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又回到起点 第三章 真心也出局

作者:刘之大吉 分类:都市生活 更新时间:2024-06-25 10:06:49

(十七)

莫铭祺携李妙回到阔别的湖北HG,一切看起来都是崭新的也充满希望的。

莫铭祺打算自己先四处找工作,借机也重温一下差不多陌生了两年的市场。而让李妙歇息在家,顺便做做家务。等自己找到工作后,也探清了职场道道,这样李妙再出来找事就容易得多。尽管李妙有大专学历,HG地头总归是不熟的嘛。

当然HG这地方毕竟是内地四线城市,地盘虽不小,经济却发展得有限,所谓的人才市场没几个不说,还基本上就是三五千块的劳务市场的基调。

莫铭祺知道自己不会挑挑驮驮的力气活,坐办公室又过不了学历关。所以一连几天,他马不停蹄地在市区内外到处转悠,只是希望有单位有人能够对这样的自己展示出“慧眼识英雄”的伯乐精神和不拘一格的用人格局来。

现实很快就象一盆冷水,迅速浇灭莫铭祺心中各种侥幸的火种。因为在HG市区里的有限的招聘需求大多集中分布在餐馆的服务员、快递小哥、出租车司机等基层岗位上,但是那份起早贪黑的苦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得了的;而偏隅一方的工业园里的招工又把年龄卡得死死的,技术、管理岗位超过35岁以及一般普工超过45岁基本上就没戏了。至于自己在深圳练达的那些招人、收款的一招半试,在这儿的人们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笑话来说说、听听还可以,要说有单位因此要接受的话,就应了那句精典的话“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要刨根问底为什么?他们会“反将一军”:能有这般能耐的,还不早被沿海大公司、大价钱给挖走了啊?!单身狗还有一句精典名言就是“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所以“沿海淘汰的,我也不要”。

正当莫铭祺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两家关系一向还不错的堂姐的一份她儿子考上研究生的请柬也飞过来凑起了热闹。

莫铭祺退无可退地出现在了热热闹闹的贺喜侄子研究生的宴席上。

堂姐是某国企纺织厂的远近闻名的女强人,一路从一个普通作业人员干到销售科长,再干到现在的销售副总,有形象有形象、有能力有能力,却长期孓然一身。这让周边人对这样的她充满了各种猜疑,甚至传言她的儿子是谁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呢。

这也难怪。据说堂姐在年轻的时候,与一位姓朱的广东人闪婚过,后来就闪离了。所以莫铭祺都没见过这位姐夫。条件优越的堂姐后来居然一直没有再婚,有人说这是为孩子考虑,一般再婚的家庭孩子都遭罪。孩子一天天长大,到是挺争气的,读书一路开挂,不知不觉中就挂到了研究生这档上。

莫铭祺在这种场合下自然就是那个接受亲朋好友礼金、填写礼单的知宾。一位落名“宋××”的中年人出手阔绰,随礼一出手就是一万,比起亲姊妹的莫铭祺“礼尚往来”的“水涨船高”的5000元还多出一倍来。他的签字龙飞凤舞,只是勉强看得清是姓宋而已。这引起了莫铭祺的好奇。

难道这位宋老板与堂姐之间真有这么深的交情?不太可能的,肯定是生意场上下游的关系,等于就是利益输送的那种吧。

当天的宴席,堂姐请的客亲很多,而且大部分是莫铭祺不认识的,甚至最后连跟自己坐一桌的居然也没有一个熟人。但凑巧的是,结果开席的时候一直忙着打杂的姗姗来迟的莫铭祺居然与这位宋老板挤到了一桌。

内地吃席是一盘盘上菜的,所以需要时间需要点耐心。

宋老板在酒席上很是兴奋,先是一通如数家珍表扬堂姐的儿子如何如何争气,显示出他与姐姐一家“知根知底”的亲密关系,这让作为堂弟的莫铭祺自形惭愧;接着宋老板又大谈生意场上如何如何赚钱的事,这更让莫铭祺相形见拙,同时也基本印证了他与堂姐之间的利益关系。

莫铭祺原本是想出个份子来做完知宾就尽到亲戚的义务然后再闷着头反正谁也不认识不担心吃相难看地一通胡吃海喝,能捞回一些就是一些地拍屁股走人的主儿,没想到素昧平生的宋老板却太过热情也太过精明,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底细包括现在正在找工作的事都一一套了出来。

反正彼此都不认识,反正以后也不可能有交集吧,莫铭祺当陌生人面说完自己的事虽然有点后悔,但也并没有对眼前的这位宋老板做出什么指望的。

谁知宋老板好像提前准备了后手一样,对正犯着困的莫铭祺淡淡一笑道:

“莫总,今天你算找对人了,我跟几个同事正合伙在我们HG本地开了一间深圳监理公司的分公司。既然你是在深圳监理公司呆过的,不如去我那试下,好像现在正在招人呢!具体位置和联系方式,我现在就发给你。”

宋老板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翻边要找信息。

莫铭祺一听也是喜出望外。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莫铭祺一看宋老板做人还很彻底,也不敢怠慢,马上笑着起身贴了过来。

莫铭祺除了收录公司地址和联系人的相关信息,还与宋老板相互保存了对方的联系电话,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吃饱喝足后就都匆匆离席。

宋老板是开车来的,临走前还特地与莫铭祺打声招呼。由于喝了点酒,他很保险很规矩地叫来了酒驾。但在车子开动的时候,俩人也都没有把这家监理公司的深圳总公司的名称说清楚或者说这个时候彼此已经忘记了要说清这些的。

但这对于一个急于找到工作的人而言,只要有一份固定的事做、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公司名称是什么有这么重要么?!搞清楚是哪家公司,有那个必要吗?!

(十八)

HG不比深圳,有机会就得拼命地去抓,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莫铭祺便“按图索骥”找到了宋老板所说的这家分公司。

可能考虑到成本问题吧,分公司的位置竟然安插在偏远的城乡结合部一幢陈旧小高层的一楼角落里。由于没有挂牌,不仔细对照门牌号,很容易与之“擦肩而过”的;办公区的规模也很小,总共一起的面积估计也就在二十多平米吧,所以里面挤得满满的也就刚好容纳三张办公桌。办公桌上安装着老式电脑,桌上的文件堆得很高很厚,但看上去还挺整洁的。只是窄窄的办公室连营业执照等重要证件都没有挂出来,让人看上去有点不像是公司而更象是个小仓库或杂货店什么的。

接待和面试自己的是一位王姓年轻小伙子。

见突然有人“光临寒舍”,小王先是一惊,接着艰难地从座位上挪出身体,本来准备微笑致歉的,结果一看来者一副农民工的样子,马上换成了另外一副满是嫌弃的表情。他板着脸示意莫铭祺先来个自我介绍。

莫铭祺感觉自己有点施展不开,只好移步到门口,然后才淡淡地开讲:

“我姓莫,名铭祺。今年刚好虚岁五十。之前是做生意的,几个月前去深圳一家监理公司上了班,职务是攻关部经理。因为与老板的三观不合,辞职回来了。今天来这里,是受一位姓宋的老板的推荐。”

“等等,沿海的攻关部经理?牛逼啊!只是你说的宋老板?是不是咱们这个分公司的宋老板啊?”小王一听来人虽然其貌不扬却隐约有点来头不小似的,忙挥手打住求证一下。

“应该是吧,要不是他给的位置和联系方式,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来的哟。”一把年纪的莫铭祺对人精一样的年轻人上了一回逻辑课,不名得意一笑。

“噢,我知道了。那你说说你在深圳监理公司都干了些什么吧?”小王接着要“顺藤摸瓜”。他看起来面试很有一套,透着与他稚嫩的脸蛋不一样的成熟。

莫铭祺知道对付年轻人不拿出一点“猛料”是很难镇得住的,于是便如数家珍地把自己在深圳的光辉历史象说书一样娓娓道来,为增加剧情的趣味性,过程中的“添油加醋”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王果然很吃这一套,很快就被莫铭祺的剧情所吸引,自始至终一副虔诚崇拜的样子,让莫铭祺有些忍俊不禁。

直到莫铭祺停止了讲演,小王还在沉浸在剧情中摇头晃脑、唏嘘不已。

然而,回到现实中的小王之前的虔诚崇拜态度并没有维持几分钟,在接下来例行专业知识的问答中,一无所知的莫铭祺几乎全程卡壳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

莫铭祺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结局,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监理方面的专业知识确实一直是自己的短板。虽说在深圳的监理公司是呆过,但并没有接触过具体项目的监理服务啊!就算说自己现在要从头学起,到了这个岁数不说自己有多难,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信啊。

所以小王最终不顾宋老板的推荐面子,将莫铭祺撵了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铭祺没有责怪这个年轻人。自己的槽糕表现得到这样的结局,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就在莫铭祺心灰意冷、不知所措的第二天晚上,自己的电话却突然响了!一看居然是宋老板的号码!宋老板深夜亲自打过来肯定有什么重要之事吧!

莫铭祺接通电话正准备说些抱歉的话,宋老板却急急地先开口了:

“昨天面试你的人因为被业主单位投诉吃拿卡被总公司秒炒了!你昨天的面试情况我也知道了。你可能跟我一样,之前都没有具体干过这一行,所以专业方面的面试没通过也是正常的。我那天吃宴为什么第一眼就把你相中了呢?专业不是你的强项,你可以边做边学,关键是你的为人看着踏实让人放心。这样,我这个老板今天破例了,不管其他股东有没有意见,我就强行做主了。莫铭祺,我同意你到分公司上班!你明天直接到分公司吧,光几个萝卜头的小年轻可不行,必须得有一个象你这样的压舱石,船才稳才不会翻啊!至于什么狗屁专业知识,我相信你老莫会有办法的,没有人跟你工作交接你就自已看着办吧。”

“啊?这样都可以么?!宋老板,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呢还是硬逼着快五十岁的老莫我去自学成材呢?我最多就指望跟着伴儿混一两年长点见识,也好混点生活费。没想到你宋老板力度这么大,居然把一天监理服务都没干过的老莫我直接推到最前面,我老莫谢谢宋老板的大胆提挈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宋老板也不要对我老莫抱太大的指望啊!现在的大环境你宋老板比我还清楚,分公司可能在业务上已经四面楚歌了,守住原来的这个摊子都是很费脑筋的。我老莫才疏学浅,要是没干好你宋老板可要担着点哟。”这不就是自己在回HG不停地找工作不停地被拒绝所幻想的“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慧眼识英雄的老板的大格局吗?突然被宋老板出奇不意地用在自己的头上,真的有点不太相信,还有点不太情愿呢!因为这样的环境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对于在监理专业知识方面“胸无点墨”的莫铭祺而言,如其说是机会,还不如说是挑战!是以自己的名誉和潜能作抵押的挑战啊!自己不留后手只怕很快就“晚节不保”,在家门口斯文扫地的后果,那就是两个字:找死!或者:等死!

“隔行如隔山啊!说实在话,监理行业我是一窍不通的,我只是个生意人。但是行走江湖几十年,谁有没有这个能力,我落眼还是大致看得出来的。莫工,你放心去干吧,分公司就几个年轻人,几个在监项目,可能还得靠你这种老革命来才掌的住舵的哟!你也不要怕什么,后面还有我呢,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莫铭祺有点坐过山车的感觉。头一天自己还没面试上,第二天不但破格录用,还要挑其大梁呢!宋老板如其说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还不如说是“拉夫凑数”的无奈之举啊!

但是莫铭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他甚至也一样地别无选择!

所以第三天,莫铭祺便再次来了这家分公司。

(十九)

莫铭祺来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总公司到底是谁。

他翻了一堆的电脑资料,算是应了那句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原来这家分公司的深圳总公司竟然就是自己曾经就职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那这么说,分公司的宋老板就是总公司老板的弟弟了?怪不得都姓宋啊!

这还有必要做下去么?莫铭祺深知总公司宋步仁的为人秉性,正在犹豫的时候,可能有点不太放心分公司“交往过阵”的的宋老板赶了过来。

莫铭祺当面戳穿了分公司与总公司的关系,并摆出自己与总公司宋步仁老板刚刚不欢而散的事实,还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和底线来。

“莫工,我哥叫宋步仁没错,我叫宋步义也是真的,我跟他是地地道道的亲兄弟也没错。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今天是我宋步义请你来的,这个你就尽管可以放心,我们分公司的业务与总公司是分开的,财务账目也是独立的。平时总公司除了专业知识偶尔有指导,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的。我弟弟做的有点过分,但也情有可原。在这里,我会完全放手让你去做的。”宋步义毕竟是做生意多年的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莫铭祺的顾虑。

莫铭祺虽然接受这一切有点勉强,但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要他宋步义有这样的胸襟,咱只在HG这边做事,也犯不上跟总公司拉上什么关系的。于是开始静下心来,从整理公司业务资料来了解公司的具体业务。

一切正如宋步义说的那样,目前分公司在监的项目也就三、四个,还都在同一所高校里;监理人员只有4名才毕业没久的监理员。

随着莫铭祺对各个项目的深入走访,他很快就发现:监理人员的士气普遍不高,更可怕的是现场的业主代表甚至基建处领导对他们普遍都爱搭不理的。

难道这是之前的负责人因“吃拿卡要”被业主单位举报被炒掉后留下的后遗症?!真是“一粒老鼠屎,打坏一锅粥”啊!

然则要扭转这一“大厦将倾”之被动局势,实在是难度太大啊!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业主单位的态度肯定不是一天变成这样的,也肯定不是一天能够“扭转乾坤”的。所以要做最坏的打算,有可能最终一无所获而徒劳无用;所以要“未雨绸缪”,在努力挽回某高校基建处业主代表和处长等领导的心的同时,还要积极拓展新的业务范围,绝对不能吊死在某高校的一棵树上!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监理订单的获取渠道不只有高校那个圈子吧?

回来后,莫铭祺就马上开始浏览起HG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网,发现上有确实有许多可以投标的项目,于是决定由此拓展分公司的业务。

他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凭深圳总公司的优势,投十个标中一个就行!

公开招投标给了每家符合条件的监理公司均等机会,看起来很公平;实际的底牌却是专业的评标专家在翻,所以实际上也是充满着变数。而HG的评标专家据说已近千人,不可能一个个去熟悉并攻关的;;分公司也没那预算和经费!

投标的愿望是美好的,投标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

莫铭祺很快就发现一个重要的现象:不管自己的深圳总公司业绩和资质是不是有什么优势,也不管有多少家监理公司参加投标,最终中标的好像就永远只有一家,而且每次还是同一家!

同行们见怪不怪地解释说:这一家正是十多年前从HG市建设规划局剥离出来目前政府机关还保留四成股份的建设监理公司,而这家监理公司也因为不断地中标从而滚雪球般壮大,在HG建筑市场的监理标“指哪打哪”“想中哪就中哪”地达到了垄断的地步,从业人员也令人惊讶地达到1000人!其中注册监理工程师竟然超过了300人,同时在监的项目经常维持在300个左右,其规模与效益完全达到甚至超过了沿海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监理公司。

市建设监理公司一家独大的局面长期维持着无人能够憾动,基本上等于是不给其他公司,特别是外来的公司活路啊!

同行们还说:之前这种现象不是没人上告过,但是这种亦官亦民的公司成分太复杂,市里相关领导基本上是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认状态,每次招投标的最终中标也很难找到它违规的证据;而作为决定最终中标排名的评标专家,其实90%以上都来自该公司或与该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之前分公司只是把业务集中在业务量不大的高校了。在自己之前,分公司肯定没少吃这家监理公司的亏,根本也没那人力、物力、财力一条路走到黑地跟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市建设监理公司硬杠啊!而高校的订单都普遍不大,可能是市建设监理公司看不上眼吧,所以一直成为其他监理公司维持生存的最后一块乐土、最后一点希望,尽管相互也开始了“菜鸟互啄”。

撇开市建设监理公司无可撼动的全方位优势,在其他包括省内外众监理公司中,深圳吉利监理公司在高校圈子里还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只是前任的被“投诉”,一下子就让大好局面“急转直下”,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前任负责人踩了某高校的红线,就象“多米诺效应”一样迅速产生连锁负面效应,某高校的业主代表们从排斥前任负责人到不待见吉利公司的其他监理人员。高校基建圈子如果是通的话,恐怕其他高校也都知道了,也可能都以吉利公司“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但愿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

可见,只有在某高校“起死回生”在其他高校才有可能获得机会。这种难度可想而知,但比起每天与市建设监理公司同台竞技的那么绝望而言,恐怕希望还是更大点吧!

看来,自己接下来的目标还是锁定在高校,只不过是多所高校罢了。当然是之前几个在监项目的业主单位代表和领导也是争取的重中之中,毕竟这是分公司已经把关系伸进去了,比起一片空白的高校更有些基础。

(二十)

没几天,莫铭祺应邀以分公司负责人的身份参加了某高校的一个装修项目的竣工验收活动。项目虽小,但是业主、设计、监理、施工等各方主体都得到齐。

莫铭祺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式,也是头一次见到业主单位的头儿、该高校基建处明摆着“聪明绝顶”的杨处长。

杨处长似乎对这种大场面司空见惯。可能也是手上无人可以挑战的权力在作怪吧,他竟然在大会一开始就直接指名道姓地要求吉利监理公司新任负责人莫铭祺来代为自己来主持这场验收活动。这可是事先没有跟莫铭祺打过一点招呼的临时行为哟,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出他莫铭祺的洋相呢?还是“报复”他的前任而借机当众验证一下监理公司现任负责人的成色呢?

杨处长此言既出,语惊四座,更是差点没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莫铭祺吓得手心出汗!莫铭祺之前已经在项目部的小年轻们嘴里得知:高校里的工程标都是些小型项目,各参建单位参加的大小项目验收一向是唯基建处“马着是瞻”围着杨处长屁股头转的,现在却突然让自己来主持?而坐在自己面前的可都是建筑行的方方面面的专业人士,稍有不慎偏离正常的验收轨道,这一次的验收活动就有可能成了在众人见证下自己这个监理公司的新任责任人“黯然退出”高校监理圈子的坟场!

不过,一向善于打“硬仗”的莫铭祺瞬间也趁机逼出了“最强”的自己!

在电石火光之间,莫铭祺瞬间联想到自己虽然没亲身体验项目服务过程特别验收环节,但是在深圳总公司工作期间还是偶尔听说一点有关的道道的,如先到现场形式验收后对过程资料进行验收最后由设计单位、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和业主单位依次等等,所以他略一思忖就端起架子开始了自己“拍脑袋”主持的思路。

莫铭祺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的确与在场的各单位负责人习惯的各自念准备好的总结稿走个过场的大相径庭,较之以前的走过场要麻烦得多,但看起来肯定要规范得多!何况业主头儿杨处长已经当着大家的面授权给了他,所以就算有人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能随大流挨着。

杨处长其实跟大家的感受也是大同小异的,只是碍于业主单位特别是领导的“格局”和自己一向标榜的“言出必行”的作风,他也只好一声不吭地跟着验收大部队先到现场查看外观质量后对查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过程资料这么来来回回了折腾了几个小时,所以快下班的时候才有机会坐下来开最终的总结会。

大会一开始,对这次“别出新裁”的验收过程,杨处长终于忍不住有话要说:

“我觉得吉利公司新来的监理负责人莫铭祺同志今天开了个验收的好头,虽然一趟下来,我也跟大家一样累的够呛,但是心里比以前更踏实了。这给大家的印象应该比较深吧?我说等于就是给我们以后的正规验收当众打了个样,以后我们基建处的项目验收就按这样的程序来。”

杨处长的一番话,自然博得满堂彩!

但对于莫铭祺而言,意义就大不同了!至少是对他和他的吉利公司是一次当众的充分肯定啊!不仅如此,会后一改平日严肃面孔的杨处长还特意留下莫铭祺一个人来加深一下印象,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莫铭祺知道自己这是误打误撞的,在众单位负责人面前差点没成“班门弄斧”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早有耳闻专家一样存在的杨处长还要跟自己进一步深入交流,凭自己那点料道不是分分钟要“露馅”的么?而自己这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一旦“露馅”,那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吉利公司的出局啊!

所以,莫铭祺决定“反客为主”,主动出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莫铭祺打量了一下正要发话的杨处长,突然发现他脖子、短袖的胳膊上布满了一圈一圈的拔火罐的印记,这不正跟自己的老婆李妙之前在深圳长期坐办公室缺少运动导致湿气太大而致吗?自己可是亲身参加她的全过程有效治疗啊。对,就那这做文章!于是灵机一动,笑着先开了口:

“杨处长,你年轻有为能力强、工作认真负责,但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瞧你,这火罐拔的都快成纹身了。长期这么拔,不要说人吃不消,也要把人体免疫机能拔坏了哟!我老婆之前也这样,后来得一民间偏方,很快就好了。”

莫铭祺的话题马上引起了杨处长的极大兴趣,他根本上就把自己原来要说的话丢到了一边,故作惊讶地问道:

“哟?还有这好事?还别说,这火罐一开始拔的还有些效果,现在效果越来越差,自己都有点拔不动了。莫总,分享一下你的宝贵偏方吧!”

“说起来也很简单,一是用上好的艾叶泡水喝,如果湿气大,就当茶一样天天冲着喝,艾叶不仅排湿气,还能消炎呢;另外一个就是倒立。湿气重的人,一般都不怎么爱运动,强行进行剧烈的运动可能会使肢体受损,倒立是一个既静又动的最佳运动方式。两者结合起来效果更佳。”莫铭祺在杨处长面前“不打逛语”。

“没想到莫总监理很专业,养生也很有经验啊!”杨处长颇为认可。

“那我下次就给杨处长带点上好的艾叶来怎么样?倒立的事,可就全靠您自己了。”莫铭祺边说边往处往外走,总算“全身而退”了!

(二十一)

莫铭祺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取关杨处长的钥匙,从他默认的眼神里自己已经看到了走进他的世界、光复吉利公司从前荣光的希望。

所以第二天一早,莫铭祺从老婆李妙正在使用的祛湿艾叶中挑了一大包上好的艾叶精心包装一番,然后驱车前往某高校,估摸着杨处长大致的上班时间,就拎着东西嘚嘚嘚地来到基建处杨处长办公室。

遗憾的是,此时基建处杨处长的办公室却空无一人。

打电话给杨处长报告说自己东西已经送到位了吗?不,为这么一点小事去就打电话给领导确认,反倒有“查岗”之嫌或者“邀功”之虞啊。

然则这东西既要让杨处长知道是自己的“意思”,又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才是做事高明之处啊。

莫铭祺瞅了瞅办公室四周,觉得把艾叶包放在杨处长的办公桌座位下边的右手边是最合适的。他一进来坐下的时候不会抵着脚,但又能马上看的见;再留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字条,上面就写“祝杨处长早日康复”字样,落款就写“莫铭祺”,也算是“自报家门”了。当然旁边还得附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因为昨天开会并没来得及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杨处长啊!

莫铭祺蹲下身,开始忙乎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莫铭祺这才转身离去。

莫铭祺决定到目前在监的项目转一转,一来熟悉一下监理部为数不多的人员及项目进展情况,二来通过走访项目,实地观察学习一下相关专业知识。这样做,撇开分公司的负责人不谈,起码对得起自己现在也是个监理人员,不至于哪天遇其他的监理行为或者业主单位招集的其他活动自己“一问三不知”,那才是真丢人丢到家哟。况且,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啊!

莫铭祺的努力很快得到了回报,他不仅在最短时间弄清了在监项目涉及的一些专业知识和监理服务技能,还将已经濒临出局于高校的危情硬生生拉了回来。

一周后,在一次该高校的图书馆改造项目的公开招投标活动中,总共有十五家包括莫铭祺主导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都参加了竞标。

许久没有中标的深圳吉利监理公司,在各项评比打分中,多项指标名列前茅,出人意料地拔得了头筹!这其中有多少杨处长的成分便不得而知了。

在项目开工之日的交底会上,杨处长亲自到场。细心的人,不难看到他身上的拔火罐印几乎没有了,精神状况也比以前好多了!

杨处长的神采奕奕,引得不少参会的参建单位负责人的啧啧称奇。

而有且仅有的“众人皆醉我独醒”感受的的杨处长和莫铭祺“心照不宣”。

杨处长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对各参建单位“丑话说在前”地敲敲“警钟”:

“大家都好好干啊,工作做好了,我可以请大家吃饭!工作没干好,下次连机会都没有!施工单位务必按图施工,切忌偷工减料!监理单位务必做到公平公正,要严格监控施工单位的安全、质量和进度,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大家要懂得珍惜机会,特别是监管单位,绝对不能利用手上仅有的一点权力进行‘吃拿卡要’!那是在踩我们业主单位的红线!那也是我们业主单位设立的高压线!任何单位任何人,只要一碰这要线,就会在我们基建处合格供应商大名单中消失!”

杨处长的这些话好像是泛泛而谈地没什么特别,但是莫铭祺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机会我是给了,能不能抓的住,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千万别给我丢脸!!

莫铭祺当然不敢怠慢。所以会一开完,他就马不停蹄地随监理人员来到该项目的监理部。因为项目不大,其实他可召集的也就2名监理员而已,但是工程监理服务的过程却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啊,再说自己前任的“前车之鉴”这个警钟也必须长鸣的,也算是给自己的鞭策吧!所以他语衷心肠地给2名年轻的监理员解读着会上业主领导的话外之意,然后特别强调几句:

“业主单位的领导算是顶着压力让我们吉利公司重新中了标的,我们千万不要再出现“吃拿卡要”的违规违纪现象!那可是一票否决、一次就能将之前的各种努力付之一炬的东西!要想继续留在高校的合格供应商名单上,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齐心协力地把项目管控好,把监理服务质量提上来!”

“好的。”

“要得。”

2名监理员一前一后笑着回应,那百依百顺的态度有点“无可挑剔”。但是不经意间露出一副长期熬夜打游戏才有的两双红眼睛,却让莫铭祺很是担心。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搞好服务呢?就算没有去踩业主单位所设“吃拿卡要”的高压线。也可能因为自己的“疲劳战术”而使大白天的服务质量大打折扣,从而形成“出工不出力”的局势而让业主单位仍旧不容!

所以自己接下来可能要两手抓紧,一手抓廉政建设,平时多下工地,明察暗访,杜绝任何监理人员去踩吃拿卡要红线的可能;一手抓服务质量。在岗在位的监理人员一个萝卜一个坑,任何一个人的松懈都会导致管理上的“木桶效应”,所以如何提振监理人员的士气,消除上班期间的“红眼病”等现象,也是当务之急!而且两手都硬!不然,仍旧搞不好监理服务,仍旧要辜负业主单位领导的期望,从而在与其他监理公司服务质量的比拚中败下阵来甚至惨遭淘汰!

(二十二)

莫铭祺觉得对于项目部的小年轻们来讲,如何调动他们的工作积极性才是“一箭双雕”的正道,因为“吃拿卡要”是死路一条,而能够将他们注意力调整到全身心地工作中来,肯定得有一些能够吸引他们的东西!

这个东西不是“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这么简单粗暴,何况分公司那点家底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而是要找到一种能够通过各种有效数据如客户满意度呀、是否有投诉呀等等,然后客观地评价一个监理人员的综合服务质量。

莫铭祺读书不多,书本上相关的管理道道他几乎是一概不知的,更别说懂不懂了。但莫铭祺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遇事喜欢琢磨、使劲瞎琢磨。所以经常会看到许多看似迈不过去的坎都是他一通琢磨后“急中生智”而“无师自通”了。

莫铭祺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想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他首先从做人做事道理上着手,说服自己才能说服其他监理人员。

莫铭祺是这样考虑的:人都是有惰性的。自己刚才在项目部开的会,虽然很有必要,但人不是机器,调好了程序就可以“按步就班”报启动。人,作为万物精灵之首,应该是最复杂最难以捉摸的!这些小年轻,就凭他们那双不太让人放心的红眼睛,就算不是刻意地“阳违阴违”,都有可能因为缺少精力缺乏动力而时不时懈怠于项目服务懈怠于自己要求的。

自己的现场督促,肯定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和效果。但是项目毕竟有那么几个,之后还有增加的可能,自己这么来回奔波是不太可能的。一来自己个人精力有限,二来自己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拓展业务上!试问,一个公司如果没有新的项目,现场监理人员的下一步如何安置?分公司的经济效益又从何谈起?!

聘请专业的管理人员来替代自己完成“描捉老鼠”的游戏,是有可能的,但目前以生存为主要目标的分公司这么做是难以承受成本的增加负荷的;除此之外,这样的管理人员应该很难找。真有那能力,他可能已经在别的大公司立足了!

看来既要节省成本又要达到管控的效果,只有搬出“绩效考核”这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魔法棒”了!

好在总公司就职期间,莫铭祺见识这东西长什么样,有什么威力。但是在这儿,他觉得没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只要把出勤等劳动态度问题和现场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以及是否有被投诉等工作质量问题两大块抓住就行了。

既然莫铭祺在深圳总公司工作期间见过绩效考核方案,为什么不直接拿过来又省精力又有效果呢?反正都是针对监理服务质量考核的嘛,沿海的还更先进!

莫铭祺之所以选择自己来干这事,主要是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使然。

没错,分公司、总公司都是一家人,分公司问总公司要方案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莫铭祺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总公司离职时宋步仁老板那霸道的做人做事作风多么地没有人情味!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他弟弟的分公司,凭他不能容人的个性,那还不逼着他弟弟分分钟把自己赶走啊!

所以这东西只能自己来搞,尽管它确实有点深不可测。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周后,分公司的第一部绩效考核方案就出台了!

但不是有方案就什么都可以了。方案是不是可行,得靠实践来检验;所以说方案的推行是一个漫长的边修改边完善的过程,还要讲究推行的策略的。

莫铭祺知道:一个好方案的成功落地,首先需要执行者们的认可和理解,其次才是不断地完善。两者相辅相成,互为因果关系。

为此,他在走访项目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每个项目部进行推行绩效考核的吹风,不断灌输“干的好就该多拿点;干的不好就得少拿点”的管理理念。

项目的监理人员毕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莫铭祺的“煽风点火”他们一点就通,这让他们看到了努力工作积极表现的某种希望和回报,同时也感受到了某种压力和挑战,调整和平衡成为他们接下来真正接受莫铭祺推行绩效考核方案而得以“幸存”的重要手段。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莫铭祺没有给他们“高高在上”的压迫感,而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们创造各种条件,一起面对各种困难。

这个过程是艰苦的,但是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人们很快就发现,同样是这么一群年轻人组成的项目监理部,不仅士气大涨、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呈现出来的“主动”“敢管”的服务质量水平也大幅提升,从而赢得包括杨处长在内的业主单位的集体认可!

搞过项目管理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就是“现场决定市场”!那意思就是,只有把目前的项目现场管好了,管出效益管出水平了,业主单位才会给你新的机会,也就是新的市场;换言之,就是说现场管理水平高低与好坏,决定了各参建单位的市场份额甚至能否生存的关系。

吉利分公司项目监理部同仁们的卖力“表演”,为自己换回了接下来一次又一次的中标机会!最高光的时候,吉利分公司几乎对这所高校的大小项目进行了包揽,同时在监的项目高达十四、五个,监理人员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0人。

当然,订单的增加,意味着基建处对吉利分公司的信任的增加,也意味着吉利分公司责任的增加。还有一个增加,就是成本。它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监理人员的增加,那可是每月要兑现发工资的哟,另一方面,意味着莫铭祺在工作以外对业主单位的大小领导的服务成本增加。莫铭祺为了搞好与基建处现场代表和杨处长的“后勤服务”,可谓煞费苦心,每个月钓鱼2-3场是必须安排的节目,逢时过节莫铭祺还要极其隐蔽地把肉、鱼、油等“土特产”及时精准地送到他们指定的位置。

而在边做边学“与时俱进”的过程中,莫铭祺感觉到自己缺乏学历的瓶颈效应日益凸显,于是在杨处长的“指导”下,年过半百的他毅然开启了业余进行网络大专土木工程专业的学与考的艰难之旅!

(二十三)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一天,杨处长突然打电话让莫铭祺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杨处长在电话里的语气中没有了平时见面的谈笑风生,倒象是带了点严肃的味道,这让莫铭祺感觉有点不妙。

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还是有其他的不利的政策出台?该不会是咱们吉利公司服务出现什么纰漏了吧?好像没有哇,自己一直在项目上转悠啊!虽说咱吉利公司表现得不那么完美,但也是可圈可点的哟。会是什么事呢?

莫铭祺一到基建处,杨处长的问话就让他“不寒而栗”:

“莫总,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了咱们校方纪委的领导啊?”

莫铭祺心里格登一下,脸上却是一头雾水,茫然地回应道:

“没有哇,我连纪委的领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也没打过交道啊。”

“想想看,你是不是在外面吃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无意中得罪了纪委的领导了哟?”杨处长继续着他的设想。言下之意,吉利公司或者说就是莫铭祺本人肯定是已经得罪了纪委领导,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而已,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而已。

莫铭祺不想继续这么一问一答地兜着圈子,直接打住话题,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有可能是纪委的领导觉得是我们吉利公司的人把他们得罪了吧?这年头,纪委就象明朝的东厂一样权倾朝野,哪个不知死活地还敢去得罪哟?就象没有问题,也可以活活地你给查死!查死你后,发现是无辜的,它还没有什么责任。哎,杨处长,你就说得罪纪委领导会有什么下场吧?”

“那就不好说了。咱们学校纪委副书记按说行政级别比我还低半级,但实际上他这个岗位不但同级于我,还有点凌驾其他同级别处级干部之上的意思。我跟你直说啊,前几天他特意找我谈过话了,让我限制你们吉利公司继续在我们学校中标。我觉得有点为难,本来你们吉利公司最近表现得还是蛮好的,但纪委副书记的面子又不敢不给啊!你说呢?”杨处长交出实底“掂斤播两”的,似是左右为难,但确实不是他想看到的,也更出乎莫铭祺的意料。

“哎,看来这后果挺严重啊!纪委领导他要这么弄我们也没办法,但我敢向您杨处长保证:我莫铭祺绝对没做过这事,到现在为止我还是问心无愧的。”莫铭祺的坦荡中,更多的是现实的无奈啊!

这是要咱不明不白地遭受灭顶之灾吗?

莫铭祺明知眼前“无昏地旋”却又有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只得在当在晚上把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局面却突遇此“飞来横祸”的事实打电话报告给一直“神龙不见首尾”的宋步义老板。一来让他心里有个底,自己也算是对他这个老板尽职尽责了;二来看他有没有能够“起死回生”的门路,说白了就是够得着纪委副书记的关系网,从而让吉利公司成功地逃过眼前的这一“生死”之劫。

宋步义虽然对莫铭祺的攻关杨处长的套路大加赞赏,但对纪委副书记的阴招显然也没有应对之招。他含糊地答应着莫铭祺,等他有空的时候去找人走关系吧。

在这个人脉大行其道的内地HG,宋老板虽然平时看起来神通广大,但是在不熟悉的领域真遇到什么事,也是关系网“捉襟见肘”“憨相”一个。

那怎么办呢?宋老板肯定是无力回天的,自己却是传说中那个“得罪”纪委的人,不可能上纪委副书记那澄清或讨个说法的,那样只会“越描越黑”的。

看来,自己只能含冤吞下这枚莫名其妙的苦果了!只希望看在吉利公司毫无“反抗”、默不作声的份上,这个从未见面的纪委副书记能够手下留情,不要对吉利公司“赶尽杀绝”才好!

然而不来的永远不会来,该来的迟早都会来。就象期盼中的宋老板一样,他的“援兵”始终没有出现,而在纪委副书记操弄的基建处却开始不断地发招了。

莫铭祺很快就发现: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某高校的监理标也一个个跟着冒出来。按以往的节奏每标必投的原则,吉利公司不说“大包大揽”,至少有些标是吉利公司之前一直有“十拿九稳”的中标机会,却接二连三地失之交臂!

更令莫铭祺气愤的是,杨处长接着带过来纪委副书记的原话说“要把吉利公司扫地出门!”这等于是往他的伤口撒盐啊!

看来,纪委副书记是不想给莫铭祺和他的吉利公司活路了。

莫铭祺能怎么办呢?连大权在握的该高校基建处杨处长都不敢“忤逆”纪委副书记的意思;即便是可能因此宣告自己投资失败的宋老板,都显得有点“无动于衷”。一心只想靠自己治下的监理部团队提升服务质量赢得一片天地的莫铭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只是这样不明不白地退出某高校,有点太冤枉太窝囊!

正当莫铭祺心灰意冷地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打包收尾的时候,杨处长突然塞给他一个刚刚才摘来的“大瓜”没把他当场气死!

原来,纪委副书记要置莫铭祺和他的吉利公司于死地的原因找到了!系几个月前的一个内定纪委副书记同学的公司中标的电力工程项目所致。当时不长眼睛的招标代理公司竟把纪委副书记同学的公司给整废标了!而真正监理中标的单位就是莫铭祺所在的吉利公司!而招标代理公司是监理单位,所以纪委副书记误以为是吉利公司搞的鬼,这才要下的死手!

问题是搞清楚了,但纪委副书记说出去的话就象泼出去的水,好多部门好多人都听到了,所以杨处长也只能将错就错,眼巴巴地目送吉利公司远去的背影。

吉利公司被莫铭祺重新理顺的一手好牌瞬间被人无端地打烂,在监项目一个个开始惨淡收场,新的项目是不可能再有了,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监理部人气也瞬间分崩离析,军心涣散的监理人员也开始作鸟兽状散!

(二十四)

莫铭祺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却因纪委副书记的一个“假命题”而“付之一炬”,实在是太可惜也太窝囊!而且是真相大白后,明知有机会纠正的时候却任由它仍以从前固有的惯性在向死亡的道路上一步步迈进!而明知这是一个错误的选项和毁灭积极力量的结局,“始作俑者”的纪委副书记没有“有错就改”的勇气,而有机会阻力它滑入不公深渊的基建处杨处长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对纪委副书记的任何指令保持着一贯的高度配合性,“袖手旁观”默认它一步步地陷入绝境!

这是什么世道啊?

莫铭祺感觉:积极正义的力量,象一只勇往直前不断飞舞的苍鹰,正倒毙在各种错宗复杂的“人脉”交织在一起的随时捕捉它的这面关系网上!

面对如此毁灭性打击,莫铭祺心如刀绞,但作为被惩罚的一方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天天走向终结、走向死亡!

这所分公司经营了几年的高校基建市场大门算是彻底关闭了!重新开辟新的高校市场又得一个周期还不能保证是不是遇着类似这儿的纪委副书记的主儿,一切变得不可捉摸。只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必须马上把这样的结果报告给宋步义老板,看他是“事后诸葛亮”呢还是真有什么张良计或者扶墙梯的。

没想到接到电话的宋老板在听完莫铭祺的汇报后,居然传过来相当洒脱的淡淡笑声:

“莫总,这种结局我早就料到了,以后你也别再叫我宋总,我已经变成宋工了,一个深圳总公司大项目专门负责安全的宋工了。HG的建筑行情包括我自己做的棉花生意行都不好做,我也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搞一点小生意赚一点小钱,结果还不够给领导们吃吃喝喝外加钓钓鱼的开销!所以几个月前我就下了决心,狠心地丢下做了十几年的棉花生意不管不顾地跑到深圳来打工。深圳这边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体量大,当然竞争也更激烈。但是我就只想呆在项目里安稳,每天朝九晚六的只需要在工地走动走动就行,专业的东西不懂的还有人来教,施工单位都是有素质的央企大佬,知道如何尊重我们监理人员的,根本上就不象内地的,有俩臭钱就拉业主单位下水,还合起伙来欺负监理单位,搞的监理单位硬也不行软也不行,只能两头受气;深圳不愧是特区啊,做什么事都规范得很,我们在监理公司每个月到点就准时发工资,根本不用考虑拖欠的问题。这样早涝保收的,差不多就是内地的公务员级别的待遇哟,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噢,原来宋老板早就见势不妙自己先跑路了是不?害得我老莫还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地瞎折腾。”莫铭祺听罢,大吃一惊后的调侃,自己都哑然失笑了。

“辛苦你了,老莫!分公司那点事,就当我自己生意失败算了,我不怪你。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事万物生存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我现在是哪里有活路就往哪去啊,我觉得这都很正常。铭祺老弟,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也来我们深圳这个项目吧!这可是正规的深基坑超高层大项目,一干要四五年呢!这个项目正好缺一个有得力的总代,我看你是块大材,这个角色应该可以胜任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给总公司打个电话,你知道我的关系的,那是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宋步义不愧是个生意人,利害关系随时拿捏,临了还向困境中的莫铭祺抛出了“橄榄枝”。

“宋老板,你的思想转化得太快了,真是有点与时俱进的味道啊!HG这地方我算是彻底领教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只是要去深圳大项目做总代,我老莫没有这个经验,恐怕会辜负你宋老板的一番好意啊!”莫铭祺客套着,对于宋步义的突施“善意”他压根就没“预案”;虽然听起来主意不错,但也没有底气啊。

“老莫,我知道你还是象当初进我们分公司一样的心存顾虑对不对?放心吧,吉利公司很大,总公司的领导一般是不会管具体项目的,具体项目全部都归各个项目总监来管的。我们这个项目的总监姓苟,人是很好说话的,专业知识也是够的,就是管理力度太小,押不住施工单位的阵脚啊!业主单位领导对此十分不满,经常敲打,害的我们监理部也跟着经常挨骂受训。我来几个月就被业主单位现场代表骂了五、六次,苟总监本人还被约谈了两次。老莫,我知道你的能耐在哪,专业知识经过这几月的磨练肯定也长进了不少。我们这个项目太大了,监理部差不多就有二十个人,各方面专业工程师配备齐全,所以项目上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工程师来应对就好,就是缺少像你这样的肯动脑筋、能掌握局面的大将之材啊!”宋步义进一步向莫铭祺攻关,不过他的分析还是多少有些道理的。

“宋老板,你也抬举我了,我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能耐。你要是对我期望那么高,我还不敢去了哟!这么大的项目,这么多专业监理工程师,我跟他们后面当个学徒可能都已经晚了哟!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得宋老板这么赏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去试试吧!不过,肯定要等到一个月之后哟,毕竟现在我手头上还有几个项目等待业主单位通知竣工验收的,移交监理资料、申请监理费也还需要时间,我不能象那些小年轻一样,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哪!我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就算是撤离,也要漂漂亮亮地走,不能让业主单位瞧不起!说不定哪天又跟宋老板一起杀回来,也好给人留个好的印象不是?”莫铭祺已然感知到了宋步义的临时起意的诚意,自己再矫情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只是手上的事还没处理完,还需要在HG呆上一段时间。

只是对于前往深圳大项目如何去扮演一个不得力的总监理工程师的助手他是没有底气的,但自已俩公婆的生存问题总要解决啊。

不如就这么走一步看一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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