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刻完了。”谢九霄往玄清花钱上点朱砂,用毛笔头涂抹开,“心里有所念的仙君,所以就刻得快些。”
江闲想问谢九霄刚才没回答完的问题:“你刻的是……”
谢九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刚上朱砂,手碰不得,等上面的朱砂风干,我就给师兄看。”
“也好。”
江闲垂下眼,又开始刻自己手里的玄清花钱。
写谁的仙号好呢?
写玉财仙君?他又不需要钱。
写桃花仙君?他也不需要姻缘。
老道士说得没错,玄清花钱若能得仙君亲自开光,庇佑的能力才是最大的。
他不知多久会离开嶷玉山,但终归是要回天外云镜的。
在离去前,为谢九霄还有老道士准备几枚玄清花钱,护他们平安吧。
那就刻他的仙号……
江闲在玄清花钱上一点一点刻下他的仙号——鹤清仙君。
刻完自己的仙号后,他拿起毛笔,用笔头沾了点朱砂,涂抹在玄清花钱上。
他涂得很小心,怕玄清花钱外边的轮廓沾上朱砂。
江闲把涂好朱砂的玄清花钱放在一旁,等待着自然风干,转头看向谢九霄,谢九霄那枚玄清花钱上的朱砂已经干透了,正在刻第二枚玄清花钱。
谢九霄感受到了江闲的目光,抬起头,冲江闲一笑,拿起那枚已经做好的玄清花钱:“师兄好奇我信奉的神是谁吗?”
江闲没有掩饰他的好奇,点了点头:“好奇。”
知道谢九霄信奉的神之后,他也好去找天外云镜的同僚要一枚开了光的玄清花钱赠予谢九霄。
真想知道他的哪个同僚能得谢九霄的信奉。
谢九霄把玄清花钱递给江闲,江闲接了过去。
待他看清那上面刻的仙号后,人一惊,心脏抽了一下。
江闲一脸的不可置信,捏紧了手里的玄清花钱,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谢九霄:“你……是如何得知这个仙君的?”
谢九霄的这枚玄清花钱上面,赫然刻的是他的仙号——鹤清仙君。
他想过谢九霄信奉的神是玉财仙君,是桃花仙君,是青武仙君,是太阴仙君……
可他偏偏没想到是自己。
是他,鹤清仙君。
“怎么得知的吗?”
谢九霄声音很轻。
“鹤清仙君曾在我年少之时,救过我。”他一点一点,又在手中的玄清花钱上刻下已经铭记于心的鹤清仙君四个字,“那时的我……无依无靠,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念头,险些殒命,是鹤清仙君救了我,如话本中所描写的天神降临。”
“我想,无数话本中所描写的仙君降世也比不过鹤清仙君无意给我的惊鸿。”
“自此,我信奉的神只有一人,鹤清仙君。”
“我何时——”江闲话音一转,“你曾见过仙君?你口中的鹤清仙君是怎么救了你的?”
江闲脑海里不断搜寻着他从诞生,到成为仙君,再到替帝君执行任务的所有记忆,却怎么也搜寻不到一个叫谢九霄的人。
他救过的人倒是不少……难道他从前真救过谢九霄?
谢九霄轻笑,那一声笑淡淡的。
他停下了手中的刻刀,继续开口说:“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我奄奄一息,倒在泥地里。满身的泥泞雨水,我在苟延残喘,身上的温度比打在脸上的雨水还冷。我那时候在想,要不死了算了,反正世上无人在意我,无人希望我活下去……在意识消散之前,有一道光落下……”
“那道光是鹤清仙君,他身着白衣,宛如神祇,他不嫌我的肮脏,不嫌我的身份。”
“他救了我。”
谢九霄的话说得绘声绘色,真挚诚恳,好似肺腑之言,见不得半分虚假之意。
江闲绞尽脑汁地在想他什么时候在大雨夜救过一个少年了。
还是如此忠诚的信徒,真是令人意外……
他救过吗?
脑海里兀然闪过一个画面。
肩上披着白色外袍的少年,坐在他仙观里的稻草堆上,而他坐在仙观的门框上。天很冷,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显而易见,他的外袍给了那个稻草堆上的少年,他抬头看着仙观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仙观里面点着一支蜡烛,微弱的光亮布满整个仙观,光很小,却很温暖,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那个少年在说:“我叫谢九霄,可以叫我九霄……”
脑海里的画面如雾气消散,江闲想继续往下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记忆在告诉他,他好像救过一个少年……
“那师兄写的是哪位仙君?”谢九霄笑嘻嘻地看向江闲放在一旁风干的玄清花钱。
“这……”江闲迟疑了,他本来打算送给谢九霄他开光的玄清花钱。
却没想误打误撞,谢九霄信奉的仙君正是他。
江闲没隐瞒他,如实道:“也是鹤清仙君。”
谢九霄歪头:“师兄也信奉鹤清仙君吗?”
江闲含糊其词:“应该是吧。”
这一下午,他们都在制作玄清花钱,有人刻玉财仙君求财,有人刻桃花仙君求姻缘,也有人刻青武仙君求变强。
还有人刻太阴仙君……求加班?
江闲不太能理解。
他们互相嘲笑对方刻个字刻得歪七扭八的,可自己的却没好到哪儿去。
二师兄嘲讽三师兄,指着他手中的玄清花钱,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你刻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字?歪七扭八的,跟我三岁大外甥写出来的字一模一样!你这求的啥呢,求的太阳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