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重生 第六十七回 可怜之人必可恨

林止在阳山书院待了好几天。他心里知道，阿丽歌妮参悟没那么快，她一天没完成参悟阵法和准备好，自己都不可能出发；同时，多给影姬一些时间，她的修为会提升得更快，她只需要参悟，战技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给她的必杀五式，碰到同境界甚至高一个境界的，都有很大的必杀概率；另一方面，他也给伶俐和自己一些时间，总是要照顾好伶俐的情绪，替伊纯擦屁股。

这几天，林止真的什么都不想，每天陪着伶俐赏花赏月，弹琴写诗，甚至林止推演出一套很亮眼的剑舞，使出那柄精致优雅的承影剑，专门表演给伶俐观看。

林止趁伶俐还在睡觉的半夜时分，跟影姬悄然离开了阳山书院，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焉知正对着他小别野的山上，一位道行修为已经巅峰造极的人看着他离开，叹了一口气说，“因果仍然无法破解，难道大周真的要改朝换代了？还是天意不可逆？苍天，你已经放弃周氏了吗？周氏历代积累下来，飞升仙界的没有一千起码也有八百人吧，竟然没这点话语权都没有？”

天道降下一记小小的雷霆，“闭嘴，就你话多。”一道低闷的声音在她脑里响起，“不可言。”

林止回到安云宗，阿丽歌妮说可以走了，林止便跟祖父告别，抱着妈妈所在的魂晶，操控着飞车，便朝芒州的悬空山附近的黄花谷而来。

黄花谷取名以形象闻名遐迩，到后来赫其然一家定居于此，以昔日黄花映衬他废世子的身份，都也很贴切。

虽名谷，赫家倒也并未居住在阴湿低洼的谷底，房子建在山顶上，山又不甚高，赫其然的家仿若一座堡垒一般。

远远看去，像是一只色彩斑斓的巨兽趴在山顶。

林止来到门口，回过身，这座大城堡正对黄花遍野的山岭，倒是景色宜人。

赫曼娜说，“想不到，哥哥竟然幽居在这样的地方。”

实际上，林止一行人却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三个都是别人见不到的。

看上去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腰悬长剑，来到这落寞幽雅的地方探亲来了。

林止叩门，房子挺大，倒也立时就有人回应。

开门的是个老头，“你小伙子找谁？”

“赫其然。”

“你找错地方了。”老头摆手转身说，“这里没有赫家人。”

“我是他妹妹赫曼娜的儿子。”

林止抱在怀里的赫曼娜认得这个老头，他就是自己的哥哥赫其然。这才四十岁，便成这样了？

“他就是你舅舅，赫其然。”赫曼娜灵魂没有对哥哥说话，反而对林止说。

老头老眼昏发，听到声音，反倒回身看着林止手里的魂晶，认真看了一下说，“你这魂晶有意思。”

林止说，“舅舅，它是我妈妈，你妹妹的灵魂。”

赫其然叹息说，“妹妹？我妹妹已经去世多年了，灵魂早已转世了吧？”

赫曼娜说，“哥哥，你真的忘记我娜娜了吗？”

赫其然说，“你虽然声音像我妹妹，就算你是我妹妹，娜娜，如今却为何来找我？找我作甚？”

赫曼娜说，“哥哥，妹妹的确对不住哥哥，可是，妹妹跟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应该吗？你们非要阻拦，我只能逃走呀。”

赫其然说，“你既然已经逃走，便是把我当家人了，何况你已去世多年。还来找我干嘛？是不是嫌害我不够深吗？是怪我小时候抢了你的玩具呢还是长大了我给你太多东西你不想要呢？”

赫曼娜说，“哥哥。。。”

赫其然瞬间崩溃的嘶吼，“你逃走了，我欠你的都还给你了，你来看，你来看。”说着，撩起前裾，赫其然赫然是双腿膝盖以下齐断，只有木头代替。

赫其然把门拉开，门内影壁上挂满了灵牌位。

林止走进去，仔细地看。

赫其然说，“我就是他们的牌位都挂在这里，就是想今天你来找我，直接给你看，他们全都死了。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了，天呐，浑沌上帝的嫡系后人至我便灭绝了，我是罪人。你知道吗？现在掌执芒州的都是那些下贱女子所出的。”说完，痛哭流涕。

赫曼娜愤怒地说，“你才四十岁，随便再娶正室便是，想生多少都有可能呀，你干嘛呢？丢掉家业难道也要算到我头上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才丢掉家业的，这能怪我吗？你们不是说，当我死了吗？我的确是死了，我才不背你这个锅。”

赫其然愤怒地说，“要不是你逃走，他们怎么会对我群起而攻呢？要不是你给了他们借口，他们又怎么能轻易推翻我呢？我守不住家业，不怪你，我又能怪谁？”

赫曼娜喘了口气说，“他们不敢杀你，是因为我。你之前那些子嗣的死，是他们不够努力，配不上这份家业，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你还年轻，想要夺回家业，仍然有可能。你若不想，也无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他们让你幽居在此，已经算对你不错了。你却一直心怀怨恨，你不满，你去跟他们说呀，你去大周说呀，如果你没错，整个家族为何舍弃你呢？为何父亲母亲那些忠诚卫士不帮你守护你的家业呢？是你让他们太失望了，他们绝望了，才会舍弃你的，但凡你有一丝振作的意思，他们绝对不会舍弃你的。你醒醒吧？”

赫其然说，“我错了，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比我先死？为何不让我先死呀？”

赫曼娜说，“为何？你问我，我问谁？不是你在照顾他们吗？为什么你没死而他们那么年轻就死了，你自己不检讨自己吗？”

赫其然说，“我想他们死吗？难道是我害了他们吗？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害了他们？他们自行不义而已，我只是个废人罢了，我又没做坏事，天为何要绝我家之祀呢。”

赫曼娜说，“见到你，我就烦，绝祀？你还没死呢，你要是死了，那就真的绝祀了，不过，他们随便找个过继给你，以后就是他们才是嫡系了，而你呢？你只是绝了自己的祀而已。或许不会，祭祀的时候会提到你的名字，别人的子孙来祭祀你，你够安慰的了。还有何不满呢？”

赫其然愣住了，喃喃自语，“是啊，我要是死了，他们肯定是会过继个子孙给我。我不要，我不要。”说着，疯癫的跑进房里了。

林止说，“妈妈，舅舅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应该做什么？”

赫曼娜说，“不，还是需要他。让他缓缓吧，你把我放在这里。你自己去找一下位置，找到了，记下来，回来等我消息。不要轻举妄动，赫家虽然没落，却还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你们前世的做法真是过分，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去，当那里是无主之地吗？”

林止讪讪的说，“都是伊纯在安排，我也不懂。”

赫曼娜说，“幸好，让你再来一次，又碰到我出来了。这次，我来安排。赫家嫡系还是有些人在的，不过需要你舅舅来树旗帜才行。”

林止把魂晶放到桌子上，说，“妈妈，你看能不能显形出来？魂晶还有，不必担心。”林止掏出两块魂晶放在旁边。

赫曼娜笑了说，“有这么多魂晶，你早说嘛，有足够的魂晶在，我亲自来操持，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

林止说，“行，妈妈，我先去找一下位置，不知道记忆是不是准确，我去看看再说。”

赫曼娜的影子忽然从魂晶里冒了出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模样。

林止告别妈妈，带着阿丽歌妮和影姬，出了宅院，望远处的悬空山而来。

悬空山就是字面意思，山就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许多座山都是悬浮着，只有一些巨大的藤蔓伸到地面，这才固定了位置。

林止凭着记忆，找了起来。

阿丽歌妮和影姬分工合作，做好望风，谨防有人偷袭。

一路上都看不到人影，直到走近这座小小的悬浮着的山，林止说，“就是这里了。不对，这里有人守着，为什么前世来没发现呢？”

阿丽歌妮说，“你前世太弱了，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的守卫。”

守卫不是人，而是跟阿丽歌妮和影姬一样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