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除了路颂和祁听寒,其他人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慢慢朝着主位走去,隐隐呈现包围之势。
安静中,路颂开口了。
“祁听寒。”
所有人齐齐一愣。
杜修远率先反应过来,她是在求援!
“别想了!”
杜修远干脆先下手为强,他看似身材匀称,不像其他体修一般健硕骇人,实则他练的是太祖长拳,长打短靠,爆发力极强,离路颂还有老远,他的拳劲已经凌空冲到了她的面前。
他还心心念念着之前诸葛叶子砸坏人家东西,现在这一拳并不敢如何声势浩大,生怕再被讹上一回。
即使如此,元婴修士的拳劲也绝不可小觑,仅凭路颂自己,很难完好无损的接下这一招。
小助手忍不住提醒道:“小心!”
“没事。”
然而,她却安安稳稳坐在原地,不闪不避。
她卷翘的睫毛都被凛冽的风吹得颤抖片刻,然而,下一刻,那蕴藏着可怕力量的暴击却在空气中消弭于无形之中。
是祁听寒出手了!
他的剑是柔的,而在击碎针对路颂的那一击之后,他又抬起了剑。
调查员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
他有杀气!
她料错了!
即使在回忆的幻境里面,青年是一个温柔又正直的人,但是,不代表他现在,还依然保持着这样珍贵的秉性。更何况,他已经被污染了。
“轰!”
“叮!”
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清脆的爆裂响声炸响在议事厅里。
几乎所有人都呆住了。
路少宗主一脚踢翻了几米长的巨大实木桌,背对着所有人,纤细的身影挡在了坐着轮椅的青年面前。手中那把刀抵在胸前。
但刀已经断了。
碎裂的刀刃“铮”一声落地。
刚刚,她挡下了青年对杜修远的斩击。
议事厅里竟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都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万泰门的弟子们一时竟然摸不清这事情的发展。这是,内讧了?
“他们该杀。”
竟然坐着轮椅的青年主动开口了。
路颂却分毫不让:“该杀的话,你还带他们进来,让他们见我干什么?直接在路上就把他们杀了算了,干什么还如此大费周折?”
她看得分明,青年现在情绪极为不稳定,牙关紧咬,眼神时而疯狂时而克制,变来变去。
可是此时诸葛叶子却不乐意了:“什么叫该杀?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那已经不是人。”祁听寒说,“他们体内有怪物。”
杜修远悚然而惊,他猛地走近青年,问:“你说什么怪物?”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内里会一点点腐坏掉。”祁听寒盯着这些人的眼神非常可怕,即使路颂挡在了他的面前,被盯的万泰门弟子也被骇得心里发毛。
小助手弱弱的提醒道:“他是不是泄密了……”
“我打不过他,我还能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吗?”调查员耸耸肩,无所谓道,“这种话,一般普通民众都不会信以为真的啦。多半都会当成胡话的。”
可是,杜修远却激动起来,他想越过路颂去抓祁听寒的肩膀,又被挡下来了。他也不在意,他说:“你知道……你知道这种病吗?你是说我们也有?!”
路少宗主和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同时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做‘病’?”
“实不相瞒,我的师弟前段时间得了一种怪病。我们到处寻医问药,可是谁也没有听过这种病。他的症状跟祁道友说的非常像,原本好好的人,现在性情大变,不人不鬼。”
杜修远长叹一口气:“原本我们凑钱,就是想给他治病。祁道友说的我们身上也有是怎么回事,我们过了病气吗?”
祁听寒不回答。
杜修远又问怎么才能治好这种病,他冷酷的提起剑,道:“死了。切碎,就会好了。”
“等等。”路颂心里一咯噔,“你不会试过了吧?要切得多碎?”
青年无情的说:“肉糜。”
“……”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除了最直接面临过污染者的杜修远,其实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他们自觉没有任何症状,怎么就突然非得被切成肉糜不可了?
“传言魔头祁听寒……杀人三千有余,并且喜欢把人做成肉臊子,自己吃……”有人交头接耳,说得头头是道。
路颂却发现了什么。
“你试过别的方法吗?”她问。
“试过。”出乎意料的,青年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抵触,他阴恻恻的说,“搜魂,肉身解体检查,识海,灵根,丹田,能检查的部分我都检查了。初期感染的人跟普通人没有区别。没有查到寄生物体或者夺舍的魂魄。”
“只能切到极碎,才能避免继续传染。”
杜修远浑身发毛,他看到祁听寒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团肉糜。
“那感染了会怎么样?”有不以为然的弟子问道,“我看师叔也一直活着,也没出什么大事啊?”
“闭嘴!”出乎意料的是,开口训斥他的竟然是诸葛叶子,她面上隐隐带着恐惧之色。她是在场唯二接触过师叔的人。那个病,给她的感觉非常可怕。
她有种感觉,自己如果变成那样,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插了进来:“我有办法可以治好这个病。”
杜修远眼睛猛地爆发出一团惊人的光亮,他转向路颂,语速极快的说:“路少宗主有什么办法?”
有一个弟子怒道:“师父,哪有人不望闻问切,一张口就说别人有病的?我看他们就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谁知,路少宗主却说:“想要证明你们有病,那还不简单吗?”
她直接半蹲下来,笑嘻嘻的对着祁听寒说:“得罪啦~”
随后,她飞快的伸出双手,抓住青年原本严严实实的衣襟,左右一拉!
这一下剥得彻彻底底,一副肌肉流畅结实,曲线完美诱人的男性胸膛就露在众人面前。
关键是,他腹部还带着猩红血迹的绷带。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呼吸粗重,鼻息炽热,眼中隐隐流露出癫狂的痴迷之色。
他竟然尝试过独自灭杀所有被污染的人,而且都试出了这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