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卡里 第十六章：退缩

不知道在争吵什么的兄妹看着林业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尼可洛有些慌了，他以为林业对早上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刚想伸手拉住林业不过马上想到他听不懂特拉语，那么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啊，于是只能看着林业越走越远。

“我去跟尼罗卡里解释！”芙尔给予了尼可洛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小跑着追了出去，留下门口后知后觉的两人，笑嘻嘻地和林业并排走着，她的计划得逞了。

“等一下他不是听不懂特拉语吗，那芙尔去解释……”

尼可洛发现了端倪，看向了一旁偷笑不止的小可，还没有明白是什么个情况，直到小可点醒了他。

“笨蛋，这样她就不用留下来看家了！”

“啊！那个小屁孩，居然连她哥哥也骗！不过这样留下来看家的不就是你一个人了吗？”

“芙尔！你快回来！”小可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对啊这样看家不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吗，要看着这么多小朋友实在是做不到啊！只能对着已经消失的两人的方向喊道。

“那就拜托你了，中饭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尼可洛拍了拍小可肩膀，与其说是放心不如说是逃避责任，在小可一副不要离开的眼神注视下离开了。

“小可哥哥，我要骑马？”

一个比小可矮上不少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其身后。

“等尼可洛哥哥回来好吗，他说中午就会回来的……”小可不得不摆出了一副可靠的大哥哥的样子弯着腰抚摸着那小朋友的脸庞，以为这样的承诺就可以满足他，不料小朋友的脸皱成了一团，已经开始酝酿起哭声。

……

林业停在了原地打量着周围，芙尔也是不解地停了下来以为林业注意到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了林业无助的表情，明白为什么他要停下来了。

“既然不认得路就不要带头走啊……”芙尔觉得林业很好笑，走到了他面前带路，不认路没有关系，不过这里回镇上是条直线啊。

看到了熟悉的建筑物后林业也是安心了起来，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地图可以用，一想到哪一天没有芙尔带路自己就有可能迷路在这几千步的路上，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

林业看见芙尔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自己招着手示意靠近一点，到两人的距离有点太靠近时，芙尔看着尴尬地站直身体看向一边就觉得好笑：

“笨蛋，太高了我够不到啊！”

芙尔见林业还是没有反应，抓住了其衣领迫使他弯下身来，不明白他为什么红透了脸，拿出了一块白色的头巾生疏地围在林业的头发上，细心地整理着头发不会弄疼他，最后成功地把黑色的头发都掩盖住了，看着有些惊讶的林业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不怎么好看……”芙尔看着绑了头巾的林业，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有点像是田里干活的农民叔叔，不过起码掩盖黑发的目的达到了。

“这我也看不到怎么样啊？”林业摇头晃脑地想要看看脑袋上是什么情况，不过没有镜子的确不方便，既然芙尔都觉得可以那就算了吧，但是这头巾绑好感觉怪舒服的，刚这么想，很快就体验到了有痒抓不到的痛苦。

路过了面包铺，两人靠了上去，林业热情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芙尔在一边捂嘴笑，居然还真的会叫出来他开玩笑给的名字。

“帕内吉怄！”

“哦？是你小子啊！怎么回事，脸上的伤越来越多了？”面包铺老板看到了远远就开始喊他名字的林业一开始不觉得是在叫自己，毕竟是个随口编的名字，突然想起来后抬头看见了林业和芙尔两人。

“说来话长了……”芙尔回想到那天事情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语气也是带上了厌恶。

“你打的？”面包铺老板冷不丁说道，同时故作震惊。

“不是啦！我为什么要打他！”

两人看向林业，见他一副状况外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看错你了……”面包铺老板双手抱胸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摇着头，看着芙尔跳脚着着急想要解释清楚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微笑：

“玩笑啦，只是玩笑啦……”

两人和老板打过招呼后离开了，芙尔跟在林业的身后看着林业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感，于是伸出了手抓住了林业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在他的身边。

林业有些意外地看向芙尔，等待她说些什么，却得到了一个笑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放慢了脚步，好不会拽着她走。

路过了那家肉摊，老板似乎认出了林业，眼神中带着些许提防，同样露出那副表情的还有趴在一旁努力啃咬骨头的狗子，平时它叼着骨头就会走的，现在一人一狗似乎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看到肉林业也是停下了脚步，注意到了老板的眼神后刚想离开，芙尔松开了手来到了肉摊老板面前，指着其挂着的香肠甜甜地开口。

“早上好老板，平时没有看见你卖这个的啊？”

“哦？小姑娘没见过这个吧？这个叫做萨了系恰！是我最近才得到的配方，要不要试试看？”老板见芙尔靠了上来，甜甜地叫自己老板也是心情大好，边说就从架子上拿下了一条口中所谓的萨了系恰，落刀切下了一小片递了过去。

“谢谢老板！”

芙尔接过了那一小片香肠，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有着一股咸香的肉味，放到了嘴里，入口时感觉有点咸，但是随着咀嚼就有一股肉香弥漫开来，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看的林业也有点想尝试。

“那麻烦您切上一点吧！”芙尔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摸出了一枚铜币递给了老板，看着老板用娴熟的刀工片成大小均匀的一片一片，然后包了起来，有些意外一枚铜币能买到这么多。

“平时都没看到过你啊小姑娘？”肉铺老板和蔼地笑着，平时一枚铜币他给的肯定要比这回小气的多，毕竟这玩意制作要用上不少香料，还要挂着风干，耗时又耗力的，不过在面前的小姑娘一口一个老板的甜蜜中迷失了，不知不觉就切的有点多了。

“谢谢您，老板您长的帅气价格又实惠，我以后会经常来买的！”芙尔接过了东西，微笑道，然后来到了一直在咽口水的林业旁边。

“哦，是吗！哈哈，要是我的妻子也能这样觉得就好了呢！”肉铺老板甩了甩头，整理着已经有点中年秃的头发，笑着向芙尔招手。

“来！”芙尔打开了包着的小角，拿起了一片递给了林业，等待着其吃下第一口时的表情，见林业先是舔了一小口因为咸咸的口感久久不敢吃进去后笑道：“没毒啦，我刚才不也吃了吗？”

林业在芙尔催促的小眼神下把那一片看着像是风干腊肉的香肠放到了嘴里，没有预料中的硬，那些白点应该是脂肪吧，相对瘦肉较多的脂肪的比例令它吃起来软软糯糯，咸，然后是多种香料搭配的香味，如果能夹在面包里吃应该会更好，单吃的确有点咸了，不过这玩意的确让人吃了一片又想再来一片。

“不行，要带回家里给大家尝尝！”芙尔关上了包装，见林业挪开了期待的视线，自己也是呡了呡口水，又打开了包装拿了一片给林业，自己也是又放了一片到嘴里：“一片，就一片！”

林业接过了食物，笑着看芙尔也拿了一片。

……

“我的天呐，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水果摊的商贩本低头挑选着卖相不好的水果然后把卖相好的叠在上面，看到了有人停在面前，刚要吆喝就抬头看到了林业的脸，担忧地询问道。

“大叔，他听不懂的。”芙尔出口提醒道，见水果摊的商贩还是说个不停，有些不解，为什么他和面包铺老板一样，明知林业听不懂还是会搭话。

“嗯。”林业见其指着自己的脸，应该是在问关于伤的事情，也是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没有事情，话虽这么说，没有那瓶药水喝下去肯定要个几个星期去痊愈。

“是罗斯那群人吧，那家伙仗着他爹有点权利就横冲直撞的，讨厌的很……”水果摊的商贩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平时也有和罗斯打过交道，哪有人水果咬了一口嫌不够甜就不肯付钱的，视线在水果中扫过，挑了两个苹果出来递给了面前的两人。

“嗯……”林业看着他手里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和一个看着就会很酸的大部分都是青色的苹果，犹豫了一下拿过了青色的。

“请你们的，不用付钱哦？”水果商贩起身把红苹果放到了芙尔的手里，注意到了林业刚才的举动，有些欣赏起这个小伙子了。

“大叔你认识他吗？”芙尔接过了免费的苹果，好奇地问到，觉得林业的人缘出奇的好，先是面包铺老板的面包不可能只卖一个铜币一个，现在是水果摊贩的苹果，居然免费送，话语间咬下了一口，甜甜的果肉结实饱满，令她露出了微笑。

“不认识哟，只是心情好而已！”水果摊贩看着有些犹豫的林业咬下了一口青苹果就被酸到皱起了眉头，爽朗地大笑，他的确想看看林业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是吗……”芙尔看着被酸到表情扭曲还要吃完那个苹果的林业，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如此照顾林业，见林业向商贩打过招呼准备离开了，便也向他招了招手跟了上去。

穿行在人群密集的街道上，芙尔有些困难地挤在人群里想要跟上面前的林业，已经被人群挤散，四处张望找不到林业，只好出声呼唤他的名字，不小心撞上了面前的一个男人，其愤怒地转过身怒视着她。

“走路不长眼睛啊混蛋！”男人转身看到了坐到地上捂着额头的芙尔，突然觉得有点脸熟，然后震惊地确定身上的钱袋还在不在，发现还在松了口气大吼道：

“怎么了，又想偷老子钱？把老子的钱还过来！”

“唔呜，好疼啊……大叔你认错人了吧？”芙尔看着面前的男人怒目圆睁，没有一丝印象，不过其突如其来的指责还是令她有点慌神，不过只要不承认就好了。

“还想装蒜？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你的脸！那些可是老子攒了好久的钱，想要去玩一把的！”男人愤怒地揪着芙尔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一想到自己错失的那些快乐就愤怒地质问道，手已经威胁地抡起了起来，然后听到了周围议论纷纷，并不是在骂这个小偷，而是自己？

“在欺负小孩子诶，没个大人样！”

“这孩子看着这么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我看就是想骗钱吧？”

“对对，还是从小孩子这里骗！”

林业才注意到芙尔已经不在身后了，嘈杂声也是不绝于耳，回头发现人群已经团团围起，挤开人群就看到了芙尔正在被一个男人揪住衣领，定睛一看，那个男人不正是些许天前被芙尔偷走钱袋的人吗？

这自己应该怎么办，去包庇一个小偷吗，可是她犯罪了，道理上面绝对不占理，自己要是出手了就是包庇小偷了，肯定会被惦记上，不出手吗，可是她把自己，一个陌生人领回了家，提供了吃，又提供了睡觉的地方，林业并不觉得自己那一天的出手相救是什么大事情。

犹豫间，感觉背后被谁撞了一下，余光间看到了金色的发丝飘过，看到了一个有着披风的背影走进了人群的中间，披风因为快步行走飘扬着，令林业注意到了那一对别在背后的匕首，下意识就想跑的他努力镇定着自己，不可以就这么抛下芙尔跑掉，不过现在情况更复杂了。

“喂！还不赶紧放手？”有着齐肩金发的冒险家径直走到了男人面前，还没开口就已经捏住了其揪住芙尔衣领的男人的手。

“你（两个字的脏话）是谁啊？”男人不爽地瞪视着面前莫名其妙的女人，明明自己只是教训一个小偷而已，怎么没有人叫好的。

“你有证据吗？”金发的女性冒险家怒视着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作势要打人的男人，握住他的手的手也是用力起来。

“要你多管闲事！”男人在手臂吃疼下松开了揪着芙尔衣领的手，看着面前的女冒险家不清楚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抱着自己是占理的一方的想法还是咄咄逼人：“她几天前偷了我的钱袋！那些钱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是真的吗？”女性冒险家转头询问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芙尔，看着其害怕又可怜的表情，在等到她微微颤抖的否定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几步到了男人面前：“你丢了多少钱？”

“十枚阿勒间莫内！”男人自以为表现的很自然，不会被人听出了夸张。

“是吗？”女性冒险家解下了自己的钱袋，从中摸出了一把不止十枚阿勒间，伸出手等男人过来接，待其伸手过来时，直接撒到了地上，戏谑地看着他说道：“捡起来啊？”

“你个（两字脏话）！”

男人恼羞成怒，挥起了拳头就要向那名女性冒险家打去，却突然感觉被什么握住了手臂怎么也动不了，突然收紧的抓握也是让他哀嚎出声，如果是刚才被握住的疼就像是被衣夹夹住的，现在的抓握疼到感觉肌肉随时会撑破皮肤喷出来。

“莉莉，你没事吧？”一名背着双手剑穿着铁甲的男性冒险家抓握着那准备动手打人的男人的手，将其硬生生掰到了其身后，控制着其移动，皱起眉头说道：“先生，动手打人是不好的，如果这位女士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弗兰克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先得罪人了？”莉莉有些气恼地说道，为什么弗兰克每次都觉得是自己先得罪了别人，明明自己是保护……

“啊嘞，人去哪里了？”

莉莉回头时已经看不见芙尔了。

“那他为什么……”弗兰克还是钳着那男人的手，听到其痛苦地哀嚎赶忙松开了手。

“要断了，要断了！”

……

“快走啦，卡里！”芙尔注意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林业，在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哀嚎的男人身上时开溜到了林业身边拉起了他的手。

林业跟随着芙尔离开了人群，到了没有什么人街道时才松开了手，没有怪罪林业的意思。

“真是个好人呢，还好有人出手阻止了那个疯子呢！”

芙尔并没有打算承认自己偷窃的意思，突然注意到了林业用歉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窘态，笑着拍了拍其肩膀：

“没事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林业还是摆脱不了那股愧疚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帮忙呢，自己终究还是那个软弱的人，在主观的思考下选择了什么也不做，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选择啊！最糟糕的选择……

“诶，你看那个人在向你招手呢，你认识他吗？”

林业顺着芙尔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药店的马车男正在向自己招手，便走了过去，几步后停下来确定芙尔跟在身后才放心地继续走。

“又要辛苦你啦，嗯？小姑娘要买什么东西吗，我什么都有哦，上到治疗药水，下到杀虫药水！”药店的马车男笑着向林业打了招呼，然而见芙尔站在旁边，以为是挡了路她不好进去，于是开口询问她的需求。

“没有呢，只是跟着他……”芙尔站在林业旁边，有些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失望肯定是失望的，没想到居然会被受害者认出来，看来下次要小心一点了，卖药水的店？不知道倒卖药水能不能赚钱。

“小姑娘你的表情有恶意哦……我去，你小子脸上什么情况？！等一下……罗斯那天说的人不会是你吧！”药店的马车男敏锐地猜测着不断往店里打量的芙尔的想法，不像是在好奇，更像是在探查，和许多不怀好意的人的眼神一样，不过看起来只是个小孩子啊，然后就注意到了林业脸上已经消肿开始愈合的伤口。

“快走卡里！”芙尔一听到罗斯的名字就感觉不妙，面前的人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很有可能会向罗斯通风报信，必须得马上离开。

见芙尔紧张的样子，林业也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放弃了把箱子搬下来的想法，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却被芙尔抓住了手，拽着就想要跑。

“不用紧张，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我不会告密的，毕竟敢朝罗斯扔石头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是你小子吧？”马车男露出了一副赞赏的表情，如果不是怕小命丢掉，自己早就把那瓶红色药水（燃烧药水）往那个肥猪身上丢了。

“他听不懂特拉语的……”芙尔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林业的手，又一次提醒道林业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

“我知道啊，不过说不定哪天讲着讲着他就听懂了？”

马车男知道林业听不懂，也是开着玩笑想要逗逗芙尔，见芙尔还是一副警惕的表情也是继续道：“我们可是合作关系呢！”

“你的意思是他帮你搬箱子，你会给他钱？”

“对啊。”

林业见两人交流了起来，也是回到马车车厢里继续卖力地搬。

“这里有五个箱子，看着很沉的样子……你付他多少钱？”

芙尔质问的语气令马车男顿时卡了壳，不好意思说就只付林业两枚铜币，因为他很清楚随便找个人过来搬都不可能付那么少，一开始也是试探性地给了两枚，没有想到林业会欣然接受。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