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语 第6章 雨出桑岛

年轻人看到国字脸走来，两个穿着白色长衫手持步枪的小厮得到授意以后，用枪口对准自己，开始质问，“叫什么名字？”

“羽落。”被枪口怼着，青年男子盘坐在原地的也不恼怒，心平气和的回答。

“从哪里来？”

“桑岛。”

“桑岛？在哪里？”

“桑岛就是桑岛，具体位置嘛，不太好描述，反正在海上。”

“我他吗怎么没听说过。”

“这大海茫茫，没听说过的地方多了去呢。”见对方小厮爆粗口，羽落也不恼怒，依旧平静回应，只是声音有些略小。

“瞎逼逼什么呢，干什么的？船上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这位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瞧我这小身板，手无缚鸡之力，身无长物，怎么可能是那些大哥们的对手，我就是个出海讨生活的苦命人，杀人这事儿，做不来，咱也不敢啊。”羽落苦笑，立刻反驳，自己看着哪儿像杀人的？

“哟呵，还挺硬气，再不说实话，小心给你一梭子。”其中一个小厮有些恼怒，用枪吓唬着男子。

“真不是我，你看我身上干净着呢，如果是我，老远处看见你们，还不早跑了。”

“那是被我们的大炮吓住的，起来回答，别他吗像个大爷一样坐着。”另外一个小厮有些看不惯羽落的态度，用枪口怼着他，让羽落站了起来。

“这些兄弟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还活着？我可不相信那些人会放过你？”见羽落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厮更加恼怒，就要用枪口戳他。

“我刚刚回答了，海外讨生活，漂流到此地，发现了这艘船，又饿又渴，想要求助，顺便请求上面的人带我一程，没人回应，我就上来看看，没看到更没参与这里的争斗。”感受到国字脸对自己的态度，任凭两个小厮在这里吆喝着为难自己，羽落有些生气和郁闷的抬高了声音。

“你多久到的船上？当时的情况如何？”国字脸见羽落有些油盐不进，虽然年轻，但是有些滑头，便随手挥了挥，两个小厮撇了撇羽落一眼，然后带有敌意的走向了一边，但又警惕性的举起步枪，在羽落不远处的甲板处来回的转悠，只要这小子敢有什么胆大妄为的举动，立马一枪崩了他。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前，我看到了飞龙号，你也知道，这茫茫大海，独自一人存活下来几乎不可能，尤其是缺水少粮的情况下，见到有船，肯定拼了命的往这边划，但没想到飞龙号竟然停着没有移动，我还以为船主热心肠呢，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朝着这里划了过来。”见国字脸有些不相信，继续等待着自己解释，羽落又继续胡诌起来。

“我划到了这里，大声的呼救，但没有任何人搭理我，船上出奇的安静，等待了一小会，感觉可能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忍不住好奇，自己爬上来了。”

“你的船呢？”国字脸明显不太相信羽落的说辞，爬上这么高的飞龙号？这蹩脚的借口也太不认真了。

“沉了。”

“沉了？”

“是的，一艘小破船，经不住风浪，散架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拼命的往这里划。”

“上面的人不给你丢绳索或绳梯，你怎么爬上去的？别告诉我你飞上去的。”

“从小在海上长大，攀爬这种船体，早就习惯了，只有要稍稍凸起的地方，几分钟，不用任何工具，我就能顺着船身往上爬，这是在海外讨生活日积月累的本事。”

“小子，你就可劲儿的吹吧，还直接爬上去？你以为你是谁，壁虎吗？”

听到羽落的回答，国字脸当然不会相信，脸色有些阴沉下来，而旁边的小厮听到这这样的回答，也是忍不住的出言讥讽。

“然后呢。”国字脸有些阴沉的瞪了一边的两小厮，明显不相信羽落的说辞，但这对他并不是重要的信息，也就强忍着怒气暂时忽略，要是眼前的羽落一直这么废话连篇，他不介意将羽落丢下船，也就接着继续问起来，他要知道羽落到底知道多少。

“然后我就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你们看到的一样，几十条人命啊，这得造多大的杀孽啊，有伤天和，有伤天和啊。”羽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被抬上甲板，做了一个惊恐和害怕的假动作，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演技。

“生逢乱世，命如草芥。有没有看到其他船只？”国字脸回答。

“还真没有，我来的时候，害怕得在甲板上往四处望过，确实没有看见任何其他船只，不然我早就离开这里了。当然，也可能是当时雾气较大的缘故，看得不是很远，有人我也发现不了。”见国字脸强忍着愤怒，羽落也收敛起来，认真而平静的回答起来。

“金发碧眼的人你认识吗？”见羽落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国字脸虽然知道羽落大概率不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的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羽落的回答，决定着他的生死。

“不认识，他们怎么和我们长得不一样？他们是什么人？”感受到国字脸突然对自己产生的杀意，羽落开始警惕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反问着，确实不知道。

“这么说，你去翻看过这些尸体了？”抓住了言语中的破绽，国字脸杀意更浓，羽落明显不像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躺在那里，一眼就能看见，我有病啊，去翻动尸体干嘛。”知道自己被国字脸摆了一道，羽落立刻合理的解释起来，他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蒙面的人认识吗？”没有理会羽落的反问，国字脸继续问道，但身上的杀意已经淡了许多。

“什么蒙面？还有蒙面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从国字脸的脸上，羽落猜测，对方肯定知道这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种是什么人，或者隶属于什么势力。

“我认不认识，与你何干，这不是你该问的。”见从羽落身上，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国字脸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望着甲板上被抬过来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尸体。

“二掌柜，看这小子穿着，不像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样子，到像是个游荡的神棍，怎么处理，要不要...”见国字脸看向自己，拿枪的其中一个小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算了...”国字脸摇了摇头，小厮有些狠狠的盯了盯羽落，然后双手握着步枪，继续准备往前，像刚刚一样监视羽落。

“先不用管他，去帮着一起收拾兄弟们的遗体吧。”

“可是..”

“这小子不是个善茬，你们别掉以轻心，但应该跟他们的死没有关系。”

“不是善茬，二掌柜，您这对他也太抬举了吧。”见二掌柜好不容易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小厮也立刻凑了上来，好不容易有个搭话的机会，也顺便表达了疑惑。

“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在海上游荡，单凭这份勇气就很难得。”看了看旁边的小厮，想到飞龙号全军覆没，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得和这些尸体一样，国字脸难得的亲切了几分，也就多说了几句。

“这么血腥的场面，这小子竟然没有被吓住，反而很平静的等待着我们，可能是被我们的炮抢震慑而不敢动，也可能确实没有找到其他船只逃离，但也说明他的胆魄。好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儿吧。不用盯着他，茫茫大海，跑不了。”

“是，二掌柜。”听着国字脸的评价，小厮看了看羽落一眼，有些疑惑的走开了。

国字脸也自顾自的走到船头，望着海边，开始思考和整理着关于飞龙号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