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看着影姬一直在窃笑着,便问她,“影姬,你老家哪里的?”
“复州的。”
“福州?那很近呀!”
“佛无复,不是和无福。”
“哦,没听说过,离这里远吗?”
“不是太远,坐快船大概半年就到了。”影姬有点在鄙视林止的感觉。
福哭西也?
林止说,“影姬,你现在修炼到什么状况,你都是跟我在一起,你有时间修炼吗?”
影姬说,“的确挺累的,你改天找地方让我好好修炼一下,现在我已经落后阿丽歌妮很多了。”
林止说,“行,等到了阳山书院,你就找地方修炼去吧。阳山书院没任何风险。那里是文人的世界。”
林止到了阳山书院,回到自己的别野,伶俐正在收拾。
林止笑着说,“伶俐,你真让我意外,我不在家,你也帮我收拾。”
伶俐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人,林止知道,她可以算是自己神交的伴侣,可是,伊纯上次跟她竟然已经进了一步,这让自己很尴尬。
怎么办呢?自己还是很难克服伶俐突然变成自己女人的那种别扭感觉,感觉她出轨于伊纯了。
伶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手里的工具瞬间掉到地上了,那种神情一辈子见一次便会永生难忘。
哀怨?期待?怨恨?欣喜?惆怅?等待?寂寞?痛苦?安慰?淡定?柔情?羞怯?好多种情绪在她脸上一起涌出来了。
让人看着,就心疼,林止跟伶俐很熟悉了,一直都是精神伴侣的层面,现在被伊纯突破了,情况变得大不相同了。
伶俐的出身太高,林止不愿意太深入接触,也有这个因素在。
伊纯无知者无畏,却要林止背锅。
林止走进去,轻声地说,“伶俐,我回来了。”
伶俐本身比林止岁数大一些,听他这话,好像瞬间控制不住自己,丢掉手里的工具来找林止,扑到林止怀里来。
林止还不能否认,虽然不知道伊纯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只能承认。
林止拥抱着伶俐,话都不敢说,只是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伶俐抬起头说,“你说会爱我,真心爱我,一直陪伴我,永远陪伴我的,这都是真的吗?”
林止被震惊到了,伊纯到底干了什么呀?神经病吗?
林止唬弄不过去,只好说,“我喝多了,说话不作数的。”
伶俐的脸突然红了,林止猜她刚才的话是想诈自己的。
林止说,“伶俐,你的心意,我早已都明白的了,可是,你也懂我,我心里有个人了。”
伶俐娇羞着说,“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可以的。”
“什么可以的?”
“你说,你可以来做我的驸马,其他女人在她们的地方做她们的正室夫人。”
林止有点崩溃,伊纯的聪明都搞到这里了吗?
林止把伶俐拉到椅子上坐好说,“伶俐,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没事,你尽管说呀。”
“我爸爸妈妈被人害死了,我要去调查一下。”林止叹息。
“要我陪你去吗?”
“不是。不用呀,我祖父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去调查一下。”
“哦,我知道了。只要没危险,你尽管去,需要帮忙的,你就跟我说,不管是什么,只要我有,无条件支持你。”伶俐环抱着林止。
“伶俐,我前段时间很反常,你也没问题吗?”
“我知道,阿止,你还有很多女人,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爱我就行,我甚至可以不要名分。只要你跟我回一趟家里就行。”
“回家?”
“嗯,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跟我回太安。”
“你家在太安城?莫非你家里是修真世家?你跟我一样没修炼呀?”
“你竟然知道修真世家?”
“伶俐,我家就是修真世家,我家历代都是这虞州的安云宗,这一代本来轮到我当宗主了呢,我本来讨厌修真的。”
“我知道呀。我还是大周的公主呢,又怎么样呢?要是过得不开心,越显赫的家族,就越是活得累。”
“大周的公主?”林止的声音有些颤抖。
“身份都是浮云,那些都是生来就有的,不是我自己的,我喜欢安静的生活,读读书,写写诗。不必被名位身份所累,在这个不争于世的书院,跟我爱的人,赏赏花,观观鱼,便已心满意足。哪怕是每天给你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有你相陪,我便是世上最快乐的人了。”
“好吧,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去太安。”
伶俐很开心的望着林止说,“真的吗?你想去我家提亲吗?”
说完,她又陷入沉思,抬头说,“可是,想去我家提亲,太不容易了。不要了,不要去提亲,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我知道了就可以,你向我自己提亲就好。”
林止大为感动,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大周的公主岂是凡人能娶的?
“你连名分都不要?”
“不要了,只要你经常来陪我就可以,我们生几个小孩,慢慢的读书写诗,每日弹琴作画,乐得逍遥,其他不要管就好。”伶俐真的很温顺,这让林止很惊奇。
林止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有个这样的女人默默的爱着自己,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负担。
很重的负担,自己不担心愧对她吗?她甚至什么都不要,还能接受自己还有别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真的敢爱吗?
林止又说,“可是,我还是被动的跟修真扯上关系了,伶俐。”
“没有关系,就算你想回去修炼,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是,我却不会修炼。”
“为什么?”
“我不想长生不老,多没意思。活得越久,就越痛苦,别人看不到,自己心里难道不知道吗?欺负自己的活法太累了。”
“大周的公主竟然是这样觉得的?这让我惊奇。”
“我见过太多不想死的人,和太多想死又死不了的人。他们心里只有痛苦,只要勾心斗角,只有邪恶的心思,根本不懂享受当前的人生。生活是给自己过的,更不要为了什么目的,每日蝇营狗苟,精心算计,每日都活得很累,何必呢?要是活得久,却要每日活得提心吊胆,活来干嘛?活那么长干嘛?”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人活着,不能为了结果而忽视现在,不能为了终点而疏忽了过程。人每天都要活得精彩,而不是为了某一天很精彩,为了某些微不足道的成就。”林止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
伶俐从背后抱着林止,没说话。
林止感受着伶俐的温柔和依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得很虚伪,很无奈。
说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对爱你的女人也是在欺瞒,为了虚假的爱还是为了空洞的快感?
林止突然感觉,自己以前的生活也许才是自己想要的,现在为了所谓的脸面,为了所谓的尊严,为了所谓的爱情,每天都在挣扎,真的很活得很狼狈,很不潇洒,很不自在从容。
林止突然想,自己只是命好,自己不需要为了粮食,为了居住,为了活着,为了养育子女,为了一点钱财,而拼命地付出自己的时间和辛苦的劳动,如此而已,自己所谓的潇洒,所谓的自在,只不过是寄托在家族对别人的剥削,依赖在父辈的荣耀里,依靠着别人的努力而自己却能假装看不到,那样其实就是一种虚伪。
林止突然想,之前宁九骂自己的话,也许她说的并没有错,她真的自己养活自己了,可是,自己呢?自己能不能靠自己养活自己呢,养活一家人呢?自己靠什么养活自己和一家人?
林止想了想人生的意义,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