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将所有的尸体整齐地排列好,同时寻找还活着的人,发现有人喘气或者在动,就补上一刀,直至确定天理教的所有人都死了为止。“少爷,邪教天理教意图谋反,锦衣卫按律缉拿之时亡命抵抗,我等无奈只地将其全部斩杀,只是个两个婴儿不知道如何处理。”当庄外的哭喊声结束的时候,张延秀马上强迫着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他绝对不能让属下人看到他刚才的那个样子。
两个还在吃奶的婴儿被人抱在怀里,他们的样子很乖,已经不再哭了,之前也哭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至于那些懂事的孩童,早就被锦衣卫结束了他们幼小的生命,陪着他们的父母去了。“事情的经过就由承恩哥你来写,至于这两个孩子…”张延秀又看了看那两名婴儿,突然一名婴儿醒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张延秀,很纯洁,很清澈,可就是这双眼睛,让张延秀跌回了椅子上,张延秀用颤抖地声音说道:“北镇抚司里不是有专门收拢孤儿的地方吗?把这两个孩子送过去吧!”锦衣卫内部世家的糜烂和无能是众所皆知的,为了保证锦衣卫的实力不下降,北镇抚司每年都会专门收集一批孤儿进行训练,而这些孤儿长大后就成为了锦衣卫内冲锋陷阵的精锐。孤儿的来源有很多,有锦衣卫本身所产生的孤儿,有从各地收拢而来的,也有一些是父母家族被锦衣卫所杀的婴儿,只要经过一系列的残酷训练和洗脑,所有人都将成为锦衣卫手上最锋利的武器。
张承恩很奇怪张延秀刚才为会是那种反应,不过是小孩睁开眼睛而已,但是他却没有问出来,而是让那两个抱着婴儿的锦衣卫先下去,然后他自己则依旧站在那里,让张延秀先静一静。
再次平静下来的张延秀看到张承恩不走,很快就说道:“天理教普通教众的尸体就地掩埋,教主与头目的尸体全都放在车上运回北镇抚司。现在城门已关,如果这时候我们硬闯城门回京城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就好,让下属们辛苦一晚上,就在这里宿营,把缴获的银两拿一半出来,赏给大伙,受伤的多给一倍,重伤的那人给五倍。还有,让人到附近买些鸡鸭和牛羊回来犒赏大伙,但是不许饮酒,饮酒误事,我们还有要防备的人。”张延秀把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张承恩也就下去了,张承恩离开之后,张延秀实在是太累了,他就让小单安排了一下,找了个地方小歇一会。
士农工商,大明朝一向重农抑商,大明律中明确规定不许随便宰杀耕牛,以此来维护农民的利益,但是这种小事,锦衣卫根本就不在乎。到附近买食物的人很快就带回了很多的鸡鸭和牛羊,其中牛是最多的,都是耕牛,活着带到了庄园上,全部就地宰杀,很快整个庄园就飘满了牛肉的香味,不过可惜的是没有酒,因为张延秀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喝酒,对于一个平时对手下人很不错,又敢下令屠杀的的上司,最好还是遵守命令得好,更何况张承恩本身治下也很严厉。如果觉得不过瘾,回去的时候,身上的银子够自己喝上好几顿好的了。
张延秀睡得很不塌实,半个时辰内,他惊醒了两次,一些该死的事情又在他的梦中出现,当张延秀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马上就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反正也睡不着的他,也走了出去,跟手下人一起同乐。
当兵的吃起东西来就像饿狼一样,肉才刚熟,所有人就抢着把滚烫的肉捞起来抓在手上,因为实在是太烫了,一只手拿不稳,两只手就互相传递着,然后大口大口地咬着,没几下就吃完了,也不管自己舌头和嘴被烫着了,吃的时候还盯着锅里的,一吃完就赶紧下手去捞。对于这一切,张延秀已经习惯了,手下人这样的吃像,不仅不会破坏张延秀的食欲,还让张延秀更想吃了,并且已经有人把最好的肉捞起来让在专门为张延秀准备的大碗里,送了过去。张延秀扔掉了专门为他准备的筷子,等肉有点凉了,直接用手抓着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了,还是张延秀让所有人进了庄园,大家挤在一间房内睡的原因,张延秀睡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惊醒,而且一觉睡到了天亮,当张延秀醒来的时候,张承恩马上对张延秀说道:“东厂的探子半夜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没有太接近这里,估计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少爷,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张延秀在地上捡起一些白雪,往脸上用力地擦了擦,擦得脸上红红的,才说道:“一切照旧,按规矩把尸体和证据运回去,现在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我相信大家都一样,那些东西都不能放到台面上,不然郑妃早就发难了。现在最重要是不要泄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昨天晚上的真实情况!”
所有人马整装待发,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找来的五辆马车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每辆马车上都堆满了尸体,沿途还有从马上上留下的血迹,不过还好,因为现在是冬天,没有苍蝇蚊子等讨厌的东西,尸体不会那么快的发臭,因为一路上并没有奇怪的味道。
沿途已经被人安排了一些捕快和兵丁在巡逻,见张延秀的队伍来了,赶紧警戒四周,并主动为张延秀开道。到了京城城门的时候,很多小老百姓都挤在城门的两边,看着张延秀他们,小声地议论纷纷。而城门的门楼上,京兆、五城兵马司郭于弘、东厂的理刑百户陈宏天都已经等待张延秀多时了。张承德则在城门下等候着张延秀,见张延秀回来了,马上迎了上去。
“承恩哥,承德,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办了,先前答应给五城兵马司兵丁的那些赏钱你们今天就亲自送过去吧,省得别人说我们说话不算话,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按照规矩来,碰到麻烦你们就去找我的父亲,我想他一定会解决的,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张延秀把事情交代后,也不管城楼上数名官员的要求,带着老陈和小单快马离开了队伍,也不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北镇抚司,在北镇抚司一待就是一整天,第二天的时候才走出北镇抚司。
张延秀昨天就收到了东宫太子的请贴,但是张延秀并没有马上去见太子,而是认真的把从天理教内找到的各种信件和帐册看了好几遍后,今天才决定要去见太子,并且他怀里除了带着那些从天理教内找出的信件外,还带了一本由自己写好的奏折的草稿。
张延秀一来到东宫,就被杜孝昆亲自领了进去,杜孝昆一边领路,一边对张延秀说:“张大人怎么现在才来,太子昨天等了你一整天,昨晚一夜也没睡好,刚才一听你来了,马上就命杂家亲自来迎你。说有要事要跟你商量!请大人不要杂家多嘴,张大人平日里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最好先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下,要不然中间是会产生很多误会的,杂家明白张大人所做的都是为太子好,但是也请张大人多考虑一下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再怎么说太子殿下都是我们的天。”
看着前面的杜孝昆喋喋不休,张延秀是越看越生气,昨天张延秀才发现,杜孝昆跟天理教接触了不仅仅是一次,而是整整三次,并且还收了天理教送的三千两银子,张延秀是越想越气,突然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杜孝昆很奇怪地转过头来,却被张延秀一拳打倒在地,张延秀如疯子般对躺在地上的杜孝昆又打又踢,嘴里还高声地说道:“你个混蛋,谁让你去见那些人的,谁让你去收他们银子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底有多可怕,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你个混蛋!我打死你,我踢死你!”
杜孝昆本身的武艺并不比张延秀差,大明皇宫内有专门让太监学习的内功心法,而且大明朝并不反对太监习武,但是张延秀突然发难,杜孝昆根本就毫无防备,一下就被张延秀制住了,他只能尽量保护住自己的要害,哀号着。“张大人,杂家只是个奴才,一切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你要打要骂杂家认了,可是张大人给我一个理由啊,杂家到底做错了?!”说着说着,杜孝昆竟然哭了起来,哀号声传遍了整个东宫!
张延秀并没有给杜孝昆解释,这里也不是解释的地方,而且张延秀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前天晚上的一切又浮现在张延秀眼前,他并不后悔自己杀光了那些人,但是他受不了,受不了自己这第一次的烂杀无辜,本来根本不需要死那么多人的,也许张延秀以后还会杀死很多无辜的人,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张延秀的内心很难受,他需要发泄。
杜孝昆的哀号马上引来了魔门圣女湘缃和太子的智囊王彦斌,见张延秀正在殴打杜孝昆,湘缃马上冲了过来,也不管男女有别,一把拉住张延秀,并且对张延秀大声吼道:“张公子,你在做?”见湘缃和王彦斌来了,张延秀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咬着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把他拉起来,我们一起去见太子!”说完就向太子等候张延秀的地方走去。
走进太子书房,张延秀只是向太子行礼,之后也没说,直到王彦斌扶着杜孝昆,和湘缃一起走了进来之后,张延秀突然对着王彦斌开口就骂:“王彦斌,你这个所谓的太子第一智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竟然会让太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天理教是东西,那是邪教,是朝廷第一要铲除的叛逆。勾结邪教是,那是失德。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还自称第一智囊,我看都不是。”骂完王彦斌,张延秀马上转过头去骂湘缃。“还有你,你不是说魔门已经完全被你控制了吗?那你魔门的人呢,你的那些高手呢?都上哪去了,还是你根本控制不了魔门,你们连那个所谓的天理教都不如吗?!”
张延秀现在真的是很放肆,看着杜孝昆被张延秀打成那样,太子朱昭德本来就很不高兴了,现在张延秀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大骂自己的下属,这算,就算他张延秀跟自己的关系有多密切,自己现在多需要张延秀的帮助,但张延秀也不能如此的放肆。“张延秀,你要骂直接骂孤好了,骂他们有用,但是你别忘了,孤是太子,这里是东宫太子府!”太子愤怒了,他大声地对张延秀吼道。
“还有,你为要去剿灭天理教,你难道不知道天理教是孤准备安排在京城郊外的一颗棋子吗?你事先就不会先跟孤商量一下吗?你说天理教是邪教,那孤问你,她算?!魔门算?!”太子直接指着张延秀反问道。
被太子这么一骂,张延秀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将怀里的信件拿了出来,放在太子的书桌上,冷冷地说道:“臣失礼了,但请太子殿下先看完这些信,这些都是从天理教总坛找到的,看完之后请太子殿下妥善保存,臣告辞了。”说完张延秀自己直接走了出去。
见张延秀如此无礼,太子殿下突然要让侍卫把张延秀抓起来治罪,但是他最后还是没下这个命令,而是愤愤地将张延秀留下的那些信件拿出来看,看着信件内的那些内容,太子殿下是越看越心惊,头上渐渐地冒出了冷汗,太子朱昭德坐回了椅子上,把信交给杜孝昆和王彦斌,让他们也好好地看清楚。见到太子这个样子,湘缃马上走了过去,用身上的丝巾为太子擦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太子恕罪,张大人他刚才打得对,他应该打得更狠些,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是罪有应得!” 杜孝昆看完信,他马上了解到了这事有多么的可怕,杜孝昆跪了下来,重重地想太子磕着头。
王彦斌先前就很反对太子接触天理教这个邪教,但是他没想到天理教竟然跟东厂瓜葛,他将手上的信件放回太子的桌子上,看到张延秀留下来的一张草稿,赶紧拿起来看,看完之后,他反而放心了许多。“太子殿下,张大人已经将天理教的所有大小头目还有当晚参加集会的普通教众全部灭口,锦衣卫内他也做了安排,此事锦衣卫那里是绝对保密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按照张大人上面说的,马上写折子上奏给皇上,为张大人请功!”
太子将王彦斌手中的草稿拿了过来,认真地看了看,最后对王彦斌说道:“这个你去办吧!”然后亲自站了起来,把杜孝昆扶了起来,对杜孝昆说道:“孝昆让你受委屈了,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孤的吩咐去做的,延秀该打的,应该是孤!”
“不,太子殿下,你不能这么说,都是奴才无能,是奴才笨,看不出这是个陷阱,是奴才瞎了眼睛。” 杜孝昆说着说着,又放声大哭了起来,那样子,真是凄惨。“好了,你也别哭了,先下去治伤吧!明天孤就亲自带着你去张府,孤和你一起向延秀道歉,孤实在不应如此看轻延秀。” 杜孝昆点点头,把眼泪抹干,转身下去了,当杜孝昆背对太子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走出书房的时候,杜孝昆嘴里一直喃喃地念着张延秀的名字。
“太子殿下,臣还有话要说!” 王彦斌又走了回来。“彦斌,有话你说吧!”太子坐回了椅子上,湘缃见王彦斌有事要和太子商量,就要跟以前一样,走了出去,她今天已经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了。“湘缃,你留下来吧,孤也没好瞒你的,可以的话你也帮孤出出主意。” 湘缃有些激动地点点头,很温柔地站在太子身边。
“太子殿下,天理教此事一出,势必要牵涉到京城的一些官员,而张大人之计完全可以保住太子身边的几个官员,而其他势力也很可能力保自己的官员,太子殿下不妨卖给人情给那些官员保住他们的官位,但也要他们受到惩处。并且在为张大人请功的同时,还要在折子上责备张大人此次杀戮过多,有违天和!这样虽然让张大人受了些委屈,但太子殿下却能向东林党显示您的公正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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