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江闲道,“我在赌坊住几日没关系吧?住从前九霄给我留的那间房就可以了。”
夜羽道:“那间房本就是玄主大人专门为道长所留的,道长想住就住,若有需要,尽管传唤属下即可。”
江闲在赌坊住下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房间仍有人在打理,跟他离去前一模一样,连床头那摆放的鹤清仙君小泥人都还在。
这泥人是当时谢九霄为他雕的,也不知他曾经雕的谢九霄泥人还在不在。
他拿起那栩栩如生的泥人,观赏一番后,重新放回原处。
……
谢九霄死后第六年,江闲回了仙观。
仙观无人打理,灰尘满地,江闲花了些时间将仙观打理了。
仙观再度焕然一新,不染一丝灰尘。
江闲买了制作玄清花钱的工具,坐在仙观的稻草之上,雕了完完整整的六枚玄清花钱,为其开了光,放至神龛之中。
这六枚玄清花钱会继续守护仙观。
……
谢九霄死后第七年,江闲去了云谷树林。
江闲原本想找白泽的,却没想到人刚步入云谷树林,下一秒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挤了出去,靠近不了一点。
他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在人群外踌躇了好一阵,想绕过人群,却绕不过去,实在无从下脚。
他正苦思怎么进云谷树林呢。
还好,那被人群围在中间的人敏锐,在一众人之中看到了最为显眼的江闲,连忙挤开人群,向江闲小步跑来。
“仙君!”
羽书避开面前挡路的人,怀抱着一本话本,向他小步跑来。
她停在江闲身前,笑容满面,朝气蓬勃:“仙君来得还真是巧,今日是我新话本发售之日!”
江闲自然是记得曾经在云谷树林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羽书,他向羽书打了招呼:“还真是巧。”
他看向人群。
今日怕是找不成白泽了。
反正找白泽也不是为了什么要紧事,不找就不找了。
于是他与羽书攀谈起来。
“你又写了什么话本?竟围了这么多人。”
“铛铛铛!”羽书把怀中的话本展示给江闲看,“《仙君驯龙日记》!多亏有仙君和仙君挚友的帮忙!才让我灵感充沛,闭关写了七年,写下这么一本绝世话本!”
江闲摇头:“我与他现在不是挚友了。”
羽书如遭雷击,破了音:“什么!”
江闲道:“我们现在是情缘。”
羽书:“?!”
她神色异常兴奋,差点跳了起来:“什什什么——你们成了?!”
江闲:“嗯。”
“我就知道!我绝不会看错!”羽书得意道,“当时我瞧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绝对不是看挚友那种眼神!”
江闲大方承认:“是,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羽书望着江闲身后,见只有江闲一人,好奇道:“那仙君的挚……仙君的情缘今日怎么没跟来呀?”
“他有些事。”江闲指着羽书手中的话本,“可以给我一本吗?他喜欢看话本,我带一本回去给他看。”
羽书当即把手中的话本塞进江闲怀中:“方才就是看见了仙君,才拿了一本,想赠予仙君的!”
江闲收下话本:“多谢。”
“不客气哦~”羽书道,“若仙君和仙君的情缘能再来云谷树林一次,我还能写一本《仙君驯龙日记·贰》!”
“待我回去问问他,若他愿意,我会带他再来云谷树林。”
“好!那我先提前谢谢仙君了!”
江闲同羽书挥别,带着话本回去了。
……
谢九霄死后第八年,江闲受明微兰之邀,去往了归元山。
春和景明,和风送暖。
春天到了。
明微兰同江闲说,善幼堂要组织孩子们一同去春游,缺人手帮忙,见他这些年一直游历于三界之间,当年天外云镜的大忙人鹤清仙君难得人如其名这么闲,遂抓他来带着善幼堂的孩子春游。
江闲与明微兰泛舟湖上,孩子都在岸边放着风筝。
正是春光好风景,微风吹拂,带着水汽的风吹在脸上,柔和似棉,连带着人烦躁不安的心也被安抚下来。
江闲一手托腮,微微侧过头,看向岸边正在放纸鸢的孩子,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照顾他们的归元弟子。
他看着那群玩得正开心的孩子,忽然粲然一笑,目光没有移动,锁定在高高飞在空中的纸鸢上:“这就是你说的人手不够?”
归元弟子都快比孩子多了。
春风拂面,明微兰一撩耳侧碎发,温婉笑道:“这里风景不错,散散心不好吗?”
“的确风景不错。”
江闲在一众归元弟子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指着那个正抓着孩子手,指导孩子放纸鸢的归元弟子:“这人面孔有点眼熟,他是?”
“八年前被齐大侠救下的孩子,小远,你认得的。”明微兰道,“他长了八岁,但样貌与幼时差不多,没多大变化,你有些眼熟很正常。”
回想起曾经和谢九霄在归元山的那段时间,江闲兴致上来了。
他问:“那齐平安现在如何了?你可见过他?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如今已经转世——差不多八岁了吧?”
“他这人爱仗剑走天涯。”明微兰莞尔一笑,“指不定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行侠仗义呢。”
“说得也是。”
不过八岁的小孩也能行侠仗义吗?
湖中心忽然响起一段悠扬绵长的琴声,琴声随着微风,传入江闲的耳中。
他耳尖动了动,似是从琴声之中捕捉到了什么,神色没方才那般自若,反倒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