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太禅看着这孩子,也是一阵心烦。
“赛罕,若这个孩子你不想带,那就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不要再拿这件事情来烦我。”
赛罕今日丢了大丑,她是王姬,是老族长的女人,可她今天身子被其他男人看了去,听到大人冷冰冰的语气,她晓得自己怕是要失宠了。
“大人,若少族长不收这个孩子怎么办?”她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族长一直对多兰怀着一种憎恶。
是谁也无法接受,千里迢迢用最高规格迎娶回来的妻子,在成亲前被诊出有孕的丑事。
哪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羞辱?少族长一定不会不收这个孩子的。
可她还年轻,绝对不能养这个孩子,难道要她一辈子被一个没有血缘的赔钱货拖累,永不得大人的宠爱吗?
不,绝对不能。
她在想,不行就把孩子交给阿依格,她一直没有怀孕,说不定能解了她的燃眉。
然而阿拉太禅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下了通牒道:“总而言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别让这个孩子影响了车布尔,说出秘密你就得死!”
赛罕被大人的喝斥吓得身子一抖,再不敢生这个心思。
“是!”
赛罕傻傻地站在原地,她才十八岁,无论如何不能养这个孩子!
她坐在帐篷里一个人发呆,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孩子的啼哭将她激灵灵叫回魂。
“哭哭哭,就知道哭!”她再不犹豫,不管如何,这个孩子都得甩出去。
她抱着孩子再次来到主帐前,被胡尔萨给拦住。
“你这个女人,是嫌脖子长得太稳了吗?”主子和白姑娘才歇下,她又来。
这一次他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再不给这女人作妖的机会,。
“胡尔萨,你看不出来我抱着孩子吗,伤到她你就是死罪,死开!”
胡尔萨似塔一样立在那,这一次他决定油盐不尽,坚决不允许一只苍蝇飞过他的警戒线!
“走开!”
“胡尔萨,多兰再怎么说也是少族长的妻子,她的孩子没到底由我来养着,你让开。”
胡尔萨:“……”
听不到。
“你是木头吗,我叫你让开!”
胡尔萨:“……”
就不让。
“胡尔萨,你挡不住我,这孩子我必须让少族长给一个安排。”她说着往里挤。
胡尔萨脸上的表情都不带换一下的,任由这个女人怎么挤,坚决不给她机会。
赛罕急了,被怀里的孩子哭得心烦,她扯着喉咙就嚷起来。
“族长,赛罕没有那个能力养下这个孩子,求你出来一见。”
她一嗓子差点把喉咙喊劈裂开,激灵灵把白清漓从睡梦中惊醒,她发誓,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吵醒过。
“我真是日了**,这觉是没法睡了。”她一把掀开被子,趿着鞋就要出去。
后面跟着同样没办法再睡的红裳、灵珊等人,一行人气势汹汹往出走。
胡尔萨头都大了,他一只手狠狠掐着赛罕脖子,一只手想捂住嚎啕大哭的奶娃娃,可那孩子太小了,他一只大掌落下恨不得将孩子整个都包裹了。
车怡然此时胡乱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半裸着胸膛,眼底是赤红的血丝。
“赛罕,还是觉得本座不敢杀你?”车怡然过来时,软鞭已经握在手中,对着人就要挥下去。
任谁两天一夜未睡,才躺下又被扰醒,也会有脾气。
赛罕抱着孩子跪了下去,将手中的小娃娃高高举起挡住自己的头和脸,“族长,赛罕还年轻,并不懂养育孩子,您是这个孩子名义上的达大,您不能将她丢给我啊!”
孩子一直在哭,白清漓皱眉,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这孩子不会生下来到现在都没喝过奶水吧?
“赛罕,你还真是找死,就算你不懂如何教养,给孩子喂口奶水都不会吗?”
赛罕看着白清漓,从地上站起来,“白大夫说得可真是轻巧,现在全族人都在闹病,奶羊都找不出一只,你叫我找谁喂她?”
车怡然皱眉,他虽痛恨多兰,可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也不忍心听她一直这样哭。
白清漓手捂着额头,她一定是太疲倦了,才会没考虑这些。
她听着奶娃娃哭得声音越来越微弱,也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她只好拿出百花凝露,“你把孩子给我。”
赛罕似甩烫手山芋一般,立即将孩子交还过去。
“孩子给你了,别再让我养,我真的不晓得要拿她如何。”她一脸嫌弃,躲得远远的。
白清漓看着本就瘦小不足月的孩子,真不知道,若不是自己先前喂她喝过百花凝露,这样饿着,会不会已经死了。
“先叫人熬些米汤。”没有奶,只喝百花凝露也是不行的,那东西不顶饿,她是自身经历过的。
车怡然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孩子,可白清漓接手了,他只能命人想办法。
“找一头奶水足的羊回来。”
他也是不忍心叫白清漓辛苦,又道:“再找个身体康健的妇人,日后给这孩子做奶娘。”
他说到这里挥手,“抱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胡尔萨把孩子从白清漓手中抱走,“白大夫,这事还是老奴去操持吧。”
白清漓自身连睡眠时间都没有,没办法再顾及这个孩子,但她不相信赛罕连吩咐人熬一点米汤的办法都想不到。
这个女人,除了能想到自己,还能想到什么。
她接过孩子的同时,便动了将这女人废掉的心思。
她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同样一脸起床气的绿柳,“把这药喂给她。”
绿柳都不问一下,接过药丸就掰开了赛罕的下颚,“吃了。”
赛罕拼命摇头,可她哪是绿柳的对手,被捂住嘴强行将药丸给吞了下去。
“呕!”她想将药抠出来,可呕了几次都无果。
赛罕眼中有泪,仇视地看着白清漓,“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清漓轻蔑一笑,“这世上,想搞我的人还没有好好活着的人,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不晓得珍惜。”
那药并不要人命,但在这鼠疫横行的时间,一颗药能人免疫力下降的药,也算是要赛罕好好尝尝苦头了。
“准备好五百金,记住,没钱,你的命谁也救不了。”她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这一笑,摄人心魄!
也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车布尔在远处看得一片胆寒,那个女人亏得他最初没有得罪,他心中隐约能想到,赛罕怕是没命活下来了。
赛罕当下萎顿在地,看到族长要走,她扑上前,抱住车怡然的脚腕死死哀求,“少族长救救我,再怎么说我也救下了这个孩子,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在她死里?”
车怡然此时正心情爆裂,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抬脚甩开!
他只一个小小的动作,赛罕轻飘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前方刚好有一个马槽,赛罕的后脑好巧不巧地落在马槽上,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嘤咛,人便气绝身亡!
车怡然将人一脚踢飞致死,就似踢出一块石头般,语气森然道:“将人收拾了丢掉。”
既然白清漓想要她死,那这个骂名他来背。
他看了一眼白清漓,发现后者竟然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他。
车怡然巨塔一样的汉子愣住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保全你的名声!”
“别说是为了我,你害我损失五百金!”
“我?”车怡然觉得莫名的冤枉。
“车怡然!”
一声暴躁的愤怒吼声从远处帐前传来,阿拉太禅带着人气势汹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