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战线 第一百八十六序列·血统论

地铁呼啸着穿梭在地下的黑暗世界里，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隧道墙壁的广告上，在这份近乎压抑的死寂中，褪下一身黑色长袍，露出内里那身黑色纱衣，虞道青将白皙漂亮的右手并拢成手刀模样，迎着率先对自己发难的黑衣人们走去。

追击的黑衣人们，有两名佩戴长刀的男人从左右忽然冲出，整个身体轻盈的踩在车厢的墙壁上，快速逼近，而在虞道青眼里，这不过是花哨的小伎俩罢了，不为所动的保持直线前行，从左边攻过来的男人突然双脚一蹬，旋转着拔刀砍向虞道青那颗漂亮的头颅，非常标准的拔刀姿势，凌厉的刀风，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动作，虞道青虽然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但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行动回应了对方的这一刀，已同样漂亮的姿势，用手刀，从上至下，将对方信心满满的一刀直接斩裂，没错，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斩裂，那位持刀扑来的男人，被劈成了两半，炸裂开来的鲜血将要溅射在虞道青那一身黑纱衣的刹那，全部停止在了空中，看到同伴被杀，另一位沿着右边车厢墙壁飞奔而来的男人紧随其后，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速度，可这次，虞道青就连用手去斩裂对手的意愿都没有，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扑来的身影，刚刚第一位黑衣男子体内溅射开来的鲜血已经变成了一支支猩红的长矛，疯狂的发射出去，刺穿了第二位挥刀砍来的黑衣人。

仅仅一个回合的较量，那群黑衣人就明白了虞道青的实力水平，带头的黑衣男依然嘴硬的用手拖了一把墨镜：“我是有在相关情报中拜读过你的事迹，可亲眼看到，和听到果然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我们的佩刀，为了配的上夜狩的名号，全部采用特殊材料打造，哪怕是身体素质普遍超过正常人类的我们，也不可能凭借肉身去破坏，情报里说过，这个时代的永夜王座，拥有两位觉醒者血族，一位是永夜王座如今的大长老，另一位就是你——虞道青，整个永夜王座的战力几乎就靠你们两个撑着，没想到，会放任你孤身前来我们这里。”“那又如何，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道还指望你们这群家伙可以吓住我？”面对人数远远多于自己的一众黑衣人，虞道青的神态依然保持着平静，其中还夹杂着一抹低调的自负，随后，对方剩余的黑衣人们纷纷掏出了暗藏的枪械，巴比伦城出品的渡鸦xp-5型号龙脉能量枪械，带头的男人不客气的嘲讽道：“时代变了，虞道青，面对科学的力量，哪怕是强如你这样的家伙，下场也只是被射成筛子，我劝你……”不等惯例威胁的话语说完，虞道青已经冷笑着将右臂举过头顶，刚刚死于她手下的两名黑衣人所残留的鲜血开始凝聚于空中，然后不断重组分解，直到变成一小团液体后落在了她的掌心中，看着这群拿着枪械就以为所向无敌的黑衣人们，用居高临下的口吻教育道：“时代确实变了，但强者永远是强者，这点最基础的道理，你们却忘记了……躲在这座城市里的你们，早就因为和人类，狼人族共处而被磨平了警觉心和意志力，这样软弱的你们，是不可能赢过我们永夜王座的！”将手臂缓缓向前伸去，张开的手掌上，那团由鲜血组成的液体变成了如同果冻般的形态，上下跳跃着，这诡异的画面让这群本来觉得自己占据上风的黑衣人们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疑惑中。

而虞道青似乎正专心操控着这团血红的果冻物质盘旋在手中，微微抬起眼睑道：“身为血族，操控血液是我们天生的能力，怎么，仅仅是一些没见过的变化，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虞道青，这是我们最后的警告，不要试图反抗。”想到上面交代的命令，黑衣男人耐着性子发出最后的警告，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虞道青身边两名血族战士面对渡鸦xp-5都有着畏惧，“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回去，我们暂时不会杀掉你们。”“傲慢自大，看来也不是永夜王座那些老东西的通病，而是全世界血族的通病呐，我已经厌烦和你们这种蠢货说话了，结束吧。”伴随着虞道青掷地有声的呵斥，她的右手突然捏爆了那团看似有生命的血红果冻物质，再一次溅射开来后，重新变成了一滴滴血滴，接着被她用力向前方撒去，血滴瞬间变成了子弹，密密麻麻的发射出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艺，不过是将血水凝固发射出来的把戏，我们每个人都会。”一名黑衣人不禁发出哂笑，想要扣动扳机的同时，那些疾驰而来的血水子弹已超出想象的速度已然将所有人击穿，瞄准的无疑都是眉心和心脏，刹那间，只剩下带头的黑衣男子因为自身的反应勉强避开了直击要害的血水子弹，但也狠狠贯穿了他的左臂，回顾左右，发现左右同伴都已经倒在地上，似乎很是惊讶的望向前方表情波澜不惊的虞道青，好半天才喃喃道：“我从没听说过控制鲜血制造出来的子弹，会有如此的威力和速度……”“你们的常识，限制了你们的上限，当这数百年里，你们习惯了被人类的强者所保护，安逸的生活，早就令你们无心进取。”说到最后，仿佛有些意兴阑珊，只见虞道青轻轻挥了挥手臂，然后便重新转身面朝向苏琉和苏恪，不再去看唯一的幸存者黑衣男子。

“你……唔……怎么……可能……”先是被虞道青打穿的左臂开始不听使唤，接着是自己的身体，然后是右臂，男子明白，这是因为虞道青通过血液的入侵，夺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无论过去多少年，巴比伦城的血族们也难逃血统论，拥有传说中最纯种血统的虞道青，她的血液一旦入侵到下级血族的体内，就可以轻易的支配它们，黑衣男子的脖子处暴起了大片的血管，额头上也是布满青筋，同时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声，想要做出最后的抵抗，但他的双手还是背叛了他，将手中的渡鸦xp-5枪口转向自己，扣下了扳机，“混蛋！”眼睁睁的看着枪口喷射出来的龙脉能量光束吞没掉自己的视线和意识。

当最后一位黑衣男子的头颅被整个轰掉倒地后，虞道青再次俯瞰眼前的女儿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类，冷冷说道：“和我回去，你应该知道，你是我们血族延续下去的关键。”“我不是你们的道具，妈妈，从我离开永夜王座那天起，我就不会再回去了，我发誓过。”哪怕面对刚刚才展示过拥有绝对力量的母亲，苏琉还是咬住自己的底线，“那种冷冷的地狱，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对于女儿的强硬态度，虞道青丝毫没放在心上，“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什么，是在命令你。”一刹那间，苏琉视线变得漆黑一片，如同置身在一片深幽的黑暗中，眼前只剩下虞道青的身影，而这个身影还在不断变的庞大，最后，如同巨人般降临在眼前。

而在苏恪眼中，苏琉突然不再说话，浑身发抖的呆在原地，知道是虞道青做了手脚，立即起身挡在了两人之间：“她可是你的女儿……你做了什么？”“对不听话的孩子，给予了简单的责罚，像我这样的上位血族，可以随时用血脉之力粉碎掉她的意识，更别提，我们之间还有着血缘的联系。”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虞道青看着胆敢阻挡自己的苏恪，想起了内古特的忠告，“我听说你很厉害，被誉为最强的适合者。”“我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冠上了最强的名号，但我应该要比你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强。”说着，装模作样的伸出右手食指，一一从虞道青和她背后的两位血族战士身上点过。

“人类，注意你的态度！”“低贱的杂种，你胆敢侮辱大人！”被轻而易举激怒的两名血族正要上前，却听到了虞道青吐字清晰的呵斥：“住手，仅仅被对方几句话就激怒，这可不是一名合格战士。”“是……”两位血族立即被压倒了气势，退了回去，虞道青冰冷如霜的双眸盯着苏恪，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和刚才对付那些黑衣人一样，右手并拢，化作手刀劈下，当她的手刀即将触碰到苏恪额头时，莫名的停在了距离额头还有一厘米的位置，而苏恪的右手也是化作手刀，已经抵在虞道青的咽喉前，两人一时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住。

“大人……不可能，这个人类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他只是一个适合者啊！”身后两位血族发出了失态的惊呼，直到此刻，它们也想起了来自内古特的忠告，身为当事人的虞道青眼底也是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内古特拿你没办法了。”“你是苏琉的妈妈，哪怕你们的关系再糟糕，我也不想冒然的伤害你……到此为止吧。”如果是别人，苏恪刚才已经用手刀切开了对方的喉咙，不过想到虞道青的身份，他还是硬生生的停手。

“你明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位血族，为什么要如此执意的保护她？”感觉到苏恪那份真诚的决意后，虞道青陷入了某种疑惑和不解中，真的会有人类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一位血族吗？在虞道青认知中的人类，哪怕对血族释放善意，也绝对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苏琉是我的妹妹，这与她是不是血族无关，哥哥保护妹妹，是天经地义的。”看到虞道青收回了右手后，苏恪也是将自己抵在对方喉咙前的手刀悄然撤回。

而这番理直气壮的解释，愈发让虞道青觉得可笑和恶心，不过她还是收回了自己散发的威慑，苏琉终于恢复意识的发出一声嘶吼声，然后痛苦的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紧接着开始痛苦的干呕起来，在母亲制造的幻觉中，她正被巨人一般的母亲踩在脚底，差点窒息，而觉察到自己已经脱离那片环境后，苏琉心有余悸的抬头，却看到苏恪挡在了自己和母亲之间，虚弱的说着：“苏恪哥哥……我没事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契机成为了兄妹，也不知道你们执著于这种关系的理由，但我要告诉你一点，人类苏恪，总有一天，你会对这种愚蠢和恶心的过家家感到厌烦，人类和血族，永远不可能真心的相处，在我看来，什么所谓的哥哥保护妹妹，要说你是垂涎我女儿的身体，我倒反而可以坦然接受。”听到苏琉虚弱的称呼后，虞道青也没有探究的意思，刚刚收拾掉的这群名为夜狩的黑衣人们，正是巴比伦城那些血族所饲养的精锐部队，很快会有下一波追兵赶来，自己是时候要离开了。

听到虞道青如此直白的话语后，最震惊的要属苏恪，只见他呆滞张开嘴，半天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哎……哎？你刚刚说了什么可怕的话……”“垂涎我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这时候，苏琉第一次和她的母亲站到了同一战线。

“喂喂喂，话题是不是跑偏了？”苏恪无奈的回头瞪了苏琉一眼。

“不过，你可能是和我所知道的人类，有所不同吧，苏恪，最起码，你要比她的父亲像点样子。”也就在这时，地铁到站，移门打开后，虞道青转身带着两位部下抽身离去，远远的飘来了她的声音：“就算你身边有这个人类的保护，也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们一定会将你接走的。”苏琉想要说什么，移门已经缓缓关上，整个车厢内，只剩下苏恪和苏琉，还有一地那些黑衣人残破的尸体，随后长叹一声，苏琉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了，苏恪哥哥，我也没想到，永夜王座派来的援兵竟然会是我妈妈。”“不得不说，你这位老妈的实力已经可以和人类强者对抗了，说起来，她刚才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说，你的爸爸……不是血族？”关于苏琉的事情，苏恪其实并没有过问太多，两人的相遇，只是命运中的一个偶然，而被问及自己的父亲，苏琉缓慢的点点头：“我是永夜王座中，唯一一个人类和血族孕育生下的小孩，我的爸爸是个人类，但他长什么样我压根没见过，好像妈妈怀孕后，爸爸就离开了我们，返回了人类世界。”“这可真是……奇迹？”这下，苏恪算是明白永夜王座为什么会如此急迫的想要将苏琉带回去，包含虞道青刚刚说的那句话。

苏琉是血族延续下去的关键。

哪怕是在巴比伦城内，也没有人类和血族生下混血的先例，或许，苏琉就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人类和血族的混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