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城。
第十九区废弃工厂区。
依靠在黑色越野车旁的伊曼悠哉的点燃一支雪茄咬在嘴里,将苏氏兄妹送到后,他这位副科长需要做的便是安静等待那两人解决掉事情,救回夏青,远处似乎传来了杂乱的打斗声,不过都没引起伊曼的警惕,直到他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流卷席而来,他才眯起双眼,朝前方投去注意力,也就是这一瞬间,耀眼的光芒从一处厂房内四散而开,接着是地面的晃动,正当伊曼想要走向前方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厂房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平地而起的爆炸,将周围那些早就被废弃的厂房也一起吞噬其中,猝不及防的伊曼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击而来,将他吹飞,撞上了身后那结实的越野车。
爆炸过后,整片废弃工厂区几乎被移为了平地,到处都是厂房倒塌的残骸,躺在地上的伊曼立即站起来,挥手掸去身上沾着的尘土,开始四处张望,随后快步冲到眼前这片惨烈的废墟里,大声呼唤起来:“苏恪,苏琉,听得到吗?”声音久久回荡,直到某堆废墟被用力的推开,用身体护住苏琉和夏青的苏恪猛然挣开压在身上的那些钢铁残骸,而被他压在身下死死护住的夏青和苏琉,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身上并无大碍。
“呼……”眼看三人平安无事,伊曼才放下心来,快步走来,“该说不愧是你吗,面对这种爆炸还能保护住两个人。”“已经很狼狈了……鬼知道那个家伙还具有这样的能力,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该小瞧七凶星的实力。”想起那位拉小提琴的乌鲁,苏恪有些自责自己的过于托大,差点害的苏琉和夏青陪葬。
“哥哥,你的背!”和伊曼不同,苏琉眼里只有苏恪的安危,围着转了一圈后,马上就看到苏恪背上一片被炸伤后的血红,可以看见血肉外翻的模糊,哪怕是强化后的身体,强行用身体去抗下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眼看苏琉那内疚到要哭出来的表情,强忍着背部剧痛的苏恪伸出右手,溺爱的揉了揉妹妹那如同绸缎般光滑的黑发:“没关系,这点伤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你们两个没事就好……”“医院和警方我都通知了……只是,如此大规模的爆炸,善后工作变得相当棘手哦。”看了一眼这片无法言语的狼藉,伊曼吐出了造型独特的浓郁烟圈。
事后,抵达这里的是第五科的队伍,带头的是老熟人张一乐。
被运到救护车上躺着的苏恪并没让车辆立刻送自己去医院,而是在等待一个消息,那些医护人员在确定苏恪的生命体征很稳定后,也不敢出声催促,直到张一乐满面阴沉的走来,看着躺在后车厢担架上的苏恪,还有守在车门附近的其他几名第零科成员,有些为难的挠着头发:“你们所说的黑衣人,我们基本都找到了,一共七个人,六个人已经死了,有一个家伙虽然很幸运的活下来,也没受太严重的伤,但问了一下后,大概也不是第二十区里什么有身份的家伙,只是一个普通的马仔,哦,还有夏青你提到的王旭飞,他也还活着,但就剩半口气了,我们已经让另一辆救护车先将他送走了。”“没有找到拿着小提琴的家伙吗,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身上应该还携带着类似手术刀的东西。”侧着头追问的苏恪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张一乐惋惜的摇摇头:“没有……我们已经翻遍了现场,并没找到你说的这两个人。”“看来……乌鲁那家伙并不是自杀性的攻击,而是早就计划好,就算所有部下死了,也要将那个戴眼镜的混蛋带回去。”可转念一想就立即释然了,七凶星又岂是如此容易被干掉的家伙,目前对苏恪等人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还有一个布鲁的手下活着。
那是他们唯一的收获。
第二十区——黑市内。
属于布鲁的独立建筑内,这位喜欢摇头晃脑唱rap的七影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放着刺耳的音乐,没有穿衣服的上身也跟着舞动起来,房间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满身尘土的礼木清走了进来,在看到布鲁不悦的眼神后,立即低头承认错误:“抱歉,大哥,这次的生意搞砸了,我们遇到了警察的埋伏,根据乌鲁的说法,对方还是第零科的人。”“第零科~礼木清boy,那倒不能怪你,其他人,还有乌鲁boy呢?”说是在问众人的情况,实则布鲁只关心自己的七凶星是否平安无事。
“乌鲁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已经送去黑市的医院治疗,因为缠着我们的人太强,他不得不炸平了整片废弃工厂区。”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汇报给布鲁,礼木清的记忆其实也有些模糊,在那场吓人的爆炸中,他也是被震得晕晕乎乎,乌鲁在制造出这场爆炸后,只能够勉强带走礼木清,其他人的话,应该都死在了那场浩劫中。
“只要还活着就行,你和乌鲁boy都够平安归来,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剩下那些部下,生死则并不重要,说着,布鲁走到礼木清身旁,拍了拍这位向来负责器官买卖交易的亲信,“这次的交易是佩卡那边的路子,看来我们要做好失去一条渠道的准备。”“警方会处理掉佩卡吗?”想到自己也在那位被绑架的女警面前提过佩卡的名字,礼木清只能暗暗对佩卡说一声抱歉了。
“器官买卖可是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总署那些嗅觉灵敏的猎犬盯上,必然会在我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才罢休,就让佩卡baby作为我们的诚意吧。”在当听到交易失败的刹那,布鲁就做好了舍弃佩卡的心理准备。
“如果佩卡交代出太多东西呢,他和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对我们一些隐秘的路子也有所了解。”在礼木清眼中,佩卡俨然是一枚弃子和一个死人。
“放心吧,想让他死的人,多的是,那些通过交易买到器官的大人物们是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深知他们黑料的人活在警方手里的,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还是要托人和佩卡交代一下,告诉他,他的家里人我们会代为照顾,眼下,他应该做什么,就不用我们教了吧。”装模作样的安抚还是要做的,虽然有些可惜失去了一条合作多年的渠道,但对布鲁而言,只要他依然还是七影,那么就永远不缺做生意的对象。
黑市最好的医院,被安置在辉夜宫内。
从第十九区逃回来的乌鲁正沉睡在医疗舱内,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启动声,医疗舱的门被弹开,躺在里面,一丝不挂的乌鲁慢慢睁开双眼,艰难的坐了起来,而这间本来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七凶星的金。
用力甩了甩脑袋,然后乌鲁撇了一眼靠在墙边沉默不语的金,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你的身体内在演奏着名为好奇的乐曲呢,金,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听说了,你遭遇了第零科的苏恪,能够活着回来,算是最好的结局。”哪怕是在室内里也依然戴着墨镜的金低头看到了被放在医疗舱旁的小提琴,“如果当时你被那家伙了破坏了你的琴,死的人就是你了。”“在我看来,苏恪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对我发起进攻的……无奈之下,我才被迫使用这种危险的招式逃脱……不过,经过和他的较量,也令我意识到湮灭这一招还有很多值得改进的地方。”回想起交手的过程,乌鲁开始反思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你这招,我们都曾经见过,湮灭的威力很强,可以说足以给对方造成恐怖的杀伤力,但缺点是发动时间太长,苏恪如果清楚这点,在你准备的期间直接将你杀掉,你就输了。”曾经和乌鲁切磋的时候,有见识过对方这一招,金也是记忆犹新。
“我明白,那家伙压根就没给我将形成的能量球发射出去的时间,要不是阴差阳错的他直接打在了那颗能量球上,直接引发爆炸……说不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战斗也讲究运气,我活下来了,意味着下一次如果遇到他,我会变得更强。”从医疗舱内跳了出来,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旁若无人的穿上,但乌鲁感觉到身体依然很虚弱,“老实说,上次他抓走鼹鼠的时候,我们七个人追上去,虽然包括我在内,连同还有一个家伙都没有动手,但苏恪表现出来的实力依然强的可怕,金,如果你认真的话,你和他,到底谁更强呢?”这似乎也是其他几位七凶星心中想要知道的答案,乌鲁也不禁有些好奇,可惜,一眼望去,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只是稍加考虑后,淡淡说道:“战斗没有绝对,我和他之间的战斗……很难说,但我相信,赢的人,会是我。”从开始的不肯定,到最后的决然,不知道金的脑海里在想什么,只是乌鲁光是听到这个答案就觉得无比安心:“你内心的乐曲变得亢奋和自信,也是呢,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击败第零科的那头怪物呢,金……如果有那么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赢。”“少说废话,我会一直赢下去的。”哪怕是在第二十区这片如同臭水沟的黑暗王国里,也依然有人背负着什么,在勉励前行着。
巴比伦城警察总署。
废弃工厂区,两位幸存者。
王旭飞已经在病房抢救,而那位轻伤的黑道成员已经被转移到第二科的审讯室内,同时,天马综合学苑校长佩卡也被传唤过来。
站在审讯室外的西门靳翻阅着那位布鲁手下交代了的内容。
年轻男人叫胡利,绰号狐狸,简单易懂的谐音代号,长期作为保护礼木清的保镖在行动,关于器官交易的事情他几乎说不出点有用的,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审讯佩卡的警员也传来了消息,西门靳看了简短的审讯内容后,暴跳如雷的大骂起来:“什么玩意,这点东西换个小学生来都能审问出来,佩卡不承认难道就是无辜的了?”正如布鲁预料的那般,佩卡在来之前就被交代过,进了审讯室后,一问三不知,夏青提到过,佩卡有联合王旭飞来绑架她,可如今的王旭飞,运气不好可能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哪还能作证,然后西门靳和第二科的警员们无奈的发现,佩卡压根就没有任何破绽和线索留下。
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唯一指认佩卡的夏青还是警员的身份,这让本来兴奋无比的西门靳彻底冷静下来,在他身后,则是伊曼还有夏青和白烈三人,苏琉已经去医院陪伴苏恪。
“这个小子……什么都不招的话……”心烦意乱的透过特殊玻璃,望向审讯室内的胡利,这个年轻的打手在简单说了一些事情后,就开始保持沉默。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把佩卡拉下水,这小子,让我来聊几句把。”眼看急躁的西门靳除了无能咆哮外,拿不出半点对策,伊曼主动上前搭话。
“啊,你来?”虽然同为副科长,可在西门靳眼里,第零科的副科长和自己压根不是一个级别,但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只能默许了伊曼的主动请缨,“有办法让他交代点什么吗?”“不,与其让他交代什么,不如让他改变立场来的更快点。”说完后,不等西门靳满脸疑惑的想问什么,伊曼已经推门进入到审讯室内。
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胡利在听到开门声后,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只见走进来一位魁梧的中年男警员,然后对方示意房间里的两位审讯警员先出去,当只剩下彼此两人后,伊曼坐在了胡利对面的椅子上,习惯性的掏出雪茄,点燃,一气呵成的动作,对于胡利,他反而没有急于开口,两人彼此沉默的对视了几分钟后,胡利假装咳嗽几声后,抱怨起来:“能别在这里抽雪茄吗?”“抱歉,如果不抽这玩意的话,我容易情绪失控,大脑也会变得僵硬,嗯……现在,开始我们的谈话吧。”就在等待胡利主动开口的伊曼立即开启了两人的对话模式。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之前的警官了,我只负责保护礼木清。”依然是和之前同样的回答,事实上胡利的确已经交代了所有知道的事情。
可以伊曼的最终目的并非是从胡利身上挖出什么,于是继续保持着节奏问道:“但你也知道,礼木清在干嘛吧。”
眼前的年轻男人下意识的躲避着伊曼的视线,最后点点头:“知道,但也就清楚礼木清每次都负责摘取器官,至于器官的去向和买家,我不可能有资格知道。”这也是实话,所以,众人也无能为力,从胡利身上明显已经挖掘不出更多的信息,除非他,还隐瞒了什么。
伊曼的判断是,胡利已经交代了所有能交代的东西,可他要的,不是胡利的交代。
“这样吧,小子,你的价值不高,这点我很清楚,但……这次你们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搞不好你的下半生就在监狱里度过,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本来态度懒散的伊曼忽然身体向前倾斜过去,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胡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半天,才喃喃自语似的反问:“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