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胆敢戏耍本王,我叫你们都不得好死!”他亲自拔了侍卫的佩刀,一刀扎在梅朵还在跪求的背脊处。
梅朵当场喷出一口气,倒地气绝!
他提着带血的刀来到车布尔面前,“妄自我信任你,晓得你不听劝,做下众叛亲离的事情后,为你留下后手,接了阿依格回来,就是担心你被车怡然掣肘,让你无后顾之忧!”
他刀架在车布尔的脖子上,“你却拿我对你们的疼爱,来做你复仇的工具,去死吧!”
他说着,举刀,狠狠劈下,车布尔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
那脑袋滚出多远,车布尔眼里的惊恐都没有散去。
场面恶心又残暴,然而他一连杀了两人尤不觉得解气,提着血刀一步步走向白清漓。
“神医?拉人于病痛苦海里的大夫,却明知一切也要冷眼旁观,是吗?那就别怪我恩将仇报!”
他离白清漓真的太近了,近到他动手,旁人想阻拦的机会都没有,那刀举着就砍了下来。
羿阳泽眼睛都红了,根本没有多想,在那刀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剑也递了出去!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都太快了。
羿阳泽并不是冲动的性格,但是关心则乱,自从知道白清漓有可能是他失散的表妹之后,他便再不能保持冷静。
长剑入体透过前胸,铁木儿的刀堪堪举过头顶,感受到胸前一痛,只来得及低头看清事实,人便像山一样“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格斯铁木儿死了,当着全喀拉沁族人的面,被西周人杀了。
大族老多巴特一声大吼,“他们杀了族老,将他们围起来!”
白清漓闭了闭眼睛,担心事情还是发生了,但她并不责怪羿三,在那一刻,不是铁木儿,就是她白清漓亡。
白清漓声音清脆,对着多巴特道:“大族老,你真的要与土默特一族为敌,与西周的皇室为敌吗?”
她在这里所住的时日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喀拉沁的内部也不是一片团结的。
多巴特看了一眼向这个方向越聚越多的族人,他道:“我承认,是族长恩将仇报在先,但你们杀了我们的王,那就是与我们整个部落为敌!如若我不为族长报仇,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族人?”
白清漓看着被对方控制住的礼和灵珊,心中焦急。
她对绿柳和挡在身前的羿阳泽叮嘱,“一会我若谈判失败,你二人想办法绑了这个男人做人质,威胁他带我们离开此地。”
她道:“你错了,你该感激我的人杀了他,今日若是我死了,你们的脸上一时有光,但你们会给自己树敌无数,如若你们真的想对得起先烈,不该是让族人过着稳定的生活,安居乐业吗?”
“哈哈哈!”多巴特没回话,先仰天长笑。
白清漓瞬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你太不了解咱们西藩子民,咱们士可杀不可辱,宁愿战死也绝对不屈服,安居乐业是什么滋味,咱们从来不懂,只晓得有恩报,有仇偿,你们杀了族长,今日必须得死,但你们于咱们整个喀拉沁有恩,那我就给你们一次逃生的机会。”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炷香的时间,让你们走,一炷香后,咱们开始围猎,如果你们跑不掉,就别再说咱们恩将仇报。”
白清漓挑眉,没想到这个多巴特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你的族人同意吗?”
多巴特回头看向他们的人,“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出乎白清漓的意料,竟然无人反对。
白清漓点头,“好,既然给我们一炷香的时间,那么就希望大族老不要出尔反尔!”
白清漓等人被放开,一路谨慎到自己的马车前,行李都来不及装,便匆匆上了马车。
羿阳泽恨的不行,“我去把他们的粮草和药材都点了,这群卑鄙小人,就不配称之为人。”
白清漓拦住他,“不,这个多巴特是在救我们,他的话虽然听起来狠,但是我看过堪舆图,一炷香的时间,只要我们奋力驱车,差不多能到达攸乐山边界,那里山林茂密,易于躲藏,就算他们追上来,我们只要进了山,他们便奈何我们不得。”
一行人驶出喀拉沁中心区域无一人阻拦,也没有人盯梢,就好似放逐了她们不一样。
绿柳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喀拉沁里面的人马正在集结,虽然没有派人尾随,但一炷香后她们便成为这片草原的猎物,随便由他们射杀。
“主子,攸乐山中地形发展,多有沼泽迷障,咱们进去之后恐怕也不安全,且食物和衣物、药材皆留在那边,不如奋力向土默特走,车怡然一定会保护咱们。”
白清漓摇头,“多巴特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就是向南行,如果我们选择回走,不说一路砂石路车子根本跑不快,距离也太远。就算我们侥幸到了土默特的势力范围,咱们杀了格斯巴木儿,车怡然若包庇,就是给两族结仇恨。”
她好不容易收服了土默特的人心,将来可为她所用,又怎么可能先行毁了自己的棋子。
“更何况,阡陌寒在那里!”不管他现在是死是活,都要面临是否救他的选择。
救,背叛本心!
不救,便断了彻底回到西周的后路。
她喜欢凡事留一线,日后总有翻盘的机会。
黄沙滚滚,漫天扬尘,草原上九月的风就烈的像刀子,沙棘草被吹得打着滚向他们的马车扎来。
原本就负重前行的马儿,忽然仰天嘶鸣,任由你如何屈打都不肯向前走。
羿阳泽心急如焚,干脆跳下马车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套在马头上,拉着缰绳向前行。
只是速度太慢了,慢得他们似是听到了马蹄声,又似风砂声,天地混成了一色,他们一行人在风砂中艰难前行。
白清漓想看一眼外面的情况,只是探了一下头,就被砂石迷了眼。
她们这是闯进沙尘暴中心了吗?
她想看一眼堪舆图,看看她们是不是迷路了,可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她想揉,被褚黔礼抓住了手。
“师父,揉眼会伤到眼球的。”他探头想帮着吹,可是看到师父那张绝世容颜,即便是他也无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