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卡里 第二十章：担忧

哗啦的雨声莫名能平静下焦躁的心情，三个人站在店铺里看着外面没有减弱的雨，每个人都在想着不同的事情。

“父亲，我想出去淋雨……”女孩冷不丁说道，伸出手感受着雨滴打湿自己的手。

“不可以。”面包铺老板本来想开玩笑地答应，不过想到以她的性格肯定会马上跑出去，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

林业看着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莫名其妙地觉得如果他们作为父女其实还挺配的，望着女孩突然抬起的手指去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焦急的身影。

“啊，有人已经在淋雨了。”女孩指着远处跑来的身影，回头看着面包铺老板的眼神中有着被人抢先的失落感，刚想再询问一次，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发泄情绪般把打湿的小手放到了面包铺老板的手上。

“尼罗卡里！”

“你在哪里，尼罗卡里！”

迫切的呼唤声让林业不得不往前又踏了一步，为了更好得看清楚是谁，不过从声音已经大概听出了是谁，向他招手，表示自己在这里。

……

面包铺老板用毛巾擦拭着小可湿漉漉的头发，虽然没有怎么用力，却把其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擦干头发后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看着面前说不懂话的两人交流起来。

“大叔看着好吓人！”头一次看见面包铺老板的小可有些害怕地贴近了林业，像是如果发生什么会把他当做盾牌使用一样。

“再说就把你赶出去……”面包铺老板对这莫名其妙指控没有容忍的意思。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芙尔姐姐要担心死了！”小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责备林业的不告而别，也是不理解为什么林业会跑到小镇上，更何况还是在下雨天了，见林业只是点点头才记起来他根本听不懂，叹了口气望向雨势依旧的外面。

“芙尔让他来的吗，感觉好对不起他啊，雨天还要跑出来找自己，我到底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呢……”林业露出了歉意地表情尴尬地不停点头，应该是在骂自己吧，点头就对了。

“先生请喝热水……”女孩端过来了杯子递给了小可，杯子的边缘还有着黑色的残留物。

“先生？”被叫做先生的小可十分高兴，才抬头看见女孩的脸，突然脸一红，接过了杯子，看向了一边：“谢谢你……”

面包铺老板和林业已经注意到了杯子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水，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而是等待着小可喝到的反应。

“yue！”小可刚把杯子送到嘴边就被其特殊的味道恶心到了，控制不住干呕了两下后想要直接扔掉手里的杯子，好让那股味道离远点，不过一旁的女孩正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

“哦，好厉害！”女孩没有想到小可也会像林业一样直接将那东西一饮而尽，不过林业喝完后表情痛苦就代表了这东西有多难喝，面前的男孩也是同样的喝法，只不过马上就看到了他鼓着腮帮子不敢咽下去。

不是小可觉得药太苦咽不下去，而是身体的求生本能在告诉他如果这玩意咽下去了，就有可能会直接去特拉女神那里报道了。

“没有发烧喝进去的话应该能预防吗……”面包铺老板抚摸着下巴看着小可表情扭曲成一团的滑稽的样子，有点意外会有人来找这位貌似无亲无故的人，明明之前还天天在广场的长椅上睡觉，每晚等着自己发放的免费面包，听到了小可下一句话就明白了小可的身份。

“得赶紧回去，芙尔姐姐还在家里呢，我答应了尼可洛哥哥会待在家里照顾小朋友们的！”小可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不过马上冷静下来，既然是芙尔拜托自己出来找林业的，应该会被理解的。

“尼可洛？是不是一个褐色头发带点白发，表情看着就很和善的人？”面包铺老板突然说道，眼神注视着远处。

“大叔你认识尼可洛哥哥吗？”小可好奇地问道，平时他并不会到镇上，所以不认识任何人。

“你看这位是不是尼可洛……”

“完了……”小可抬起头看向店铺外，一名完全符合尼可洛特征的人正向着这里走来。

……

小小的店铺里此时站了五个人，刚刚进来的年轻人浑身滴着水，身上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怀里抱紧着不想被打湿的袋子也湿了一角，有些意外的表情就代表了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林业和小可。

“小可，你在这里干什么……”尼可洛的语气已经接近质问了，如果他们两人在这里，就代表家里只有芙尔一人在照看生病的雅琦欧和其他的小朋友们，努力压制着怒意柔和了语气：“雨天跑出来会感冒的，你们在这里等雨停吧，我必须马上回去。”

看着转头就要走的尼可洛，林业拉住了他，才看清楚了雨水和从伤口流出的血混合在一起从他的脸上滴落，抱着等雨停再一起回去的好心却没有得到尼可洛的感谢，反而被一把拍开了手，被凶狠地瞪了一眼，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店铺重新走入雨中。

“什么情况，好凶……”林业摸了了摸被拍的有些生疼的手，不理解为什么尼可洛要用有着恨意的眼神瞪自己，更为在意的是为什么他受伤了。

“完了，完了，我们也得赶紧去回去，接下来不只是我们会被芙尔姐姐骂，而且尼可洛哥哥也会被骂的！”小可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袋子和脸上的伤，明白了尼可洛为什么会来小镇上，而不是简单地去药水店买瓶药水。

“那小子，总是想着自己担下所有事情……”面包铺老板看着尼可洛走在雨中的身影叹息道，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几枚铜币放到了林业的手里：“小子，等雨停了就太晚了，追上去吧！”

林业握着手里面包铺老板莫名其妙给予的铜币见小可已经追了出去，也是跟了上去，没有犹豫地踏入了雨中。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面包铺老板感觉到了一股力不从心的郁闷，他想要帮忙但是自己的家庭怎么又会富裕到那种程度，从柜台下方翻出了一个木盒，拿出了一根雪茄模样的烟，放到了烤面包的炉子里沾染上了火焰，摇晃灭了火焰，浅吸了一口，吐出了白烟。

“父亲，我能……”女孩看着面包铺老板手里的烟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能。”

……

雨水打湿了道路，每一步都会带起一些泥泞，这样的阻拦并没有减慢尼可洛的速度，如果不是跑不起来，他巴不得一路狂奔到家里，每次抬起脚就能感觉到大腿传来的疼痛，即使听到后方小可的呼唤声也没有回头。

林业感叹着那杯黑色不明液体的效果，连喝两杯，发烧就退了不少，就是那味道让他宁可发烧也不要再喝上一滴。

三个人走的一前一后，尼可洛越走越快，林业尝试跟上，而小可则是被甩在了后面。

不远的距离花了比平时还要久的时间，尼可洛敲响了大门，焦急地等待有人应门，本来期待的是芙尔应门的声音，却没有料到是门栓直接被打开的声音，大门被推开后看到的是一名头发和衣服有些被打湿的小女孩。

“丽娜，芙尔呢？”尼可洛进了门，没有看到芙尔的身影担心地问道。

“芙尔姐姐在雅琦欧的房间，我就来开门了！”丽娜被尼可洛有些打湿的手抚摸着头，露出了笑容自豪地回答。

“下次开门要等别人报上名字哦……”尼可洛捏了捏丽娜的小脸语气温柔地责备，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回头看了一眼冲刺过来的两人，转身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啊！小可哥哥把尼罗卡里哥哥找回来了！”丽娜看着从头到尾都湿透的两人从门外跑进来，其实她一开始有看到迷迷糊糊的林业从房间里出来，不过抱着不理解但是尊重的想法就没有说什么，看到林业回来了开心的像是跑丢的宠物回来了一样。

“呜啊……衣服都贴在身上了好难受……”小可脱下了上衣，拧了一把后才重新穿上，接过了丽娜小跑拿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脸。

林业看着看到自己一脸兴奋的丽娜，有些不解，为什么看到自己会开心呢，学着尼可洛一样摸了摸其脸蛋，看到她笑的更灿烂了。

……

“芙尔姐姐，你出去吧……”躺在床上话音虚弱的雅琦欧说道，话音刚落就不停地咳嗽起来，身边也是在每一声咳嗽后冒出细微的冰刺。

“都跟你说了，是尼可洛拜托我的，所以我不能走！”芙尔掰下雅琦欧身边冒起的冰柱扔向一旁，扯下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换了一条没有结冰的，她很清楚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疼觉，每一次把手伸进热水桶里时又能暖和上一阵。

“呵呵，姐姐你只是把话说的难听，不想让我多想罢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大可不必管我等尼可洛哥哥回来吧……”床上的白发少年双手撑着床努力地坐起来靠着床背，看着芙尔冻红的双手感觉十分愧疚，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受他们兄妹照顾了，为什么他们会对这样情况的自己还不离不弃……

雅琦欧的记忆被推回到了无论过了多久他依旧记忆如新的场面，在树林中的一片湖边，母亲牵着他的手，用慈祥的眼神地看着他兴奋地踩踏在浅水里。

“雅琦欧，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那名中年女人松开了牵着一名有着白发的小男孩的手，即使被长袖覆盖了手臂却还是能看见部分那冻伤留下的痕迹，眼神中带着不舍，语气却依旧温柔。

“好啊，好啊，母亲我们要玩些什么呢？”年幼的白发小男孩兴奋地看着他的母亲，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怎么样？”中年女人把另外一只手搭到了有着冻伤的那一只手上，努力地微笑着。

“好呀，那妈妈去躲起来，我来抓！”年幼的白发小男孩一听要玩捉迷藏就兴奋地跑到了一棵树边靠了上去开始数数。

中年女人最后看了一眼小男孩天真无邪的背影后快步离开了这里登上了等候已久的马车，一到车上就抑制不住地抽泣了起来，抱住了一旁的中年男人。

“我们没有办法，这不是你的错……”中年男人安慰道。

“再见了，雅琦欧……”

“数完数之后，我找了好久，从早上找到晚上都没有找到我的母亲，最后是尼可洛哥哥在冻结的湖旁边找到了我……”雅琦欧向芙尔叙述起尼可洛是怎么找到他的故事，语气充满歉意，就像是被抛弃是他的错一样，不过说到尼可洛是怎么找到他时，嘴角还是下意识地翘了起来：“尼可洛哥哥说因为我把湖冻住了，所以抓到了好多鱼，哈哈……”

芙尔不明白为什么雅琦欧会突然开始讲述以前的故事，在她看来就像是在博取同情一样，不过那一晚上的鱼的确很好吃，想到自己哥哥这不管是谁都能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连可能是魔族的人都会收留，一个会放出冷气的小孩子又怎么不可能呢，不过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讲起过这件事。

“是在求我可怜你吗？你知道治你的药水要花多少莫内吗，那可不是几条鱼能买过来的……”芙尔语气柔和了一些，尼可洛总是说见到有困难的人不可以袖手旁观，因为有特拉女神看着，不过到最后只是他是个老好人吧，想到这里无奈地笑了笑。

“……”雅琦欧没有反应，微笑的表情就像是僵在那里一样。

“喂！喂！你醒醒啊！”芙尔慌张地摇晃着像是被冻成冰块的雅琦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