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血？手柄之血！ 四、失踪

1187年夏，陶森特，卡罗伯塔森林。

斐茵尼威德深呼吸，按home，再次读档。

埃德雷：“没有。但是接下来让我一个人进去吧，我不想把你放到危险的境地。”

斐茵尼威德抓住他的护腕：“等等。让我想想。”

埃德雷一愣，乖乖地伫立不动。

斐茵尼威德吐出一口浊气：“埃德雷，还记得奥罗里说了什么吗？”

埃德雷迟疑片刻：“呃，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

斐茵尼威德：“不是那个。关于委托，他和你说了委托的——”

“你又作弊了，旅人。”鲜红的字再次出现。

这也算？行。

按home，读档。

埃德雷：“没有。但是接下来让我一个人进去吧，我不想把你放到危险的境地。”

斐茵尼威德：“埃德雷，进去之后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角落。观察那些摆设、日志、信件。”

这回镜子大师没给她警告。

“我会的。”埃德雷点点头，进去了。

斐茵尼威德不知道几个小时后是不是还要读档，怪都没心情刷，只找个地方藏好，闭目冥想。

几个小时后，埃德雷出来，依旧是毒性值临界的模样，魂不守舍。

斐茵尼威德一看他就知道，又失败了。

她抬手，阻止埃德雷说那些废话：“现在，告诉我，你解除诅咒的所有过程。”

埃德雷不明白她为何看起来那么冷若冰霜，难过又小心翼翼地回复：“我、我和它同桌吃饭……扔掉了汤匙，直接用饭盆喝。”

斐茵尼威德的声音从唇缝里挤出来：“然后呢？”

埃德雷茫然：“然后？”

斐茵尼威德：“现实不是游戏，不是说你选了个选项，剩下的游戏cg就会帮你完成。”

埃德雷听不懂：“什么？什么游戏？”

斐茵尼威德闭上眼，深呼吸：“没事，没指望你懂。再来吧。”

好消息，前两步都对了；坏消息，这小伙子压根想不到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确实有点难，哪个好人家会想到要把铜碗当镜子照啊？

利维亚的杰洛特？那没事了。

但面前这个是最多不超过十七岁的埃德雷，纯纯一个刚出古墓派的小龙女。

斐茵尼威德按home，读档。

埃德雷：“没有。但是接下来让我一个人进去吧，我不想把你放到危险的境地。”

斐茵尼威德：“埃德雷，进去之后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角落。观察那些摆设、日志、信件。好好想想，她曾经拥有什么——”

“作弊了，又一次。”血红的文字出现。

home，读档。

“埃德雷，想想雇主的邻居——”

“你又作弊了，旅人。”

home，读档。

“埃德雷，我将邀请你同桌进餐，但是不用汤匙，最后要用餐盘照——”

“啊哈，再次作弊。”

home，读档。

“埃德雷，我喜欢与朋友宴饮，喜欢美食，喜欢欣赏我自己的美貌——”

“作弊。”

home，读档。

“埃德雷，”斐茵尼威德盯着猎魔人整整十秒，“我受够了。”

埃德雷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什么？”

“没什么。埃德雷，想要逆转诅咒，首先，你得成为斑纹妖鬼的客人——”

“这次的作弊可不算高明。”镜子大师的警告虽迟但到。

斐茵尼威德无视了那行字：“自愿和它同桌吃饭。然后扔掉汤匙，用餐盆将它熬的汤一饮而尽。最后，你得让她睁开眼，看见餐盆里她自己的倒影。这样才能解除诅咒。听明白了吗？”

“呃……哦，我明白了！”埃德雷点头，“我会解决的。”

血红色的字消失了，而埃德雷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过那行字。

斐茵尼威德去庄园外刷幽冥犬，这次埃德雷的速度很快。

他依旧是一副中毒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追着一个中年女人出来了。

那中年女人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皱纹和白发让她看上去憔悴至极，但她拥有一双剔透动人的眼睛，形容枯槁的面颊上带着一丝昔日的美貌轮廓。

“hipnoza！（催眠术）”斐茵尼威德迅速施法将她放倒。

埃德雷捂着胃部，喝了口高等白蜂蜜，清除了毒性，年轻的面庞满是喜悦：“我成功了！我、我拯救了她！”

斐茵尼威德点点头，她现在很难产生任何喜悦或兴奋的情绪，只是挥手打开传送门：“走吧，把她送回家人身边。”

累了，真的累了。

埃德雷抱着玛琳，先一步跨过传送门，面前就是奥罗里·彗星的庄园。

奥罗里出现在庄园门口，笑容满面：“小姑娘，我闻到了你的混沌能量，你通过传送门来找我吗——”

他的笑容蓦然收敛了：“怎么是你？那个小姑娘呢？”

“我完成了你的委托，这是玛琳，斐茵就在后面……”埃德雷的话头顿住——传送门闪烁了一下，消失了，而斐茵尼威德并未出现。

“传送门被打断了？怎么可能？”埃德雷失声道，“没有人能打断斐茵的传送……不对，术士兄弟会！”

“闭嘴，菜鸟，”奥罗里面色阴沉，“现在，去干好你手头的事情。既然超出了你的认知，说明你没法解决。那就去找家长，找能解决的人。”

埃德雷：“呃，你还要玛琳给你道歉吗？”

奥罗里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走进庄园，重重关上大门。

埃德雷心神不宁，把玛琳送到了卓斯塔玛拉家在朗·爱塞特的庄园，解释一番，应付完一家人的千恩万谢，他们给的报酬也没点便匆匆离开。

随意找了个地方，埃德雷取出联络笔记本，联系自己的老师乔治。

#乔治：

斐茵的传送门被未知的存在打断了，她现在下落不明。我怀疑是术士兄弟会再次对斐茵动手了，但是我们的行动一直很隐蔽，我不知道哪里暴露了斐茵的身份。

埃德雷#

没过一会儿，乔治的回信到了。

#埃德雷：

我和金翼确认过了，他感知到斐茵遇上了大麻烦。你们的行动的确很隐蔽，术士兄弟会并未发现斐茵的踪迹，这次的麻烦也不是术士兄弟会的手笔。

斐茵所遭遇的是更加可怕的东西——狐女。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怪物图鉴的内容，而它们绑架斐茵的理由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埃兰会尝试去解决，但是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只能尽力。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会请求精英术士的帮助。

斐茵的亲生母亲，那个名叫伊洛娜的女术士，她虽然已经有了新的丈夫与其他孩子，这些年从未试图和斐茵联系，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她对斐茵的情谊依旧残存。

伊洛娜和蒂莎娅·德·维瑞斯联系紧密，如果由她出面请求，大概率能获得蒂莎娅的帮助。

乔治#

作为狮鹫学派的优秀毕业生，埃德雷当然熟悉整个怪物图鉴。

狐女，强大、神秘的妖魔，从未有过被正面击败的记录，成为它们的敌人后，死亡和疯狂是唯二的结局。

光是怪物图鉴上对它们的描述，便足够令人绝望：

‘狐女是一种化形兽，是能变成人类外表的生物。它们的真身如同狐狸，可以化作与普通人类一般的外貌。无论狐形还是人形，狐女都是不可轻忽的对手，遭遇狐女的恶意后是极难逃脱的。

狐女曾经拥有强大的力量，来源于另一个世界。在一千多年前的天球交汇时期，以及之后的几十年里，狐女可以用魔法凭空具现出群岛、空中飞舞的巨龙、逼近城墙的大军。它们几乎无所不能。

有些狐女拥有不止一条尾巴，拥有尾巴越多，狐女的力量便越强大，最强大的狐女据说有九条尾巴，但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随着天球交汇结束，它们失去了力量源头的补充，能力被持续削弱，数量也越来越少。但就算最年幼的狐女，也能用幻象骗过人类原始的感官。

因为狐女无法生育，它们想种族延续，唯一的办法就是诱拐并转化精灵小孩。被狐女抓走的精灵小孩已经不再是精灵小孩了。她会发生变化，最终变成狐女，永久脱离现有的社会关系，被强制性带回狐女族群，在一片不可触及之地生存，直到它从被强制变成自愿留下。

人物异类，狐则在人物之间。幽明异路，狐则在幽明之间。仙妖殊途，狐则在仙妖之间。阴阳两隔，狐则在阴阳之间。神鬼途分，狐则在神鬼之间。（注：前三句出自《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如是我闻（四）》，后两句为猎魔人系列的作者安杰伊·萨普科夫斯基仿写，出自《风暴季节》。）’

怪物图鉴写于1175年之前，尚未更新，而现在的状况大为不同。

1175年和才过去不久的1186年分别发生了一次天球交汇，不仅涌入了大量新怪物，恐怕狐女的力量也得到了空前的补充。

显然，狐女绑架斐茵尼威德，是因为她是个精灵，它们会将她转化成狐女。

埃德雷咬着牙，羽毛笔在他手里折断，懊恼、悔恨与无力感一齐涌上来，成功拯救玛琳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