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天魔册 第9章 止水武馆（上）

翌日，晨，贾成真结办了手续后，在两名巡游的保护或者说监视下，怀揣近三贯花红离开了司寇衙门平州分署。

这些花红其中两贯都来自林无霜、丘问可家人的谢礼，只有八百文是司寇衙门对其举告的奖励，对近乎贫困潦倒的贾成真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因为文秀才功名被罢去，青衿已不再适合穿着，贾成真只得去成衣店买了身短衣，之后又购买礼品去了一趟符四维府上，身上花红就只剩下了两贯，这之后贾成真未回归租处，而是选择直奔南城礁石街。

平州府城是鲁国重镇，人口众多，城池广大，按规制本来只分为东、西二城，其中东城商业繁茂，西城则为各衙门官邸所在，但府城百姓又将世家大族居多的府城北部称为北城，穷困平民居多的南部则称为南城。

而礁石街就是南城较为知名的街道，也算是南城中心之一，止水武馆就座落在礁石街东侧路南，与对过的磐石武馆正可遥遥相望，只是一者车水马龙人流不绝，一者则门前冷落，恰成鲜明对比。

不过人流极多的反而是门头较小的止水武馆，门前冷落的却是规模更大的磐石武馆，贾成真在止水馆门前看着里面人头攒动的情形，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许捕头不是说止水馆名气小，人少吗？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跟着的巡游其中一个正是许大成的徒弟陈龙，这时也不明所以：“没错啊，就是因为止水馆人少，馆主才托师傅多拉几个学武的来着……”

随手拉住一个从武馆内昂首走出的英武少年，陈龙歪头询问：“止水馆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英武少年胆子甚大，乍被官差拉住也丝毫不露惧色，只是分辨不清巡游与捕头的衣色分别：“回捕头大人的话，今日止水馆免费测气血，不拘门户之见，不论年龄资质，但凡与止水诀路子相合的，便可直入门户收为登堂，若是资质优等或者契合极高，便可成为入室弟子，或有机会得馆主亲授秘传止水真诀……但凡在其他武馆不得志的，哪个不想来试一试？”

洞察天赋下意识发动，一列列字迹自眼帘划过：

陈龙，司寇衙门平州分属丙级巡游，26岁，武力低下，毫无擅长，右肩、左腹有旧伤。

于泽，司寇衙门平州分属丙级巡游，27岁，武力低下，废柴。

丑陋少年，某武馆弟子，16岁，武力低下，废柴。

陈龙：“看你这样子，这是……路子相合？”

英武少年几乎笑的嘴都合不上：“托捕头吉言，小子非但路子相合，而且契合极高，这就回武馆改换手续去！”

陈龙微笑：“要钱吗？”

英武少年点头：“自然要钱，可入室弟子一年才三贯，比起磐石武馆可要便宜多了！”

等英武少年告辞而去，门内不停涌出兴高采烈的人流，看其神色似乎也是契合止水诀的幸运儿，陈龙拍拍贾成真肩头：“贾平，你运气不错，赶上隋馆主转了性子大开门户，进去报我师傅的名头就行，我和于兄去旁边酒肆喝一杯，就不陪你了，记得出来招呼我俩一声。”

贾成真刚跨过止水馆的大门，就有一位身着白色练功服面容娇俏的年轻姑娘笑着迎过来：“这位大哥，也是来测气血的吗？原来是哪家哪个馆的？不用交钱，来我这里登记一下就行。”

洞察天赋再次发动：

白衣少女，止水馆弟子？十八岁，武力平平，双腿踏地有力，节奏极佳，似乎擅长身法？

贾成真被白衣姑娘的热情弄的有点腼腆：“不是，我是司寇衙门许大成捕头介绍来学武的……”

白衣姑娘眼前一亮，随即转头朝着院内一处招手：“三师兄，是许捕头介绍来的！”

转瞬，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可亲的蓝衣中年男子自糟乱的人群中挤了出来，上下打量了贾成真几眼：“来学艺？之前练过吗？”

本着剩不了几天，不用白不用的心思，洞察天赋又一次发动：

三师兄，止水馆弟子，三十六岁，武力平平，腰部有力，背肌厚实，似乎擅抗击打？

贾成真点头：“没练过其他武艺，只练过几天基础拳架，许捕头说我可能适合止水馆的路子，就介绍我来了。”

几个闲人围过来：“哎呦，这还有个新手，都过来瞧瞧。”

中年男子三师兄：“练过几天？你摆几个架势看看。你们几个躲远点，别碍事。”

旁边好奇围上来的闲人退开了点距离，贾成真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而由腼腆恢复了镇定，不慌不忙先摆了个登云鹤的象形架。

却见他昂首、收腹、缩胸，两臂似扇非扇，双足只足尖点地，两腿一弯一直，似若升腾而起。

恰有一缕清风吹过，众人眼前仿佛真看到了一只正要冲天而起翱啸云霓的仙鹤。

旁边闲人静了半瞬，然后轰然叫好，一时七嘴八舌异常纷乱：

“哎呦，有韵了有韵了，快来看啊，这是麻雀蹬天啊！”

“这架势怕不是练了三四年了吧，还真有白痴下功夫练这个啊？”

“你确定三四年能练成？就你这身横肉，我看一百年也练不出来！”

“这适合燕翔馆啊，来止水馆干什么？”

“别胡闹了，没看人都多大了，这年纪燕翔馆能收吗？”

贾成真不受周围嘈杂之声影响，先收了鹤形，正要再摆个翻身蟒的架子，那位三师兄却摆了摆手：

“行了，小九，入门了，你登记一下……本人许景然，对，许捕头是我族兄，我在止水馆行三，叫我三师兄就行，你叫什么？”

贾成真依言收势，拱手抱拳：“见过三师兄，本人姓贾，名平，自成真。”

旁边立时哄声四起：

“贾成真？就上了李云竹那个？李家还没弄死他吗？”

“李云竹是李家三房的吧，又不得宠，人家据说情投意合的，李家还能杀人？”

“你懂个屁，不得宠也是世家小姐，哪能让咱们这些贫贱之民占了便宜？”

“贾秀才，贾秀才，人家是秀才，有功名护体，知道吗？李家能驱逐他，排挤他，但绝不敢动手杀他，真杀他那就是要和王权翻脸，这事可就大了！”

“不是，他一个秀才练什么武啊，这不还是怕李家害他？”

“李云竹？好看吗？比沐小妖、宁晴如何？”

“不知道啊，没见过，听说性子孤僻，从不露面……”

“不露面怎么被这人上手的？”

“据说是采花入室，还被司寇衙门抓了的，奇怪，怎么放出来了？”

“难不成是李云竹太丑，因此未能动手？”

许景然不理旁边闲言碎语，语气也比先前更温和了许多：“贾师弟已经滋生气血了吧，正好今天测一测，看你适合哪一系，前面测的很快，稍等一会儿我和小九给你测。对了，小九年纪虽小，可入门早，你得叫她九师姐。”

贾成真再次朝两人抱拳：“那就劳烦三师兄和九师姐了……三师兄，我这年纪是不是练武有些晚了？”

许景然摇头：“贾师弟不必担心，若是以前那些武道炼法，或许就晚了，可自从武圣吸取各方武道精华，删繁就简、推陈出新，从而创立气血武道以来，习武者年龄差个十岁八岁的，再也不成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