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身笼罩在披风下的夏青认真的数着前方的敌人,大约有八人,威胁程度最大的无疑是带头的刀疤男子。
我可以从他们手里逃走吗?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绝望很快被她竭尽全力的压制下去,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么就将彻底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华胥在远处观察着一动不动的夏青,心里也充满了疑虑,对方已经查到了自家最近在做的勾当,那么就绝对不能放任她离开,可是在彼此人数悬殊的情况下,这个人又显得过分冷静,难道她有自信可以逃脱?双方沉默的僵持着,在思考许久后,华胥摆摆手,示意两名手下先上前试探。
两名精悍的男子一左一右的包夹上来,夏青终于有了反应,没有莽撞的硬拼,而是主动朝着其中一人率先迎了上去,在对方吃惊之余,一个熟练且标准的过肩摔,将这名来势汹汹的黑道打手直接摔在了地上,另一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女人动起手来如此凶猛粗暴,正想去摸腰间的利器,夏青已经踩着清脆的步伐,踱步到他面前,一个上踢,脚尖正中男人的下巴,将他整个人向后踢飞起来。
华胥在远处默默看着夏青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自己的两个部下,神色不变的说道:“一起上,不要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松懈了。”“是!”这次,剩下几人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只要轻轻一甩,就会延伸变成长刀,迅速的散开在夏青身边。
直到此时,夏青尽管有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枪,可一想到苏恪的再三交代,还是强行忍住没有拔出来,而是压低身体,试图想运用格斗术来应对。
“嘶”只是,在左右袭来的乱刀中,夏青终于还是受伤了,先是右腿被狠狠切开了一个血口,然后是左臂,这几名打手显然有着丰富的围攻经验,没有一个人急于进攻,往往是一个人后退的同时,其他人就会向前进行攻击,慢慢消耗被围住的猎物体力,直到对方彻底动弹不得。
“我必须要突破他们的包围,不然倒下是迟早的事情。”面色逐渐苍白的夏青,在一个空隙间,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趁着对方挥刀砍来的瞬间,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就让对方吃痛的松开手指,夺过了刀,同时,将被夺刀的打手直接丢在地上,从他的位置冲了出去,直扑华胥!
如果不能拿下对方的领头人,那么就算自己能够突破出去,也会因为腿上的伤被追上,前功尽弃。
机会只有一次!
可以猜到,华胥的身上应该带有枪械,可夏青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转瞬间已经来到对方眼前,将砍刀直直劈下,但是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夏青的突围并没引来其他打手的追击,而是目送她径直冲上去,就像是完全不担心华胥会被她所伤到。
而事实就是,正如夏青所猜想的那般。
夏青用力劈砍出去的刀刃,看似锐利强劲,可并没有砍中任何东西。
华胥用刀的历史,远比夏青要悠久。
另外,当他成为适合者的那一天起,普通人的较量早就不被他放在眼里,包括眼前抱着拼死一搏信念挥出的这一刀,只是眨眼间,夏青的头已经被死死按在了地上,手上的刀也被华胥直接用手折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被彻底的碾压,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类之间最大的分水岭。
普通人和可以使用龙脉能量的超人们。
华胥感受到手掌下的女人正在努力挣扎,可是区区普通人是不可能从他这个适合者手里挣脱的。
“我劝你乖乖放弃比较好,交代出你的同伴和你的真正目的,我会让你死的没有痛苦,否则……”
“否则,你又能怎么样?”有什么人来到了华胥的身旁,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只脚已经从侧面印在了他的脸庞上,强劲的冲击力直接让华胥沿着地面,滑翔出去,迅速起身后,他看到了昨天在辉夜宫,一击打飞了金的男人,依然穿着昨天抢来的西装和墨镜,站在了身穿披风的女人身旁。
“很好,这样也就省掉了我们拷问的时间,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就一起死吧。”这下子,要找的家伙,凑齐了,可华胥心里却没有半点兴奋和高兴,因为当这个男人出现后,就意味着战局被改变。
“你这句话的前提是……你和你的手下,能够压制住我。”苏恪的声音让躺在地上的夏青紧绷的精神瞬间松懈下来。
“看过你昨天的身手,我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阻止你的,但是,这里是黑市,是七凶星的地盘,面对金,你毫无胜算。”似乎是打算联络不知在何处的金,华胥正站起身,话音未落,前方的苏恪的身形已经扭曲消失,下一秒,对方的手掌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脸,随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在旁边的打手们眼里,他们看到的是,苏恪单手抓住华胥的脸,直接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仅一击,就将身为适合者的华胥打的失去了意识。然后苏恪将夏青横抱起来,转身就跑。
两人穿梭在黑市的交错复杂的路上,被抱着的夏青知道自己的腿部受了伤,没有办法自由行动,对于被这么抱着只能选择默认,就在两人转入另一条道路时,夏青睁大双眼,看到了前方的路上,满是鲜红的血迹,好几个表情狰狞的男人捧着一些钱朝四周逃窜开去,而留下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女,躺在墙角,满身污血,双手上还死死抓住几张纸币,尽管歪斜着脑袋,可夏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女便是刚刚出卖自己逃走的卓娅,现在的她已经气息全无。
苏恪只是默默撇了一眼这具还未冷却的尸体,便继续向前,怀里的夏青默默说道:“我昨天救了这个女孩,之后被她收留在家里,今天……她就将我的行踪出卖给了那些黑道。”“在这里,善良毫无意义,这个女孩也是愚蠢,手上带那么多现金,分明就是在引诱那些社会败类……这些钱,成功送掉了她的性命。”苏恪不带一丝怜悯,如果需要去同情每一个悲惨遭遇的人,那用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你不用内疚什么,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知道……可是我的这份心情,却是身不由己的……”夏青抬起头,发现苏恪并没有朝着来时的电梯位置靠近,反而是朝着黑市的中央靠近。
“我们不走吗?”夏青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目前苏恪没有走的意思。
“还有韩瘦虎没有找到……我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之后,才能离开,事到如今,明知道野菊那边会被包围,我也只能选择在那里喘口气了。”苏恪知道,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带着夏青离开黑市,返回到地上的第二十区,再重新制定计划,可自己答应过韩瘦虎,那么就要确保那家伙也要安全的离开。
夏青不再说什么。
两人在一双双黑道探子的眼中,走进了那家号称是中立地带的小酒馆“野菊”内。
进了酒馆后,苏恪将夏青放在地上,让她自己行走,然后走向了前方悬挂着一排五颜六色酒杯的吧台,里面站着一位年轻的男酒保,对行色匆匆跑进酒馆的苏恪二人,并没露出任何好奇的神色,因为这类人实在是太多了,整个酒吧大厅里的座位几乎都是空着的,空旷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我们是……”苏恪组织着词措,思考着自己该如何介绍。
“你们是来找人的吗?”坐在远处隐蔽卡座里的黑影突然抢先开口,然后缓缓从位置上站起,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耳边的鬓发已经有半数银丝,被岁月雕琢过的脸上花了淡妆,还能依稀看到年轻时风华绝代样子,“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白菊。”“额……白菊女士,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要找一个朋友,不知道你这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所谓的中立地带应该也拥有旁人无法触及的情报,苏恪抱着侥幸的心态试探着,并且,这位老板娘刚刚也提到过找人,想必她也确实掌握了什么。
“不要太紧张,小朋友,我这里既然说了是中立地区,那么就算是乔穆亲自来,也会遵守这个约定,至于为什么知道你们是来找人的……”说道关键问题的时候,白菊卖个关子似的顿了顿,“因为有人早就告诉我了,第零科的苏恪先生。”苏恪脸上终于卸下了伪装的从容,眉宇紧皱,严肃的问道:“那么,可以透露一下,是谁将我的身份告诉你的?”酒馆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连一直将客人当场透明的男酒保也是忍不住望向了自家的女老板,夏青更是沉默的站在苏恪身后,不敢多说一句。
只有白菊,依然从容不迫的转身指了指酒馆的楼梯,说道:“到上面来说吧。”说罢,也不管苏恪是否同意,踩着轻快的步伐,就率先走了上去,苏恪不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危险,微微思索后,发现自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交代夏青走在后面,自己便跟了上去。
酒馆的二楼,有好几间房间,白菊带着苏恪和夏青来到了其中一间里面,两人进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身上绑着绷带的韩瘦虎正依靠在床上,有些发愣的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后,扭过头来,没有太多意外的说道:“你们也来啦……”“你小子,结果比我们还要早到这里……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看到韩瘦虎的第一时间,苏恪吃惊于对方身上的伤,但想到对方至少还活着,又不由常舒一口气。
“说来话长,首先要感谢白菊女士收留了我。”韩瘦虎感激的提到了这位老板娘的名字。
苏恪这才想起来,站在一边,笑吟吟看着自己的酒馆老板娘,满是歉意的朝着她鞠躬说道:“非常抱歉,刚刚对你的怀疑,白菊女士,感谢你收留了我的朋友。”
“你最应该感谢的是将他救下,送到我这里的人。”白菊抬手撩起了耳边的发丝,一边笑吟吟的回答。
“请问……”苏恪总觉得,白菊是在暗示自己认识对方。
“那人,你认识他叫魏无境。”听到这个名字后,苏恪有了短暂的失神,大概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他……”“他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偶尔也会来这里看望我。”白菊说着走出房间,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三人,“我想你们三人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可是,出于和他的交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苏恪,躲在我这里固然是安全的,但……七影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潜伏在酒馆外的那些帮派成员就是最好的证明。
“多谢。”苏恪了然的点点头。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潜入的三人小组。
韩瘦虎靠在床沿,满是歉意的对苏恪说道:“抱歉,因为我的冲动,擅自丢下了你的女同事……让她处于危险中。”“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我也是刚和夏青汇合没多久。”已经从夏青那里听说了韩瘦虎是突然失踪的,苏恪一直心存疑虑,在他的记忆里,韩瘦虎绝对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我看到了那个人,我一直想干掉的那个男人……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兽笼,一时间,热血上头的追了过去,结果反而被他的保镖们逼入绝境,要不是老魏突然出现救下我……怕是我已经变成了地下河里的一具无名尸体了。”显然,苏恪清楚韩瘦虎所谓的那个男人是谁,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唯一令他意外的只有魏无境那个家伙出现在这里。
“那个……虽然有些突兀,可我实在听不懂你们的对话……可以稍微和我说下吗,魏无境,到底是谁啊?”总算有机会插嘴的夏青按奈不住的问道。
“啊,就是上次差点让你见到的古武流武馆的馆主,也是我的……师父。”
是一个对苏恪非常重要,也是令他感到头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