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年冬,凯尔·塞壬,实验室。
【正在连接拉尔维克的埃兰,正在等待拉尔维克的埃兰同意。】
【拉尔维克的埃兰已同意,通讯已连接。】
当闻到银木樨花的气味,埃兰便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埃兰,”斐茵尼威德走到静坐的埃兰身边,“请让我试试吧,稳定术和治疗术。”
传送门的动静引起了术士们的注意,席果·邦兹撑着疲惫朦胧的睡眼,惊异地看着她:“非常稳定的传送门,你确实很有天赋。”
埃兰:“她对此表示感谢,席果。”
接着,埃兰转向斐茵尼威德,眉头紧锁,威严的面容有点骇人:“就算要过来,你也应该和乔治一起,而不是逞能开启传送门。现在不是叛逆的时候,斐茵,这里的成年人平均年龄超过一百岁,轮不到你来顶事。”
“squass'me(抱歉),埃兰,虽然我在恳请你的同意,但是——”斐茵尼威德分配好技能组,将【主动·治疗术】和【主动·稳定术】放在最顺手的x和y键上,然后按rt x和rt y,几乎是一眨眼就完成了两个魔法。
她在技能cd时用rs转动视角:“我的服从性很差,你一直知道。”
“是啊,初次见面就敢指着国王的鼻子骂。”埃兰扶着额头。
“请别过分夸大,埃兰,我想我没有那么干。”
“你干了差不多的事情。”
三个术士受到治疗术的波及,精神一振,长时间施法导致的身体疲惫一扫而空。
西奥菲尔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观察四个学徒的情况。
“稳定术的作用不大,但是治疗术效果很好,器官的衰竭过程被遏制,神经和血管也有了很大程度的修复,这个恢复过程甚至还在持续,”西奥菲尔转向斐茵尼威德,“小女孩,你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施展第二个这种效果的治疗术吗?稳定术就没必要了。”
斐茵尼威德惊讶:“半个小时?乔治说需要连续不断地施法,我还以为是需要二十秒一个治疗术呢,那样的话我确实有点为难。在短时间内反复使用,会使身体产生魔法耐受性,导致治疗效果变差。如果只是半个小时,那当然可以。”
埃兰的表情很抗拒,斐茵尼威德催促了他好几次,他才不情不愿地转述。
“魔法耐受性?那更好了,”凯伦娜思路清奇,“想想看,一个猎魔人有了魔法耐受性!很多怪物的魔法如果不起作用,那几乎和普通野兽没有区别。”
埃兰停顿片刻,转述:“她说仅仅指的是这个治疗魔法的耐受性。她曾经做过实验,接连不断地使用治疗术,每次治疗效果都会差不多减半,到了第七次,几乎完全不起作用。”
“好吧,”凯伦娜有点儿失望,“不过已经很好了。半个小时一次会对治疗效果有影响吗?”
埃兰转述,神情却越发焦虑:“每次治疗术的间隔超过十分钟,就能保证完全发挥效果。”
席果审视着斐茵尼威德:“你确定自己不会半途而废吧?小女孩,这不是玩笑,如果你要开始做这件事,那么就得跟完七天全程的突变,我们需要稳定的实验过程和数据。如果你只是心血来潮,那么趁早离开。你看起来身体状况确实不好,说实话,我对今天之内你能否放出第二个治疗术表示怀疑。”
斐茵尼威德:“是的,请放心,我会跟完全程。”
埃兰沉默不语。
斐茵尼威德:“埃兰,请替我转述。”
埃兰堵在心口的情绪一瞬间爆发:“你为什么非得干这件事?我真不明白!你只是个小孩,而且还在生病!谁知道这么高强度的施法会给你带来什么别的后遗症?”
斐茵尼威德有点不能理解,高强度?指半个小时一次的治疗术?
“瞧瞧他们,埃兰,很抱歉我不能赞同你的话。他们难道不是孩子吗?他们难道不是正在遭受折磨?你不愿意你的命运之子出意外,可他们也是别人的命运之子,他们难道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死在突变中吗?”
埃兰咬着牙:“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
“埃兰,恕我直言,你明明比谁都想让他们活下来。还是说,你认为死在突变中,是大部分猎魔人学徒天经地义的——”
“够了!”埃兰大声地打断她,“想做就做吧,我不愿意再管教你,反正你不会听!你这个我行我素的小鬼,你这辈子唯一听话的一次,就是你和你母亲分开的时候!我清楚你心里恨我们,因为让你和母亲分开。你压根不理会我们的任何建议,刚愎自用,自视甚高,总是做出偏激的、不顾后果的选择,永远在为自己自负的动机找借口!一直如此!”
“那么请问,你认为我自负的动机会是什么呢?”斐茵尼威德说完这句便沉默了。本来她觉得切换【主动·心灵通讯】对象是很麻烦的事情,因为好友列表那一大串名字真的很难找。
但是现在看来,埃兰更麻烦,这个活了两百多岁的老头居然能够这么情绪化,是她没想到的。
埃兰一时语塞,他显然也没想出来,斐茵尼威德那所谓的“自负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正在连接崔丹姆的凯伦娜,正在等待崔丹姆的凯伦娜同意。】
【崔丹姆的凯伦娜已同意,通讯已连接。】
“caed'mil(幸会),凯伦娜,请替我转述,我十分荣幸能够参与这个过程。”
凯伦娜被这平静的语气搞得很迷惑:“埃兰明显不同意,虽然之前听不见你的心灵通讯,但是我们都听得到他说的话。”
“可是能够施放治疗术的人是我,对吗?”
凯伦娜:“好吧。凯尔达,请帮忙记录下来那些症状。我们学派第一次尝试在突变过程中加入治疗。这是历史性的,开创性的一步。现在,里斯,请你去搬一张舒适的沙发来,让这女孩好好儿休息——她出了太多汗了,真让人忧心。”
名叫凯尔达的猎魔人拿着纸笔迅速记录,另一个名叫里斯的猎魔人很快将一个沙发扛了进来,又将斐茵尼威德抱到沙发上去躺下。
“谢谢,凯伦娜女士,也请替我转达我对里斯的感谢。”斐茵尼威德强忍不适,回到第一人称视角,闭眼陷入沉睡。
倒不是说非要睡这个觉,而是这毕竟是个七天的拉锯战,得节省电量——手柄的电量。
她曾经实验过,满电手柄在完全不使用的情况下,最长续航时间是八个小时,如果使用强度更大,比如按键、推摇杆以及系统提示导致手柄震动,这个最长续航会缩短到四到五个小时。
空电的手柄至少要在第一人称视角待满一个小时才能恢复一格电量,所以最好不要到空电的地步,毕竟最少要一格电量才能使手柄开机。
乔治推门进来:“斐茵已经到了吧……噢,睡着了?我给她带了点吃的,她没有吃早饭。”
埃兰几乎是咬牙切齿:“甚至不吃早饭就过来?”
“倒也不用那么生气,”乔治心态良好,把食物放到埃兰手边,“你的命运之子,我行我素的风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早该习惯。”
“我是她养父!我对她负有责任与义务!”
“想想看,如果是一个无知女孩,作为一个出生就魔力暴动的魔源,能够活下来吗?”乔治摊手,“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是不可能驯服魔法的。她已经习惯了做决定,并且只信任自己做的决定。你该庆幸她因此活了下来。”
“我只是愤怒于……我没办法帮助她。她为什么总是不需要我呢?她应该相信我能够保护她。”埃兰看向沙发里安静睡觉的斐茵尼威德,银色发丝贴在她满是汗水的脸颊和脖子上。
“你不能,至少不能完全保护她。如果遇上了她自己的魔力暴动呢?你只能干瞪眼,那时候只能由她自己面对一切。叫我说,你收拾烂摊子就行。相信我,她会需要你的。她很依恋你,不然不会每天和你写信,”乔治坐在埃兰身边,“收收你的史凯利杰脾气吧,埃兰,我们都是两百多岁的人了,别为一点小事失去风度。”
“是啊,这么多年修身养性,有时候真的差点忘记自己是史凯利杰人,”埃兰自嘲,他拿着毛巾,走到斐茵尼威德身边蹲下,声音很轻,“一个从小在甲板上长大的史凯利杰水手,能有什么好脾气?她的情绪甚至比我这个老人家稳定。请原谅我,斐茵。”
“往好处想,埃兰,你维持了这么多年的风度,可是她偏偏让你恼羞成怒了,这岂不是恰恰说明,她不愧是你的命运之子?她能牵动你的命运。”
埃兰轻柔地拨开斐茵尼威德的发丝,拭干她的汗水。
“恼羞成怒的不只是我,”埃兰回到原本的位置,嘴角向下,“我传信给了格伊德玛陛下,对于小公主私自跑来了这里,他显然很愤怒。看样子,他这些年对孙女的管教没什么效果。斐茵的言行举止更加优雅得体,但仅仅是浮于表面。‘请,谢谢,抱歉,’多么礼貌!一边说着敬语,一边独断专行,哈。”
“至少她无论做什么事,目的一直非常明确,想干什么一目了然,想要什么会直接说。总不会某一天突然给你来个大的,让你毫无准备,”乔治想到他们在维吉玛相处的那段日子,“措辞礼貌,但是要求直白得不像话——‘我恳请您向我传授猎魔人的法印’。就这么直白地提出,我吓了一跳。或许也就小孩子能这么直白吧,完全不考虑别的。”
“我严重怀疑她长大了依旧会如此直白。”
“那样也很好,我宁愿身边都是这种直白的人,而不是两面三刀的家伙。”
(屑作者不负责任推测:
在原著中,享誉世界的治疗大师玛蒂·索德格伦没能用治疗魔法成功挽救一个简简单单的心脏病突发,因此,可以推断,她没办法挽救更加严重和复杂的猎魔人突变过程中的器官衰竭。
同样在原著中,杰洛特的亲生母亲薇森娜,一个非常牛逼的德鲁伊兼女术士,为了救杰洛特,给他放了个治疗魔法,然后她自己就歇菜了,流鼻血,脸色苍白,脱力摔倒,之后的治疗过程全靠草药,魔法是一个都放不出来了。而且杰洛特仅仅是被魔法稳定了伤势,真正好起来靠的还是他身为猎魔人的强大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以及后续的草药和休养。
还是在原著中,著名的牛逼女术士叶奈法,要救被草叉捅了腰子的杰洛特。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仅仅是一个外伤,为了放个治疗法术,她念了一大串咒语,结果杰洛特伤没治好,叶奈法自己还力竭而死了。我的评价是不如咱们的外科医生,他们手术连轴转三五台自己都没事。
同在原著里,身怀上古之血的天命之女希里,她要治疗一只独角兽的外伤,结果自己的魔力不够,魔法也不够娴熟,只能冒险从火元素里汲取魔力,差点把自己给烧没了,最后不得不选择主动放弃魔法的力量。
因此,在猎魔人的世界观中,治疗魔法真不是那么好用的。
斐茵说懂行也懂,说不懂也不懂,一方面她很清楚,靠她自己第一人称视角施法非常困难,另一方面,她从不头铁,只会亲自使用那些简单的魔法,所有疑难魔法她全部用手柄,因此不觉得这魔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