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撵的珠帘被撩起,苏昭仪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露了出来,当着皇上的面,她亲切地招手:“宁安,快上车。”
白清漓看了一眼色字写在眼睛里的定武帝,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皇上的脸色不好,近来可是身体欠安?”
定武帝咳嗽几声,被苏昭仪伺候喝了一口茶水才压下去,“只是近来睡不好,精气神差了些。”
她转头这才对着苏昭仪笑盈盈道:“听闻娘娘有了身子,从宫中到木兰围场要走一日,娘娘不怕伤到腹中孩子吗?”
苏昭仪就怕不能随驾,忙道:“已经三个月了,胎已经坐稳了,皇上怕我在宫中闷着,特意准许我出宫散心,太医也说无碍的。”
白清漓坐到一侧,嘴角噙着一抹笑,便不再说话。
定武帝可没那么想放过她,他幽幽道:“听闻宁安在西周时,曾嫁过人,那人还是嘉靖帝最宠爱的宥王。”
白清漓姿态不变,就似不在说自己一样,“不过是被养父送去当升迁的筹码,小门小户的庶女,一府上下的奴才都瞧不起,出嫁一年,也不过是被丢置在后宅,供人皮肉的玩意罢了。”
定武帝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他想的是,表妹既然已是人妇,那他与表妹行一些男女之事,便无需太多顾忌。
结果…
一直没圆房?那宥王难道不能人道?放着这么大的美人就那样闲着?
“宁安郡主生得如此貌美,也会不受宠?”苏昭仪一百个不相信。
这样的天仙之姿,是个男人见了都要被勾走魂魄的吧?所以她才嫉妒。
白清漓笑看她道:“若洞房之夜,你的丈夫都未现身呢?随后的日子便成了别人的血袋子,提供肉的机器,吃不饱又被人虐待,人如骨架,枯瘦如柴,似鬼一般又会得谁的怜爱呢?”
苏昭仪听了惊恐不已,心中又有一丝小窃喜,原来美人曾经过得这样惨,如此还让她心理平衡些。
她面上装作心疼,问:“怎么会这样?他们娶你只是为了虐待你?”
白清漓笑笑,不想再提往事一般,不再开口。
可这一席话,听得羿煅天满心怒火。
“这个阡陌寒,当真是有眼无珠,若他是我朝之人,本王定赐他死罪。”
他拧着眉头,心中不解,“听闻他宠妾灭妻,难道娶你只为了逗妾氏取乐?如那周幽王?”
白清漓想着,这到是一个提及百里一族还有余孽的最好时机,于是她又道。
“宠妾灭妻是真,但他不是为了取乐,只是要我的皮肉治疗她爱妃的皮肤病,提起这事,还与咱们东吴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是百里一族的余孽,用的正是这里要禁用的巫医术!”
此话一出,惊得车上二人愕然。
苏昭仪更是怕得要命,“什么?百里一族竟然没有死绝?”
“皇上,若他们还有后人活着,又擅于巫医术,万一…”
定武帝也是一脸的震怒,当年百里一脉一日灭族,上上下下连襁褓里的孩童都没有放过。
“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白清漓准备向皇帝请旨,可请旨要下跪,她心疼自己的膝盖,故意将礼节忽略,道:“当年之事,清漓不晓得,只希望皇上下旨能将此人缉拿回朝,以报我当年屈辱之仇。”
羿煅天握拳,“自当抓回来,这已经不是你的仇恨,同样是羿氏皇族的忧患。”
他是想和表妹**的,结果听到消失近二十余年的巫蛊一族竟然还有后人,那些个旖旎的心都被怒消了。
“他在西周化名为何?能将你嫁入宥王府,他的官职又是什么?”
“白艽远,如今他靠着宥王做上了永定侯,很受阡陌寒的信任,也是现西周太医院的院判!”
羿煅天狠狠地砸了一下座椅。
“我朝大逆不道的死囚,在西周竟然如此逍遥,还得了重用,朕必要将此人讨要回来,严惩!”
他招手,“宁安,到表兄近前坐。”
他想好好安抚一下美人受伤的心,趁此机会虏获美人芳心。
白清漓却看着他,义正言辞道:“皇帝是君,宁安是臣,君臣有别不可逾越。”
苏昭仪晓得皇帝这是想占白清漓便宜,故意掩唇轻笑替皇帝打圆场,“已经出宫了,难得放下身份,宁安可不要扫了兴致啊!”
白清漓颔首,可是一张绝艳的小脸板的厉害,“是宁安的不是,不是男女有别,宁安还是坐在这里恪守应当的本分才好。”
她说这话时,故意瞥了一眼苏昭仪,将锅往她身上引,告诉皇上,昭仪娘娘还在这里呢,她可不能落得勾引皇上的名声。
苏昭仪立即瞪大了眼睛,“宁安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
难不成要她下车,成全二人?
定武心中讪讪,摆了摆袖子,“宁安就是太见外了,咱们都是家人,随意一些就好,如苏妃说的那般,出宫多随意,不可辜负这大好的出游机会,朕也不希望你太过拘束…”
白清漓终于起身离座,对着皇帝福下身子。
“能与皇上和娘娘同乘,是宁安的福气,不过清漓在乡野长大,礼仪学得少,确实拘束,皇上不如放宁安回自己车驾,容宁安随意?”
她故意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定武帝,完全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越是如此,定武帝越是喜欢得紧,见惯了谄媚讨好的,第一次有人用真性情对他,他竟然觉得舒服。
苏昭仪却落下脸,她还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怎么可以用这种手段来迷惑皇帝。
她声音冰寒,语气不善:“宁安郡主这是觉得本宫拘到你了?”
白清漓看向她,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直接怼回去。
“难道不是吗?”
“你!”
白清漓心中冷笑,在她面前装什么好人,外人以为的恩典,苏昭仪另眼相待,还不是利用她亲近皇上的踏脚石。
心机婊而已!
定武帝越看白清漓,越是觉得她真性情可爱,“既然你觉得拘束,就先回去吧,出来围猎,随你开心。”
“皇上?”
苏昭仪惊愕,皇帝竟然如此宠溺她,皇上对自己都没有这样。
白清漓已经站起来,对着二人有礼淡笑:“那清漓便下车了,不过清漓还有一事忘记禀告皇人,公主府曾经的管事数日前欲刺杀我,虽然未成,人却是逃走了,恐他回来报复,宁安想将昔日的朋友带入猎场,以护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