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太医只是授了贤妃娘娘意,才不得不拦着,他一个小小太医并不敢真的得罪谁。
右相已经做到亲自试药了,他若再拦着,日后就等着右相给他穿小鞋吧!
他看了一眼刻漏,贤妃娘娘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了,他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右相,不是下官不相信您,只是这药若真的那么神奇,下官必须好好研究一下,对圣上的身子无害,才可让陛下安心服用。”
他惶恐小意地看了一眼右相,“一切都是例行规矩,并不是下官多事!”
右相性子沉稳,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是真的被屈太医给气到了。
此人如此拦着,还敢说她们没有害皇上之心?
这些太医早就与皇后沆瀣一气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屈太医皮笑肉不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右相这话从哪里说起?咱们只是奉命行事,可不是真的敢如何,若不是贤妃娘娘之前授意,咱们小小太医是万万不敢与右相您顶撞的啊!”
右相见他搬出娘娘,一时也无法,这药根本给皇上喂不到嘴里。
周顺在皇帝身边做总管太监,察言观色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他斥责道:“屈太医,右相拿全府上下老小的性命做担保,确定此药只会对圣上身体有益,而你还在此阻拦,还搬出贤妃娘娘压人,难不成是贤妃娘娘不想皇上病好?”
屈太医矢口否认,“公公这话可不就乱说,咱们所有人都是希望圣上龙体康健的啊!”
然而他嘴上这样说,因为心里有鬼,慌得额头上见了汗,眼睛也是不住地往宫门口扫,心中埋怨贤妃今日为何来得这般晚?
周顺自然晓得他在拖延时间,急中生智有了主意。
他给右相使了一个眼色,“相爷,刚你不是说这药有时效的吗,若是见了空气就会慢慢挥发药性,要立即服用才有作用的吗?”
右相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当下恍然,应道:“是啊,有时效,不可耽搁太久,若是此药力过了,还要花重金再向宁安郡主求药,那可是不斐的银钱。”
他摇了摇头道:“到时候千里银子的药钱赵府是再也拿不出来了,几位太医如此阻挠,让药力失效,就你们出银子再购买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娘娘收买了,他们早就对屈太医的指手画脚厌恶不已,如今听说还要赔偿银子买药,看屈太医眼神都不对了。
“屈太医,你与咱们都是太医,拿不出章程就算了,拦着不让皇上用药是何意?你这般出风头,难不成娘娘已经内定了你做院判?”贾太医道。
“呵…院判?咱们西周的院判可没有那么好当的,胡太医是怎么死的,有些人还看不懂?没有真才实学,我觉得还是诚恳做人才是正道!”
周顺的三言两语瞬间让屈太医成了众矢之的,谁都不服他的能力,纷纷用言语攻击他。
屈太医气不过,又不得不多想。
好似前两任院判就是与主子走太近才被砍头的,他还要步后尘吗?
他想到这些,惊得一身冷汗。
既然右相已经给他找了台阶,他连忙改口,“这药既然如此珍贵,那还是不要浪费的好,皇上龙体安康最为重要!”
周顺睨了他一眼,小样,杂家做总管这么多年,还斗不过你了。
他也顾不得问这药要怎么用了,忙打开匣子将药丸塞进皇帝的嘴里,然后将人搀扶起来送了茶水。
其实白清漓给皇帝用的嗜睡丹,最多也只能让人昏睡十日,这粒醒神丹不过是让人早一点醒转,对身体的恢复并无作用。
所以几乎是茶水送下的那一刻,皇上就发出悠悠的叹息声。
周公公还以为皇帝病好了,欢喜地唤着,“皇上醒了,皇上醒了,快传膳食!”
皇上茫然地看了一眼周顺,有一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状态。
猛然间,他想起来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事情,“周顺,太子人呢?为何不见他在这里。”
周顺忍不住落泪,安抚着道:“皇上,您已经昏迷数日了,先用一点羹汤,太子随后就来了。”
皇后觉得腹中空空,确实要喝一点东西,只是他头脑发沉,心口闷痛,又觉得半点胃口没有。
忽然看到右相在此,他眉头蹙得更紧了。
“相爷为何会在宫中,朝中可是出了大事了?”
右相发现皇上是醒了,可显然忘记了之前太子做下的事,现在他身子这样虚弱,若是告知实情,人会不会再次晕了?
“皇上养好龙体为重,朝中琐事杂多,太子如今重病,只能依仗圣上亲政了。”
皇上一下子想到太子犯下的事,难不成他昏迷的时候,太子伏法了?
他心下一痛,那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啊!
“太子如今在何处?”他没有下圣旨,太子还应在东宫才对!
右相见皇上糊涂了,心中黯然,更加坚定要让宁安郡主入宫之事。
“皇上如今因为金丹之毒伤了根本,太医们一直拿不出解毒的法子,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龙体重要,老臣举荐,让宁安郡主为皇上调养身子。”
“你放肆!”皇上不等他说完,抄起一旁的粥碗就向右相砸了下去。
汤水淋了他一身,右相也不敢躲开分毫。
皇上伸出食指点着右相,“那个白清漓,她就是包藏祸心的一个妖精,她来我西周目的就是想搞垮太子,你身为右相看不出她的诡计?现在还敢和朕提她?!”
右相垂首,皇上昏迷的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要如何向皇上坦言?
他将目光落到周公公身上,只能求周顺向皇帝陈情,将现在的局势说清楚了。
周顺刚想将全部太医都屏退,向皇上陈诉皇后的野心,贤妃施施然道了。
燚仪殿内安插了贤妃的眼线,这边皇上转醒那边她再也坐不住,急冲冲就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拿着帕子放在眼下,跪坐在皇上的床边。
“皇上,您终于醒了,臣妾这些时日都要担心死了。”她说着,装出深情的样子握住皇上的手。
眼泪说下就下,一串串地往下落。
皇上见她如此担心,心疼地抬手擦拭贤妃的脸,“朕这不是醒了,除了疲累一些,感觉都好。”
贤妃就好像是水做的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落,“皇上病重这些时日都不晓得臣妾和皇后娘娘有多担心您,原本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可是娘娘轻信了小人,让那位宁安郡主给皇上诊治之时做了手脚,这才导致您沉疴不醒。”
“贤妃,宁安郡主一心为圣上,您怎么可以如此污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