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血？手柄之血！ 一、渡鸦来访

1185年夏，陶森特，霍谭斯葡萄园。

渡鸦站在了霍谭斯葡萄园门口，在田地里干活的佃农友善地向他问好，恭敬地喊他“大师”，跟北方王国的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他上次来陶森特还是差不多一百年前，那时候陶森特人刚刚彻底击败精灵，到处都在挖矿和修建地牢，坑坑洼洼的，跟美景搭不上边。

没想到一百多年后，这里已经变成童话一般的地方，支柱产业也不再是矿业，而是举世闻名的葡萄酒、昂贵建材与羊毛。

他更没想到，泰莫利亚的小公主，和埃兰闹脾气以后，既不回泰莫利亚也不回凯尔·塞壬，而是选择来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陶森特。

管家领着渡鸦来到霍谭斯葡萄园背后的霍谭斯庄园，使唤马夫帮助猎魔人的马匹在马厩安顿下来，让他在客厅里坐下，由仆人奉上茶水。

“caed'mil（幸会），渡鸦，”斐茵尼威德很快从楼上下来，她穿着轻盈而朴素的棉布连衣裙，“好久不见。”

“你好，斐茵，你看起来气色很好，”渡鸦立即起身鞠躬，“而且心情不错。”

“是的，谢谢你的关心。我这些日子成功创作出了我很满意的画作，鲁特琴的技艺也有所进步，”斐茵尼威德的语调和她的步伐一样轻快，“在陶森特，真的非常适合捕捉艺术灵感。”

等斐茵尼威德落座，渡鸦也重新坐下：“这个庄园看起来很棒。不过为什么你的葡萄园里没有葡萄？我看地里种的全是粮食和蔬菜。”

“squass'me（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打算经营葡萄酒。如果你想尝尝陶森特美酒，贝尔迦德葡萄园离这里不远，那里的葡萄酒据说是顶级的。至于我的葡萄园嘛，没有产酒的必要。”

“为什么？”

“陶森特不仅有拉维罗堡、波梅洛、佛蒙提诺、杜佛那些举世闻名的大型葡萄园，也有许多没形成品牌的小型葡萄园，霍谭斯就是这种。更糟糕的是，天球交汇后，它已经被巨型蜈蚣占据，荒废十年了。”

“那么你为何会想到买下它？”

“性价比高。附近是卡罗伯塔森林，地势平坦，毗邻水源，还有个现成的庄园，并且离陶森特首都鲍克兰非常近。我用非常低的价格，将霍谭斯葡萄园连同庄园打包购买了下来，鲍克兰市政厅和霍谭斯原本的主人甚至对此感恩戴德。”

“它繁荣美丽得不像是荒废过的样子。”

“是啊，巨型蜈蚣的尸体化作肥料，使葡萄园的土地更加肥沃，陶森特永远气候宜人、风调雨顺，农作物产出十分丰富。我投入了一些金钱，稍稍修整一番，这里就和其他葡萄园一样，成为了陶森特如诗美景的一部分。”

“清理这么大地方的怪物，过程一定很不容易。我应该早点来帮你的，”渡鸦有点儿抱歉，“我不该在路上耽误那么长时间。”

“我理解猎魔人对传送门的抗拒。能够在几个月里骑马跨越半个大陆，还要兼顾猎魔人工作，现在到达已经算是高效了，”斐茵尼威德拿出一张地图，“现在请专注于我们此行的目的吧。关于杰隆·莫吕。”

渡鸦原本就板正的坐姿更加笔挺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斐茵尼威德点了点地图上鹤山城堡的位置：“我打点通了罗杰公爵的关系，成功进入鹤山城堡，通过那里遗留的传送门装置，找到了杰隆的监牢。监牢是全封闭的，有一个魔像守卫，但是杰隆不在里面，只有这个。”

“请看看吧。杰隆在图纸背后写了一封信，给他的亲生父亲莫吕教授。”斐茵尼威德将一张狮鹫学派装备图纸交给渡鸦。

渡鸦接过图纸，深吸一口气。

#僵化法术消退了，但是传送门还是关着，所以我还是困在这里。可惜我的东西大都留在乌撒尔堡。没有装备，我是逃不出去的。

我想我应该会死在这里。

你拿走了我的剑，拿走了一切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就连这封信我都只能写在图纸背面。

但在我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是个疯子，一直都是。残酷冷血的杀手。我对你已经很久没有任何感情了，只有恨。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任何瓜葛，希望你有一天会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杰隆#

“梅里泰莉在上，”渡鸦颤抖着放下图纸上接近遗书的信件，“莫吕是把他的亲生孩子困死了吗？”

“我倾向于认为杰隆没有死。监牢背后有一处幻象掩盖的洞口，位置在这里，”斐茵尼威德点了点地图上巴善农场的东边山脉，“有意思的是，那个幻象在我看来十分简单低级，轻而易举就能破解。”

渡鸦不解：“为什么说有意思？”

“在我的推测中，杰隆可能是魔力无意识爆发——毕竟他是术士之子，然后无意中穿过了这个蹩脚简陋的幻象，离开监牢。”

“那为何没带上他的图纸？就算是寻死，在找到出路后，也该回去拿上贵重物品吧？”

“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想回头时，魔力爆发已经平息，他找不到回头路了，只能把自己的图纸遗留在监牢里。第二种，他冲出去的势头太猛，掉到了洞口背后的洞穴里。那个洞口离地至少两层楼高，下面是水塘，他可能爬不上去了。”

“洞口背后的洞穴？里面有什么？”

“两只丑瘤脑魔以及一具洞穴学家的尸体，请放心，并没有属于猎魔人的尸体，”斐茵尼威德拿出三本书，“多新鲜呐。恰好，我在莫吕教授位于鹤山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三本书。”

“监牢门口有一座魔像，而莫吕教授恰好拥有《魔像，人类最忠诚的仆人》；监牢里关押着猎魔人，而莫吕教授恰好拥有《怪物，猎魔人的写照。第一册。》；监牢背后的洞穴里有两只丑瘤脑魔，而莫吕教授恰好拥有《天生杀手：丑瘤脑魔的研究》。”她将三本书一字排开。

渡鸦开始翻看这些书。

“尽管证据不足，但如此巧合让我不得不推断，莫吕教授和监牢后的丑瘤脑魔有一定的关系，”斐茵尼威德又取出一本日记，“而从洞穴学家身上找到的的日记里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渡鸦神情复杂：“所以你独自杀了两只丑瘤脑魔，还翻了一具不知道死去多少年的尸体？”

“我想这不是重点。劳驾回归正题，请你仔细阅读一下这些材料，然后我们交流一下想法。”

渡鸦迅速翻完了三本书：“完全是以术士的视角在描述，而非是猎魔人笔记中的描述方法，的确大概率出自莫吕教授之手。”

“没错。”

渡鸦又翻开了洞穴学家的日记。

#烈日月5日

阿梅尔山脉的探险相当成功，但我已经等不及前往陶森特了。陶森特简直是为洞穴狂所打造的天地！高贡山脚和鹤山山坡应该能找到数十个值得探索的地点。火山岩雕塑而成的无数洞窟能让我研究上好几个月！

烈日月17日

真奇怪，我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研究的地方。这事应该没那么难才对，毕竟这些区域通常没人居住，不过洞窟里头不是充满怪物，就是已经被满身铜臭味的酒商塞满丑翻天的酒桶！可恶，我一定要找个当地的导游之类的，带我去看看完全没生物占据的洞窟！

烈日月20日

我在圣赛巴斯钦碰到一位路克·维涅克，他答应我要去造访一座漂亮的洞穴（“你肯定不会后悔，葛瑞克大师！”），里头没有贪心的酒商，也没有任何怪物。明天我们就会前往布列薛森林，但在出发之前我邀请了我的导游前往雉园餐厅用晚餐，毕竟我们要共处好几天，我想多认识他。路克原来是个品味挑剔的绅士。大厨上了小羊排佐大蒜酱，以及盖森豆汤。不过路克表示他天生不喜欢大蒜，所以点了松饼和红酒。而且他也没碰银餐具，说什么自己有过敏，反而用了他自己的木头餐具。虽然他古古怪怪的，但是相处起来还算有意思，我们喝了好几瓶酒、边喝边聊到深夜。我有种预感，洞穴学世界不久就会开始传颂沃提·葛瑞克和路克·维涅克双人组的传奇！#

“请恕我冒昧的推断，这个路克·维涅克大概率有问题。不碰银器，我猜是更高级的吸血鬼，但不是高等吸血鬼。”斐茵尼威德指了指日记里他们吃饭的那一段。

渡鸦：“你的判断很准确。高等吸血鬼的确不在乎银器。他不会是什么低级吸血鬼，毕竟他被描述为品味挑剔的绅士，这个人类洞穴学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吸血鬼女和吸血女妖都是女性形象，其中吸血鬼女还有精灵一样的尖耳朵，两个都排除。那么，只会是卡塔卡恩、吸血鬼男或者诺斯费拉图。他们的智慧与人类无异，不排除他们和莫吕教授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你的怪物图鉴背的很熟嘛，我相信你曾经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融入狮鹫学派，”渡鸦将日记放到一边，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样子，“所以为什么不回复埃兰的信件？难道你下定了决心要与狮鹫学派切割吗？”

“你难道不是狮鹫吗？我如果切割，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面对你。我确信我回复过埃兰的信件。请别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解，”斐茵尼威德拿过日记，“我对埃兰的感情并未改变。”

“是吗？据我所知，他给你写了几百封信，而你只回复了一封。”

“是的，那些信里没有实质性内容，所以我的回复是，请不要继续这些无聊的忏悔与嘘寒问暖了。如果某一天埃兰写了一封信，是因为需要我的帮助，请相信我，我会热烈回应的。”

“他现在就挺需要你的帮助，他心里很不好受。”

“我恐怕对此无能为力，我只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正如我现在帮助你，”斐茵尼威德收起其他资料，把地图放在最上面，“现在，请抛下那些无用的情绪纠结，回到正题。有两个调查方向，洞穴，还是鲍克兰？”

渡鸦叹了口气，摇摇头，最终还是放弃成为埃兰的说客：“先看看洞穴吧。”

“如你所言。但愿你的猎魔人感官能够找到更多我没能发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