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伍抱着媚儿出现的时候,安佑武和符天一对坐多时了。
寒嘘两句,得知安佑武的身份,着实让符天一吃惊。
最近的千湖镇,安佑武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关于他参与的几起杀人案,从派出所传到镇办公室,符天一知晓一些,就是没见过人,他同样关注千湖镇每天发生的事。
碍事在那群治安蛮子,久据盘根,他干预不了千湖镇的规则,打听到安佑武和治安巡逻队打得火热,就这几天的事。
那个一己之力把千湖镇的水搅浑,原来就是眼前其貌不扬的人,盯了半天,颇有种欣赏奸雄那味。
安佑武把拉杆箱里的钱取了出来,堆在牌桌上,像砖块一样整齐,让符天一看到他的诚意,今天就是来玩牌的,他要把这些钱送给符天一。
立时看呆了一群人,大小马仔,大小姐妹们和赌客们,这气势,简直了!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安佑武!”
符天一翘着二郎腿,套了一件酒红色的西装,领口大开,显摆那一串大金链子,以及胸口上纹着一条长虫。
一口黄牙没一个完整,通体发红乏黄,牙缝巨大。
一旁伺候的开了一罐肥宅水,点了水烟,符天一偏爱槟榔,一顿嚼,津津有味地看着安佑武。
傲慢地看着安佑武,还在酝酿,时不时瞄着桌上这一堆钱,颇有心思。
粗眼一算,眼前几十万之巨,他是见过这种场面,没有碰过这种情况,拉着一堆钱来找场子。
何况经营玩牌的勾当,本是符天一擅长的事情,看不透安佑武,也吓唬不了符天一,双方势均力敌。
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直视着安佑武,大有要压他一截势头。
把两只脚抬上桌子,竖直了,脚底对着安佑武,无礼至极。
用那一副要磨烂的口齿,吧唧吧唧地嚼着槟榔,时不时啐口槟榔水,慢条斯理,这里的一切他说了算,今天安佑武会怎么输钱,输多少,由他说了算。
“久仰大名安佑武!”
符天一嗦着槟榔,看着安佑武越发兴奋,咧着嘴,突然‘呵呵’大笑起来,仿佛很欣赏这个人,又看不起这个人。
态度有些嘈杂,继而开门见山地道;
“那么就请问安老板今天想要怎么玩?”龇牙咧嘴地笑着,高傲地看着人。
他猜到是安佑武在集贸市混不下去了,因为他跟治安巡逻队有矛盾,所以容不下他,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矿山区来。
这个身名恶劣的人,背后一定有故事,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明确了安佑武的底细和来意,符天一认为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了。
“金花!”,安佑武简单地给出了两个字。
“斗金花?”符天一诧异了一下,呆了,咧着嘴,听进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他那一大口黄牙,裂成了一个月牙形,以为安佑武会提出什么他没见识过的东西,不擅长的玩法,没想到安佑武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金花’,‘斗金花?’
他想要‘斗金花’,符天一的内心瞬间骄噪得不得了,这可是他最拿手的把戏,听罢朝着身后的小姐妹狂妄了一圈,难掩骚动,呵呵地大声笑起来。
带动这些小姐妹复杂的内心,也跟着笑了出来,抬哄气氛,给足了符天一面子。
但是女人纯粹的第六感,忌讳安佑武十分,她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符天一还在自娱自嘲,安佑武是来玩金花的,耍够后,谨慎地看着安佑武,或许他憋着什么奇招,什么高明之处。
特别是眼前这一堆现金,经营这个场子两年的钱,都挣不到这么多,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于是,人又在疑神疑鬼,嘴巴里的槟榔也不香了,他啐了一口唾沫,抓起身前的肥仔水一饮而尽,喜怒无常,放眼这一堆钱,眼睛里尽是贪婪。
800个心眼子,想象安佑武拉着这一堆钱过来玩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越发膨胀,突然想到那个被糟蹋过的小女人,苦命的媚儿,野蛮的手段,那一俱洁白的身躯,此刻她有很大的用处。
媚儿的牌技,于‘斗金花’而言,要比在场混迹的人炉火纯青。
小姑娘对扑克牌的计算和记忆能力,清晰到让符天一刮目相看。
内心的患得患失突然找到破绽,又是喜怒无常地笑了出来,迫不及待接下来和安佑武的牌局。
有了媚儿作为第三人来替他发牌,透露牌底,安佑武还能飞了不成?符天一的内心有了九分胜算。
想到这,才发觉媚儿迟迟没有出现,正要发作,却看见安佑武从袖口取出一把折叠刀,掰开,晃着锋芒要符天一看过来。
他将刀抛了出去,刀尖朝下,笔直地戳在了符天一的面前,闹了一声动静。
刀戳进了桌面,利索干脆,唬了众人一跳。
“场子要讲究场子的规矩,出老千了,手就不能留。”
安佑武冰冷冷地看着人,不卑不亢,他琢磨透了符天一的心思。
就这一面之缘,还有他狗嘴巴吐出来的东西,猜到了这小子想干嘛,便抛个刀来助助兴。
告诉他出千做手脚后果,按照规矩是要剁掉一根手指的。
这一招起作用了,立时打击了符天一的气势,把他的内心撩得一通乱。
仿佛安佑武才是这个牌桌的老大。
还没完,安佑武还有更骚的操作,取出两沓钱,照顾起身后已经输光了的民工,把钱平分了,要求他们中立,一旦发现谁先动了脏手,立个证。
一经说完,刺激得符天一肝火蹭蹭往上冒,绷不住了,把双脚放到桌下,咬牙切齿,盯着安佑武。
这**毛的心机谈吐,确实犀利,果然是在千湖镇闹出名气的角色。
安佑武除了强大的定力和气场,他擅长利用人性,利用周围条件。
怎么理解呢?
牌局还没有开始,他直言不讳地戳到了痛点,又利用人群打掩护,立了规矩告诉符天一接下来的规则。
他看透了自己,符天一感觉被冒犯了,恨不得掀桌,却不得不顾及他身后站着的一群人。
他收买了人心,用了两三万块钱的代价,把这些民工全收买了,此刻一条心,横着站在他的身后,果真要闹起事来,谁赢谁输,今天还真的不好说。
‘那么,走到这步境地,接下来只剩一条路,就在这个桌上决定雌雄。’
符天一那快爆棚的情绪,几乎要碾碎了牙床。
‘那么就来试一试,今天安佑武带来的这箱钱的水,到底有多深?’
符天一恼怒掉头,朝着身边的人咆哮道;“那个婊子呢,进去把她给我拖出来!”
他把胜算寄托在媚儿身上,要她出来坐庄发牌,偿还她老爹欠下来的债务。
也只有媚儿的牌技能力,才能让符天一决定接下来的规则。
他要赢下安佑武所有钱,把人打趴服了,像条丧家犬一样离开,这口恶气简直了。
刚骂完,那一头的小伍便抱着衣衫不整的媚儿跑了出来,听着这一头谩骂,慌慌张张,点头哈腰地朝着符天一解释,俯小作低。
符天一在看着媚儿,从小伍怀里挣脱,没有态度,一脸憔悴,血色全无。
人像脱水一样,虚脱,恍惚,摇摆不定,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姐妹们盯着媚儿上下,这个被糟蹋稀碎的身体,就猜到了符天一用了多大的劲和手段,把人拆散架了都,有点吃惊媚儿的遭遇。
“给她搬一把椅子。”符天一暴躁地吼道。
他本要冲着媚儿发脾气,这副憔悴,还要用到她,怕坏了事。
仿佛间一点廉耻心,在怪罪消遣她的时候,手段用过了头,大喊大叫地给媚儿弄一把椅子,看着人打颤的双腿,下半身剧烈,不仅没有半点怜惜,继而还在谩骂,拖拖拉拉,怠慢了自己。
便看着小伍搀着媚儿坐下,小心翼翼,小姑娘始终没看任何人,目光呆滞地看着桌面。
倒是安佑武身后的民工在窃窃私语,有一些话传到了安佑武的耳中。
‘说是什么老谢的女儿可惜...’
‘老谢是个混账东西,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卖可以赌...’
‘老谢不配作为人父什么之类的话...’
‘这女娃的牌技不得了...’
让安佑武莫名其妙有了兴趣,突然对媚儿好奇。
同时,他也看不明白,这个牌局上为什么会突然穿插进媚儿这个角色。
当然,他也不会去否决此刻已经乱了阵脚的符天一,想要找一些赢钱的手段。
他既然会情绪暴躁,说明这个小姑娘有文章,这个涉世未深的模样。
听着闲言碎语,越发好奇,盯着媚儿洗牌的手法,拆了牌,把两个大小鬼挑了出来,当着对赌的人,将花色和点数揉了一遍,并摆成一条直线,摆在他们面前,走个仪式,先确认牌。
安佑武观察到细节了,媚儿仅仅只是在牌面上扫视了一下,便又回归到那一副呆滞的状态。
他再看向符天一,人呲着牙,他不看起牌过程,却欣喜若狂,只盯着媚儿,又看了过来,仿佛他非常熟悉媚儿的举动。
‘这个小姑娘有些意思。’安佑武琢磨道。
又听到民工在窃窃私语,在夸赞媚儿的牌技能力,一个劲地夸天赋,了不起了不起之类...
不免让安佑武更来了兴趣,目不转睛了。
这小姑娘的态度,表情管理,以及内心的波动情绪,折现出来,有如出一辙的模样。突然非常期待,眼睛挪不开了。
洗完牌的媚儿摆着双手,示意两边博弈的人确认牌,如无误,她要正式发牌了。
但是小姑娘这个时候的情绪不对,因为被符天一糟蹋过,她不愿意开口,倒是身后站着的小伍机灵,贴心地询问起符天一和安佑武;
“两位对这一副牌有异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