不吃了,专心翼翼地烤着手上的蛇肉。
车怡然端着碗,大快朵颐地喝汤吃肉,三碗下肚还想再来一碗的时候,被女人的动作迟疑了。
“你怎么不多吃些,你不是说这汤错过今日,这辈子都难尝到了吗?”
白清漓小嘴向着鱼汤锅驽了驽。
“喏,千滚豆腐万滚鱼,这鱼汤还没出锅,蛇肉还没烤焦,你就把自己吃撑,是不是傻?”
绿柳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暗暗后悔,她好像也有点傻,一时没控制住,吃多了。
白清漓招手,“绿柳,向东十米有一棵榕树,那里有一个蜂窝,你掏下来,这里没有油,蛇肉烤得太干了。”
“啊?”
白清漓催促她,这可是雀儿好不容易找到的蜂巢。
“快去啦,我这个蛇肉要是再抹上蜂蜜,保证让你们香到咬断舌头。”
车怡然松了松身上的腰带,自告奋勇,“我去吧,时间快一些。”
白清漓看着他,“这么好心?不怕马蜂哲你?”
胡尔萨也担心主子会有危险,站起来,“主人,让老奴去吧。”
胡尔萨看了他一眼,“你把外裳脱了给我就好,你们在这等着,一会我倒是要尝尝能让我鲜到咬舌头的肉是啥味。”
他吧唧一下嘴,唇齿还留着鲜汤的香味。
白清漓撇嘴,“正常美食我一样不会,这野外求生的美食我都会做。”
胡尔萨拿了衣服在水里沾了一下,向东施展轻功而去,白清漓侧头看着他的身影,忽然想念前世。
她有灵力在身时,也是可以纵剑飞跃的,如今——她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好好吃饭更香。
胡尔萨几下纵跃飞上榕树,果然看到一颗硕大如西瓜的蜂巢,他佩服这女的眼力,吃货果然对吃的东西敏感。
手上的衣服快速舞动,将蜂巢罩紧,他向下飞去,然后迅速向河岸跑。
商队的男人都起身吆喝起来,嘴里喊着兴奋的嚎叫声。
“首领最强!”
“最强!”
车怡然只用瞬息时间就将蜂巢丢进河里,随后一个猛子也扎了进去,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水面,足足在里闭气了半炷香时间。
马蜂在水面上盘旋许久没了目标开始四下乱飞,很快就发现了人群。
白清漓快速拿出粉末在周边洒了一些,便安然坐着不动了。
胡尔萨肥厚的胡须抖了抖,他不客气地说:“白小姐,你有躯虫药刚刚怎么不给我家主人用?”
白清漓撒谎不带脸红的,“这药可沾不得身,会烫伤皮肤的。”
实则,她早看出车怡然吃多了,能让他借口消化食,他必抢着做。
片刻后,车怡然大吸一口气从水里钻出来,马蜂已经散掉了,他拎着蜂巢阔步从河里走出来。
一身粗狂的身躯就似河神一般,夕阳光线洒到他身上,渡上一层金光,逆着光,这样的他不得不说真的很有感觉。
白清漓忍不住赞了一句,“果然各有千秋。”
绿柳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世上可以和王爷相比较的男人不多,忽然她也说不出是幽王那种极致的宁静,高不可攀的男人更优秀。
还是这样一身豪气,如大漠孤烟的男人更帅气。
车怡然脸颊颧骨处被盯了一个脓包,这会起红肿起来,他摸了一把脸,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群疯子,还真是厉害,果然晚饭吃多了。”
白清漓:“额……”
这男人够帅了,还在嫌弃自己身手慢?
蜂巢被丢到她面前,湿哒哒一地的水。
白清漓看了一眼男人的狼狈也不和他计较,打开衣衫,蜂巢里的马蜂都淹死了,她拿出一根树枝搅合了一棍蜂蜜,细细涂抹在蛇肉上。
原就已经熟的蛇肉顿时散发出馋人的香气,有了蜂蜜的加持,略有些焦的蛇肉散发着金黄色。
她拿到近前闻了闻,然后递给车怡然,“尝尝吧,怎么说都是你辛苦的成果。”
车怡然挑眉,这女人还算有良心。
胡尔萨却是心疼主子,好好的脸都肿起来了,“主人,要不先用药吧?”
“恩,你看着来。”
胡尔萨下去准备了。
白清漓似看到不一样,将剩下的一串给了绿柳,自己坐在那里细嚼慢咽起来,蛇肉鲜香,茴香味窜,加之蜂蜜的滋润,蛇肉软嫩,当真是行车旅行最佳零嘴。
她只吃了一块,便将肉用油纸包了起来,随后盛了一碗鱼汤小口小口饮了起来。
车怡然这一次学聪明了,见她将肉包裹起来,自己也没多吃,虽然那肉确实好吃的让人停不下来。
一行人吃的五饱六撑,胡尔萨看着东倒西歪的商队摇了摇头,“主子,确定要连夜赶路吗?”
车怡然看了一眼时辰,应道:“将火熄了,收拾行李出发。”
他一声令下,原本歪斜的男人们瞬间恢复精神,套马,收拾炊具全都动了起来。
他走到白清漓身前,“今晚这餐辛苦了,今夜本座护你周全。”
白清漓诧异地看着他,他刻意说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啥叫今夜护她周全?
车怡然这话只有他自己懂,他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白清漓,这女人若安生跟着他们商队行走,必护她一路周全,若她生了叛逃之心,利用完就跑。
哼哼!他这个邪教教主可没那么宽容之心,善待叛徒!
白清漓被他警告的眼神看得心神一滞,连带着一夜没敢安稳合眼,一直警觉着身旁不远静坐的男人。
“你……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