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气强大的一击,犹如一粒定心丸在众人心中尘埃落定,不过这强横的力量也将村子一分为二,中间留下一道丈宽的裂痕。
见自己的家园被摧残至此,众人无不悲愤落泪,渔女明珠更是捧着脸,低声哭泣。
“姐姐为什么哭?”
徐虎痴走上前,轻轻擦去她的泪珠,激烈的战斗令他几乎筋疲力尽。
“我…我没有哭!”
明珠连忙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强盗都被打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我把村子毁坏了,还打坏了许多房子…”
“天使千万不可这样说,若非没有天使,我们这些人都会死于强盗之手,房子没了可以再建,可命只有一次!”
这时,老村长走上来,苍白的胡须上挂着许多灰尘,沉声道:“我想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织母不会放任他们遭受无尽的苦难,就好像天使下凡来护佑我们一样,我相信织母同样也会派出天使来指引他们进入天堂!”
“可是村长,我并非织母的天使,你们还要我说几遍呢?”
虎痴道:“织母的确居住在玉霄天宫之中,但她不可能看得到你们的苦难,也根本听不见你们说话,这一切,我最清楚了!”
闻言,老村长慌忙拽了拽他的衣裳,诚惶诚恐地说道:“天使万不可说这话,织母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您又是她的近臣,我等凡夫俗子怎能去揣摩织神的心思,天使,请务必要保持您的神灵之威!”
徐虎痴挠了挠头,觉得老村长愚昧得有些无药可救了,若织母果真心里装着这些个凡人,为何不派她的孙女下凡来拯救世人?
“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就在众人膜拜织母伟大崇高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在柳九死亡的空地上,遗留着一把形状奇特的短刀。
“这难道就是强盗用来伤到天使的痋骨刀?”
小武上前捡起短刀,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柄刀寸长两指宽,刀柄惨白如雪,由人骨打磨而成,刀身则薄如蝉翼,其内部仿佛是中空的,竟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虫在蠕动!
“天使,就是这把刀伤了你,请看!”
他将痋骨刀双手奉上,徐虎痴接过看了看,连忙又还给小武,道:“这柄邪刀害人不浅,你还是拿去将它毁了吧,免得它落在坏蛋手里又去害人。”
“是。”
小武犹豫了一下,便仔细用布包裹起来,藏入怀中。
此时,众人陆陆续续回到村子里,将那些死者的尸体收集起来,集中堆放到了广场上,老村长惧怕死尸复生成为僵尸,便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今天开始,我们都是织神的信徒!”
老村长站在广场最高处,慷慨激昂地演讲道:“织神派来天使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为了表达对织神的景仰,同时,也为了纪念那些惨死在强盗手里的村民,我决定,要在霞村的广场上竖立一座织母神像,供我们后人万世景仰!”
“我们愿为织神信徒!”
村民们附和道。
“你们还需要一位祭司,以便虔诚侍奉织神在人间的宫庙,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和义务,来担任我们霞村首任祭司,你们以为如何?”
“可是村长,我也想当!”
“你?”
村长摇了摇头,道:“你不行,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怎么给织神写青词?织神诞辰之日时,一系列繁琐的程序你又能掌握多少?”
有人不服道:“村长,难道你就懂吗?”
老村长捋捋须,得意地笑道:“我自然懂,否则,怎么当你们的村长?”
“你能当村长,还不是沾了你家老村长的光…”
另有人喃喃自语地说,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同意了他的看法,又等村长问过徐虎痴意见后,至此,他便成了名义上的“首席祭司”。
两天后,邻近几个村庄的人听说织母派来的天使赶跑了作恶的强盗,纷纷过来道贺,柳九这伙强盗在赤水河畔为患多年,积恶累累,如今一死,其手底下百来号人也都作了鸟兽散,徐虎痴实在为他们除了一大害。
老村长趁着这个机会,也多有赞颂织母之妙,忙着传教布道,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竟真将附近三五个村庄百十户人家改投入织母门下,成了她虔诚的信徒。
又过了半月有余,在一众村民的帮助下,霞村总算将毁掉的房屋重建,原先焚尸的广场上也新建了一座庙观,内设织母神像一尊,颇为尊贵。
这时,徐虎痴再次向村长提出将要离开的意愿,他准备动身前往渠落城,去拜访城内有名的强者,救他被困在葫芦里的长辈们。
“村长,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你千万不要再留我!”
一早,他便敲开织母院庙大门,向老村长辞别道。
“你真的要走?”
村长叹了口气,这次终于有些动摇,苦笑道:“我知道咱们霞村的庙太小,容不下天使停留,天使要去渠落城那座更大的庙做出些事业我可以理解,只是…只是怕天使此去,到时会忘了我们这些乡下的老朋友。”
连日来,虎痴已经多次向他辞别,不过村长始终不允,只是如今霞村也重建得差不多了,他便没有借口再挽留。
“村长放心,等我办好了事,还会回来看望你们的,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忘记!”
虎痴想起这些天的经历,也颇有些感慨。
闻言,村长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留你,只是这一去,路途遥远,你又不认得渠落城的路,不妨我让人与天使同行,也好在路上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这样,或许更好一些。”
“好啊好啊!”
徐虎痴一听,拍手笑道:“路上有人作伴自然好,不知村长要让谁和我同去?”
“天使,我愿随侍在你左右!”
突然,小武从门外走进来,头戴着斗笠,身背着弓箭和腰刀,连包裹都已经备好了。
“村长,我也要去!”
这时,明珠居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的命是天使救的,天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见明珠也要跟着去,老村长立刻拉下了脸,道:“小武去过渠落城,对渠落城熟悉,你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去去去,回家去!”
“女孩子家就不如男人吗?你可别忘了,织母和天使也都是女人呢!”
“明珠姐姐,我不是女…”
不等虎痴解释,明珠又负气地说道:“再说,天使是个女子,小武一个大男人跟着她多不方便,我听闻渠落城的人都喜欢欺生,万一天使被他们欺负了,小武这么冲动和人打起来怎么办?”
“你比我还冲动呢…”
小武不服气,小声嘀咕道。
这下可令村长为了难,他只好向虎痴询问意见:“天使,明珠跟着你们一块去,你意下如何?”
“有明珠姐姐在路上陪我聊天解闷,我认为再好不过了,村长,我觉得这件事可行!”
“连天使都答应了,村长你还不答应吗?”
老村长只好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好吧,你就随天使和小武一块去渠落城,但千万不可闹事!”
“我知道了,肯定不会丢我们霞村的脸的!”
明珠欢呼雀跃地跑出门去,很快就在门外叫道:“天使,我们出发了!”
徐虎痴走到门口,居然看到广场上聚集了数百个人,除了霞村的村民外,大都是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他们都是听闻“天使”要走,便自发的过来送行。
“小武,我在这里,快些!”
只见明珠站在村口河岸边停着的一艘小船上,招手喊道。
“这丫头,拿他还真是没办法啊…”
小武摇了摇头,笑着走向小船,徐虎痴跳上船头,船身向下一压,旋即,只听到明珠喊道:“起船了!”她娴熟地划动长橹,船便如箭矢一般顺着河水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