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语 第7章 三十三具

见国字脸对羽落没了兴趣，另外一个小厮也收起了步枪，走上前来，好奇的问着羽落，“小子，刚刚看你往海里扔东西，有个小东西跳起来，那是什么。”

“是我养的宠物，怎么样，霸气吧。”看了看小厮，羽落也没有对他刚刚的粗暴动作表示不满，一本正经的回答起来。

“宠物？你这小子年龄不小，净他妈胡说八道，海里有你养的宠物？你怎么不说这片大海就是你的后花园？”

明显不相信羽落的话，男子爆了一句粗口。

“这么说，好像也对。”

见羽落像个二傻子，小厮也没了兴趣，看到满地的尸体，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也就一起去帮忙处理这些尸体了。

“二掌柜，加上钟叔，咱们的人一共有三十三具。”不多时，黄三满身血迹的走到国字脸面前，心情沉重的报告着死亡的数量。

“三十三？”感觉到人数有些出乎意料差距，但一想到这么多人全部遇难，国字脸脸色一样沉重，没有继续问话。

“这是整理的名单，但名单上有三十七人，在出海日志上找到的，还有一个情况，在逃生舱，我们发现少了一艘····。”

“其他四名船员在战斗中已经葬身大海了，飞龙号没有活人，知道吗。”接过黄三手中的名单，直接打断了他的汇报，国字脸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十分坚定。

“我明白。”看了看国字脸，黄三瞬间明白，不管消失的四人是否活着，也不管他们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身份，这都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见国字脸没有说话，黄三继续说道，“除了子弹和火炮，有几名兄弟死于刀伤，被斩断散落在四周的肢体，我们全部找回了，只是有几个确实不完整，搜遍飞龙号也没有寻到，是我对不起兄弟们，这点小事儿都没有替他们做好。”

“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洋鬼子呢，有多少。”

“洋鬼子一共有六具尸体，其中东洋鬼子两名，按您的吩咐，全扔海里了。”

“我们三十多名兄弟，才换他们六名！”狠狠的用双手拍打在栏杆上，国字脸愤怒终于爆发，这哪里是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呀！

“你去检查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不相信飞龙号的战斗力就这么任人宰割，多一些线索，才能多为他们尽一份力。”

“是，二掌柜。”黄三接过任务，联想到从船体侧面看到的弹孔和炮孔，同时想到飞龙号配备的火力，这诡异的战斗，确实有些诧异。

按理说，即便遇到装备精良的海盗甚至于其他势力，飞龙号也能抵挡一阵子，不至于双方伤亡比例差距这么大，更何况，从飞龙号外观来看，战斗并未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看着黄三若有所思的离开，国字脸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没有激烈的炮火战斗，整个船体相对完整，要么是敌人潜伏手段高明，要么说明飞龙号内部，可能出了什么事儿。

紧握手中的船员信息，国字脸推测，逃掉的四人，要么被擒住，要么真逃出去了，被抓住的可能性应该很小，种种迹象表明，这四人肯定知道飞龙号的所有真相。

绝不能泄露这四个人活着的消息，但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国字脸眼神有些凝重，极其不愿意推测和相信的事情，大概后面这种可能，才能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虽然不愿意，但也许就是真相，飞龙号行踪被泄露，甚至有内应！

无论是何种情况，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找到他们，或许就能解开飞龙号上所遭遇的一切。

看着羽落闲庭漫步的继续坐回甲板上，双眼紧闭，做着类似于悟道打坐的动作，国字脸有些疑惑，飞龙号上的事情，应该跟眼前的青年男子无关，但毕竟是在发生战斗以后第一个登上飞龙号的人，国字脸依旧不相信羽落只是寻求帮助这么简单才上船的。但确实一时之间又摸不清羽落的真正目的，国字脸陷入了沉思，有些拿不准怎么处理羽落。

不多时，黄三又折返了回来。

“二掌柜，还真有线索，在汤里发现了一些药剂，我试了试，应该是一种迷药，但不是我们常见的，被人动手脚了。”虽然不相信是自家兄弟所为，但黄三还是不愿相信的汇报着自己发现的情况，不常见的药剂并不能洗脱自己人的嫌疑。

“我知道了，这件事儿仅限于你我，别在这个时候怀疑自己的兄弟，内紧外松，别让兄弟们寒了心。”国字脸验证着心中的猜测，有些无奈和叹息，但随之又多了些果决。

“兄弟们的尸体怎么处理？还有洋鬼子们的武器怎么处理？都是些好货。”见国字脸心情一样不好，黄三还是忍着头皮请示。

“咱们的武器全部运回去，眼下南北不太平啊，南军北军战争相持了数年，随时都可能爆发战斗，军火对咱们合众来讲，比金银都还要重要，是我们在租界和津门自保自立的本钱，更是替兄弟们报仇的根本。”顿了顿，思考了下，国字脸继续安排。

“洋鬼子的武器还是留在船上陪兄弟们吧，小心为上，咱们得有命享才行。一定告诉手底下的人，任何洋鬼子的东西都不准带走，万一被有心人查出了蛛丝马迹，找上我们，都可能为我们合众船运和大小姐带来危险，甚至是毁灭，你明白吗。”

“二掌柜，难道兄弟们的尸体也不带回去吗？让他们魂魄留在海上做孤魂野鬼吗？”听到国字脸的安排，感受到了他的果决，黄三还是有些不忍的问道。

“兄弟们在天有灵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二掌柜，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黄三继续追问，虽然感觉到自己的僭越行为，但黄三依旧有些愤愤，不能因为对方来头大，就咽下这口气。

“算了？国仇家恨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国字脸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至于兄弟们的仇，你放心，我会禀明大小姐，一定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但绝不能让更多的兄弟卷进去送死，你明白吗？”

“好，二掌柜，你的话，我信，跟了您十几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我去跟其他兄弟们解释，就说是我的建议，他们有怨气就冲我撒。”看着国字脸坚定的决定和表态，黄三也不继续追问，径直的走向了甲板。

“兄弟们，对不起，不能带你们回家，情况复杂诡异，不允许我擅自主张，我也决不允许任何威胁到大小姐和合众船运的可能，请你们理解，如有来世，我李岳甘愿为你们做牛做马，也请千万不要怪我心狠。”国字脸知道，一直以来，黄三都只信服自己，对于自己信服的大小姐，黄三不那么信服，总觉得和洋人打交道，帮助洋人解决问题，就是“卖国贼”，也不愿死命效力。

但黄三的态度已经足够了，只要自己在一天，就能确保大小姐的地位无可撼动，而自己也一定能护她周全，所以绝不能冲动，更不能盲动，报仇，必须三思而后行。

至于黄三，已心生不满，眼下还能降服，但必须得为大小姐提前提防。

哎，国字脸无奈的叹了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