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城的新春气氛还是很浓烈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逢人便是拱手作揖,吉庆话脱口而出,百姓的脸上洋溢都是一副欢庆之状,仿佛先前战事的阴霾此刻都已烟消云散了!
虽在这钱塘太守府才住俩日,王耀崧和秦月阴却已是感受到了这江南气息的厚重,典雅的小院秀外慧中,操着吴侬细语的女子扭动着风姿绰约身影来往于巷弄之间,都为这江南水乡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是那独孤乐屠一直不曾醒来,却是让王耀崧觉得事有蹊跷,带了些饭食走进屋内,看着秦月阴正抱着肉球在桌上玩耍,便说道:“来,月阴,先用些饭食吧!”
秦月阴怀中的帝江听见开门声便已警觉起来,扑棱着翅膀就飞到了王耀崧的眼前,见王耀崧手中提着餐食,这才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旋转不止。
“别急肉球,我定然是给你带了的!”说着,王耀崧便将餐盒中的食物一一取出放在了桌上。
直到将整张桌子都放满了,王耀崧这才斜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这俩姑娘都睡了整整两天了,即便身体再是如何乏累,此时也应该是醒了的啊!”王耀崧不解的问道。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秦月阴取了块桂花糕,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说道。
“月阴这是何意?”
“那日琥珀姐姐使用禁术痴情咒拼死救你,眼看就要香消玉殒,你不也是寻死觅活?”秦月阴回忆起了往事,笑着说道。
王耀崧听着,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独孤乐屠,这才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她并不是没醒,只是不愿醒来?”
秦月阴看着王耀崧尴尬的神情,这才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那她身边的小姑娘也该醒来了啊!”王耀崧思索着,顿时觉着这冷冰冰的独孤乐屠还是有她可爱之处的,想起那身旁的孩子也跟着她一起受罪,便又问道。
“那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秦月阴说道。
王耀崧点了点头,也取了块桂花糕让进嘴里嚼了嚼,这才走到独孤乐屠休息的床头前,看着她秀眉微蹙,似乎永远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本也不想打扰,只是这姑娘身上定有关于那倭寇的情报,如今她已是唯一的线索,王耀崧自然马虎不得!
看着这二人这般装睡的模样,王耀崧不禁想笑,这躺着两天了,若是再不翻动一下身子,怕是骨头都要僵死了!
突然王耀崧灵机一动,转身跑到桌上又取了一块桂花糕,凑到了独孤乐屠的鼻子前,给她嗅了嗅,这才美美说道:“这江南的点心当真是举世无双,清甜可口,入口即化,简直是人间美味。”
王耀崧见着本是一惊,本能的想要还手,却见那小姑娘应该是饿上了许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急忙又去桌上取了一叠桂花糕,刚要回身却又悉心的又倒了杯茶水,这才端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嘴中还不忘叮嘱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王耀崧见着心生好笑,心想定是这孤独乐屠让小姑娘假装昏迷,然后再伺机逃走,可偏这小姑娘不谙世事,受不了饥饿的摧残,才两天的光景,便已是支撑不住了!
“听你这口音,你是倭人?”王耀崧诧异看着眼前叫做新垣结衣的半大孩子,心中却思量着这新垣可是大宇九州很古老的姓氏,在上古战国时期,魏国便有新垣城,后来大夏横扫**,那新垣氏后裔便逃亡海上,最终便销声匿迹了!
“我是琉球人!”正当新垣结衣解释道,那躺在一旁的独孤乐屠却厉声喝止道:“够了,结衣!”
独孤乐屠这才猛地睁开眼看,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它奉献了自己的处子阴元,如今大仇未报,却没想到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那新垣结衣被突如其来的厉喝声显然是吓到了,坐在床上顿时便一言不发,连口中的食物都不敢再嚼动半分!
王耀崧看在眼里,却十分不快,冷言说道:“你冲孩子嚷嚷什么!”说着便起身将睡在床铺里侧的新垣结衣整个抱起,口中却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你要是饿了,就坐在那桌上,陪着那漂亮姐姐一起吃,吃饱为止!”
那被抱在怀中的新垣结衣仍是一言不发,眼眶中的热泪却直打着转儿,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独孤乐屠听到王耀崧如此说道,这才有所触动,眼神里有流露出不忍的神色,忽然坐直了身子,朝着那新垣结衣望去,原本板着的脸终于是松缓了下来,轻声说道:“结衣不哭,好好吃,吃饱了姐姐带你回家!”
那一直低声啜泣的新垣结衣这才终于是哭出了声来,挣脱了秦月阴的怀抱,便朝着独孤乐屠飞奔而去,一下便扑进了独孤乐屠的怀里!
见着这二人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王耀崧与秦月阴一时面面相觑,眼神却询问着秦月阴眼下该如何是好,那秦月阴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微笑撇过头去,仿佛是在告诉王耀崧,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解决!
王耀崧见自讨没趣,便无奈的挠了挠头,这才又走到了独孤乐屠的身前,小心问道:“你们前日为何会被浪人武士和鲛人追杀?”
那独孤乐屠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是闭口不言!
王耀崧看着眼里,想着这独孤乐屠如今都已是阶下之囚,还是这般傲慢,与那日南雁荡山上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明明都已经是叫花子了,还嫌饭馊,若是此时不能一举击溃这独孤乐屠的心防,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获取不了想要的情报。
“你那仙鹤神尘一路护着你身中数箭,你可曾想过要为它报仇?”王耀崧又说道。
察觉出独孤乐屠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王耀崧这才又添油加醋的继续说道:“你可知那倭寇藏身何处?”
可接连的询问之下,那独孤乐屠仍是一言不发,正当王耀崧仔细分析着独孤乐屠此时的心理活动,准备爆个猛料将那独孤乐屠一举拿下时,却听到独孤乐屠突然歇斯底里的大怒道:“我们不是倭寇!你们才是倭寇!”
可越是这般,王耀崧越觉得事有转机,看着独孤乐屠的心里防线就要一溃千里,又厉声质问道:“你们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不是倭寇,谁是倭寇?”
“你们大夏九州之人才是倭寇,谁都知道倭寇是七分假倭,三分真倭,是你们侵占了我的国家,奴役着我的子民,是你们自己集结海盗流匪组织成倭寇,肆虐临海,如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独孤乐屠气愤的怒吼道,眼神里仿佛是要喷出烈火一般!
王耀崧看在眼里,正想再问,却见那独孤乐屠突然也她像怀里的新垣结衣一般放声大哭起来,那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还自信满满的王耀崧此时已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是该上前安慰,还是继续乘胜追击再从独孤乐屠口中问出点情报出来,却见那端坐在桌上的秦月阴抱着肉球此时已走了过来!
“莫要在问了,倘若她是黄珂,你还会这般咄咄逼人?”秦月阴似笑非笑的说道。
“月阴,我在说正事呢,怎么又扯到黄珂身上去了,现在可不是和稀泥的时候!”王耀崧严肃说道!
那秦月阴却不以为意,只见她看了看沉浸在悲伤中的独孤乐屠,淡淡的说道:“她若是想告诉你,你不问她她也会说的,若是有心瞒着你,你问破了天,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独孤乐屠听着秦月阴这般说道,这才扬起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秦月阴,心中却道,任谁也没想到这世间最懂自己的,竟是这个素不相识的九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