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的攻击速度还是超过了正常人类能反应的速度,可怕的力量令那刺出的利爪带起些许血花后嵌入地面几分,兽人男子表情狰狞,不清楚为什么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会被躲开,突然之间的头晕,这也就是他打偏的原因,因为尼可洛刚才的那一脚对他造成伤害了。
在最后一刻偏移身体,只是被擦伤了腹部,尼可洛一脚蹬开面前的兽人连忙起身拉开了距离,警惕看着他,抬起了手臂,摆出了林业教导的姿势,滑稽的站姿也是让观众们呼声四起,这个疯子是想要送死吗!
兽人摇晃摇晃脑袋,感觉清醒不少,踏出的第一步却有点腿软,还是冲向了尼可洛,被仇恨封闭思考的他怎么又会去在意防守和进攻的方式,每一次发起进攻都会被尼可洛以分寸的距离躲过,越来越烦躁,攻势也更加犀利。
尼可洛边后退边闪躲着兽人的攻击,就算每次攻击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痛觉已经不是那么明显,全心全意地观察着兽人的动作,注意到他的烦躁,终于抓到了其攻击大开大合时的空隙,后退了一大步将身体微微偏移,躲过了其势在必得的一击,看不见的某种能量缠绕之上早已抬起的后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击在兽人的半边脸上。
令人发指的骨头碎裂之声响起,安静了嘈杂的斗兽场,尼可洛的手已经无力地耷拉着,手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撞击开裂,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在地面上,他步伐沉重来到了没有反应的兽人身边,将手指搭到了他脖子上。
尼可洛猛地从泡澡盆中站起,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本想去拿一边的毛巾,发现已经有人站在盆边已经将它递了过来。
“谢谢你尼罗卡里……”
尼可洛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确定没有流血才放心地用毛巾去擦拭身体,如果毛巾沾上血可就洗不掉了,又要买新的毛巾。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至于啦,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尼可洛见林业表情担忧,加上皱在一起的眉头像是打湿的纸张被揉搓在一起,有点好笑,出了洗澡盆,擦拭完下半身穿上了干净的衣物。
虽然可以理解林业是在担心自己,但是也不用到哪里都跟着自己吧,尼可洛无奈地在阶梯上坐下,瞄了一眼一同坐下的林业,想到之前自己居然对别人涌现了杀意就觉得愧疚,尽管那种情况下不是自己死就是他死,拍了拍林业的肩膀,注视着他有些意外的眼神道谢道:“尼罗卡里,你果然很厉害呢……”
林业只是听懂了他名字的部分,从尼可洛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和忧伤,决定不了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走吧,回屋里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
“雅琦欧,睡了吗?”
“没有,请进尼可洛哥哥……”雅琦欧听到了尼可洛的声音,在床上坐了起来,看见步伐沉重走进来的他,感觉揪心。
“有感觉不舒服吗?有不舒服要马上讲哦?”尼可洛拿着一瓶有着金色包边装着黄色液体的透明药水瓶,坐到了雅琦欧的床上,将药水瓶放到了床头柜上,发现了上次的药水瓶还在。担忧地看向不肯告诉自己的雅琦欧,伸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见他没有抵抗也是小声说道:“乖孩子……”
“我真的没事啦……阿嚏!”雅琦欧不想要尼可洛担心自己,就和芙尔说的一样,每一次带回药水时,尼可洛总会受一身伤,不料一个喷嚏还出卖了他,控制不住的喷嚏直接变成了两条小冰碴,本以为这会让尼可洛更担心,却看见尼可洛努力压制着笑意。
“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哈哈……”尼可洛看着雅琦欧窘迫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温柔地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上用温度融化了冻住的鼻涕,再轻轻地抹去后擦在自己的衣服上,平静了语气才说道:“感觉不舒服就喝了吧,没有必要强撑……愿特拉女神保佑你美梦……”
雅琦欧在尼可洛离开后看着那瓶药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想要把它扔掉的想法,为了自己,而去受伤什么的,根本就不值得啊……
尼可洛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装饰简单有着一张大床的房间里,蹲在床边看着芙尔可爱的睡颜,拂起一缕发丝轻轻说道:“明明长发也很好看的嘛……”,并没有注意到说完这话时芙尔的脸微微变红了,起身跪在了一处挂着画像的墙前,双手合掌,在心里念念有词。
容像里的女人有着金色的长发,闭着眼睛,气态尊严令人不敢直视,却又有一种母亲包容孩子的亲切感,她也正是尼可洛所信奉的特拉女神,她的教诲里并没有教导她的信徒应该去盲目相信她和去奉承她,而是听从她的建议,听从她的教诲去成为更好的自己,所以算是一个挺冷门的神祇,尽管语言和大陆都是取自她的名字,因为在奉上祭品和诚意时其他神祇往往会回答或是降下神迹,而特拉女神从来不开口,从来不回应。尼可洛轻轻地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夜晚很宁静,林业坐在床上久久睡不着,很想问清楚尼可洛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也担心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的雅琦欧,晚饭格外的丰盛也是让他往不好的方向猜测,就在刚才隔壁的房间响起尼可洛与雅琦欧交谈的声音,待尼可洛离开后,林业在门口偷偷往里看。
雅琦欧已经盖上被子闭着眼睛躺好,身体在平稳的呼吸下起伏着,床头柜的两瓶药水瓶一瓶是空的一瓶是满的,林业也是猜测到了那药水可能就是让雅琦欧短暂不会出现能力失控原因,而在芙尔把自己带到这个家之前,雅琦欧似乎就已经难受很久了,也是最近尼可洛才带了药回来,这就代表这种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即使可以,价格大概也会夸张的离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自己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醒醒?醒醒?醒醒!”
林业被突然的大声惊醒,脑袋还没能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的声音,惊恐地看见房间的门不在那里,变成了四面墙的封闭空间,明明如此,却不知道哪里透进来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的角落,站着一个与林业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穿着林业讨厌的校服。
“嗨!感觉到你有烦恼所以我就出现了!是不是很贴心?”
神莫名其妙地出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出现时摆出的姿势也是一样莫名其妙,林业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翻过身去,不想搭理他,几次沟通下来也知道他的目的就只是让自己焦虑而已。
“唉……是不是我一直不能提帮助,所以你就对我爱搭不理的,你这样我很伤心的诶!”
那位自称神的人缓缓走到了林业的床边,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说话时脸部没有表情,甚至连嘴巴都不会动,俯身到林业的耳边轻声细语:“木卡的牛圈里有东西能帮助到你……”
“我不觉得牛粪能卖钱啊?”林业觉得这位自称神的家伙只是想玩弄自己去翻找牛圈,最后笑自己什么都找不到又满手牛粪的狼狈样子罢了。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茅塞顿开,然后谢谢我吗?毕竟漫画里面有这情况,主角不应该都乖乖听从提示的吗?”神的语气带上了求人的意思,他虽然看的到林业在做什么,却还是猜不到林业会做什么,这也就是他一直关注着林业的原因,见林业不按套路出牌,也只能再稍微透露一点信息:“可能会找到回去的方法哦?”
林业猛然转过身坐了起来,头部狠狠地撞在了那位自称为神的家伙的下巴上,林业没有感觉到疼痛,倒是他捂住了下巴连连后退,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平静地诡异,伸起了手示意林业让他缓一缓。
“我以为你不是实体的……林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混蛋,我当然是实体的,不然我怎么会疼……将将!骗你的,我没有疼觉哦!”神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见林业困惑也是满意地说道:“就是这样,晚安喽,林业小朋友!”
四面八方用来的黑暗将林业吞没,恐慌地挣扎下惊醒在床上,环顾四周,一切都还是那么安静,揪了揪因为冷汗所以粘在身上衣服,抱怨为什么就不可以用轻松一点的方式让自己醒来,思考着他说过的话,按耐不住去一探究竟的冲动,不过还是躺了下来,尝试睡觉。
“回去的方法吗……不会是木卡睡觉的干草下面有个秘密通道吧?”
一想到要去扒开那些想想就很有味道的干草林业就觉得抵触,等到明天应该也没事吧……
又是一个睡不到天亮的早晨,林业抗拒着再小睡上一会儿的诱惑起了床,在厨房喝了口水,去后院洗了把脸,看着依旧趴着睡觉的木卡决定不要现在去打扰它,吵醒它指不定会被它生气地顶你个肺!于是闲逛到了家门口,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大门,并不抱着再和尼可洛一起运动的想法,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尽管已经好好地睡上一觉,身体的酸疼感倒是更明显了。
“不在吗……”在门口的阶梯上坐了一会儿,都没有看见尼可洛,林业有些意外,猜测着他可能已经出门了,也只能回到了客厅坐着,听着小朋友打着哈气从房间里出来,向睡眼朦胧的他们一一打招呼。
就算尼可洛不在旁边看着也很自觉洗漱,小朋友们看了看只是因为没事所以站在那里的林业,以为是尼可洛哥哥拜托他看着的,所以洗漱的更认真了。
不停打着哈气的小可坐在客厅的桌子边,有些奇怪为什么还没有看见尼可洛的身影,然后就看到了表情凝重的芙尔经过:
“尼可洛哥哥已经出门了吗?有交代什么吗?”
“还没睡醒呢,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他肯定累坏了……”芙尔起床时也是意外尼可洛居然还躺在床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并没有直接告诉小可真正的情况。
“是吗,真稀奇呢……”小可没有多问。
“卡里走吧我们去镇上一趟!”芙尔将一瓶空的有着金色包边的药水瓶放到了袋子里抱在怀里,让林业赶紧跟上。
“诶?又要去镇上吗,我可以跟着去吗?”小可一想到她的身影就蠢蠢欲动。
“不可以!你要看家!”芙尔见林业已经跟了上来,便快步离开了客厅。
……
“哟,小老弟来的真早!”
马车男一收缰绳在两人面前停下了马匹,刚才远远就看到了芙尔和林业站在自己的店门口。
“早上好罗伯特……”
芙尔并没有给马车男好脸色看,这样的行为也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或是说了得罪芙尔的话,试探地说道:
“要叫我先生哦?”
“你不配……”芙尔干脆地说道。
“啊……尼罗卡里你管管她,怎么一个个都只知道凶我!”马车男向林业投去了委屈的眼神,然后自己都笑场地笑起来,见林业已经翻上了车厢开始搬箱子,也是打开了药水店的门等待着林业完事。本不太想和芙尔闲扯,因为很有可能会被嫌弃,却看见芙尔拿出了一个有着金色包边的药水瓶,忐忑地问道:“你这个不是我这里买的吧?”
“不是,我只是想问下这药水值多少钱?”芙尔将空药水瓶递了过去,等待马车男观察一番得出结论。
“只是瓶子我看不出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马车男拿着有着金色包边的药水瓶,摇晃着其中还残留的一两滴药水,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幅眼睛戴上,扶着下巴露出了为难的样子。
“怎么样?”芙尔见马车男盯着药水瓶久久不说话有点急了。
“看着好像尿……”马车男表情认真,语气坚定,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还是找别家吧!”芙尔伸手就想要拿回药水瓶。
“欸!这我可不能还给你!”马车男护住了药水瓶连连后退,见林业已经搬完了箱子站在门口,有些害怕起来,这小姑娘不会吩咐他揍自己一顿吧,于是赶紧解释:“你知道有金色包边的药水瓶代表什么吗?”
“代表可以卖钱?”芙尔以为那些金色包边是真的金子。
“不是,你看!”马车男用指甲扣了扣那金色包边就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只是铁罢了,这金色包边代表的是被祝福过的药水!”
“什么意思?”芙尔脑袋里浮现的药水被祝福的样子是尼可洛对着一瓶药水念叨个不停,然后突然药水就发出光亮。
“孤陋寡闻了吧?被祝福的药水是教堂发放的,也只能由教堂发放的,和没有被祝福的药水价格甚至能差上百倍!”马车男解释道,心中还是暗骂那些巴不得把群众的血吸干的教堂水蛭,明明一次仪式就可以祝福几百甚至几千瓶药水,仪式的成本也不会很高。
“所以呢?”芙尔还是不明白马车男想要说什么。
“所以……”马车男抹出了手帕将药水瓶包裹住放到了地上一脚将其踩碎,见芙尔不知所措解释道:“因为一般人看不出祝福的药水和没被祝福的药水的区别,所以有人会往空瓶子里装普通药水再卖出高价格!”
“那你……”芙尔突然有了想法。
“别去想,我还觉得我活的不够长呢!被抓到卖假药水无所谓,但是你用教堂发行的金边药水瓶卖假药可是会被活活烧死的!”马车男捡起了地上包着碎玻璃的手帕放到了柜台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枚铜币:“就当是我从你这里买的了,还麻烦你以后见到这种瓶子就马上销毁,不要祸害了其他人。”
芙尔突然想到了尼可洛替雅琦欧买的药担心了起来:“那我怎么知道药水是被祝福的还是没被祝福的?”
“这……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带过来我看看就知道了!”马车男意识到这是一个讨好芙尔的好机会,本来摧毁可能会被用来卖假药的药水瓶让他的人格都提升了不少,不过如果不是怕被教堂的人当成煤炭烧,以前的他也许真的会卖假药,为了不被拖下水,早就不敢再倒卖被祝福的药水。
“看一下要多少钱?”芙尔知道每件好意肯定都伴随着价格。
“不用钱!”马车男搓着手满脸堆笑,并不知道他的笑看起来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你不会克扣尼罗卡里的钱吧?”芙尔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好气地说道。
“呃……”马车男的想法被戳了正着,尴尬地维持着笑容:“当然不会”,奇怪芙尔为什么能马上猜中自己的想法,是会读心术不成?
“谢谢你,先生,那之后就麻烦你了……”芙尔说道,见马车男听到自己称呼他为先生笑容就恶心了起来,赶紧招呼上林业离开。
马车男没有想到芙尔真的会叫自己为先生,有些意外,觉得偶尔做些好事也不错,望着离开的两人摇了摇头,猜测着她到底是哪里搞来这药水瓶的,打开了包着碎瓶的手帕,决定再做上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