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脸的灿烂。
她极少出来交际,前一阵子和新贵的夫人们交往,基本上不会提及琴棋书画之事。
如今,有人这般肯定她的画技,怎么能让人不高兴。
看向谢旭的眼神,不由得就更加的和善。
谢旭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更加有了信心,不由得偷偷地看了看林乐霜好几眼。
王志拍了拍林先的肩膀:“谢七郎待会在席上得多喝几杯才是。”
王琳凑过来,对着林山道:“林三郎,你的秘密被四郎揭穿了。”
王夫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嗔道:“你没事多跟堂姑学学,若是差的远了,怎么能当得起王家女的名头。”
对这个二房的堂姑,王夫人渐渐地收起了轻视之心。
大兴的世家不仅重视门第,也重视才学,王氏在王家做小娘子的时候,果然是德艺双馨的,若不是王氏的父亲……只怕名声大噪,也不会嫁给林简这样的新贵了。
王夫人不免觉得王氏着实可惜。
看向林乐霜的时候,眼神中更带了几分怜惜。
这个外甥女比王氏聪慧美丽,若是能找个好夫家,这一辈子才算有个好着落。
一个女子越是聪慧美丽,婚事就越是要紧。
若是浑人俗人,嫁得不好,反而容易认命,认认真真地过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可偏偏是这样绝顶聪明美丽的女子,往往心比天高,婚事不如意,就容易怨天尤人,一辈子都振作不起来。
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再找一个像林简那样的夫君。
王夫人有些愧疚地想,做父母的最爱自个的孩子,若是说起来,王家才真是林乐霜最好的夫家。
可偏偏因为王志心悦林乐霜,王夫人不仅不能让林乐霜嫁给王志,也不能让林乐霜嫁到王家,免得日后生起其他事端。
谢旭在这里忙着奉承王氏,淮阳王瞧着很不喜欢,可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话来说,只是生着闷气。
谢大爷已经开始看谢旭的画,过了片刻,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点评道:“七郎的这幅画,意蕴不错,只是落笔笔力不匀整,下笔勾勒人物时还算是传神,也算是不错的一副佳作了。”
其实,谢大爷看出了谢旭运笔之时的杀气,虽然到了后面,变得越来越圆润,但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平。
方才谢旭和淮阳王之间的对峙,谢大爷瞧在眼中,所以也就不再明说了。
毕竟还是年幼,养气的功夫差了些。
瞟了眼巧笑嫣然地站在蒙氏身旁的林乐霜,谢大爷想,真是红颜祸水,越美的女子越是是非多,即便是女子心思纯正,也架不住男子之间要为了她相争。
说起来,这位林大娘子在谢家,引起的波澜也真不少。
一旁的谢素素调笑着说:“哥哥的画艺,自然也是好的,要不然,书房里那一堆堆的人物画岂不是白画了么?”
谢旭闻言,白了妹妹一眼。
旁人不知道,谢素素是知道的,谢旭躲在书房里画了不少林家姐妹的画像。
不然,怎么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林乐霜的神情细细勾勒出来,虽然被梅树挡了半边,脸又是个侧面,却依旧神韵动人,当得起谢大爷说的“传神”二字了。
站在谢素素身旁的于水笙,已经和于郎君受到了于夫人呵斥,不敢再招惹林乐霜。
方才谢旭提议要为林乐霜画图之时,她就心里暗恨。
现在看谢旭画的这一张图画,少女明媚动人,姿态优雅,妒火就不断地往头顶上冲。
真是个贱货,于水笙扭着袖角,忍了许久才没有叫出来。
勾搭了一个又一个,连淮阳王都被她勾住了。
谢家兄妹打着官司,谢大爷已经开始看淮阳王的画,不由得愣了,淮阳王自称学艺不精,胡乱学了几日,但看这幅画,无论是在构图还是在立意上均十分巧妙,笔法也甚是老练。
画中的小娘子,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玉色的毛领上的绒毛,像是在微微晃动,一双明媚的眼睛,像是叙说着一腔少女的心事。就连那歪着头的豹子,也是可爱之极。
作画之人,不仅有着高超的技艺,而且观察入微,用情颇深,不然难以作出如此好画来。
“淮阳王这副画,真是佳作,笔法纯青,好画好画。想不到淮阳王画人物竟然有如此造诣。”
谢大爷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淮阳王的画作和淮阳王这个人一般,让人说不出太多的话,“好”就一个字。
众人齐齐围拢来看,都惊叹道:“好,画的惟妙惟肖。”
蒙氏和王氏叹道:“淮阳王所画的霜儿,真是传神,如同真人一般。”
王琳拉过林乐霜站在画前,比了又比,道:“真是画的像,我倒觉得这画里的小娘子,要比你美些。”
淮阳王对于林乐霜太熟悉不过了,画画之时,运笔时便将林乐霜最美时刻捕捉到了七八分。
不然,王琳也不会有这般的说话了。
谢旭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
这幅画,比他画的还要好些。
原本,他想画出一幅小像来,让林乐霜注意到他,如今,风头全被人抢了,他怎么能笑的出来。
谢素素和于水笙走过来,谢素素叹道:“王大娘子说的甚是,淮阳王画的真好,画中之人也比真人还要美些。”
王琳说这话,是玩笑话。
到了谢素素这里,却有着贬低林乐霜容貌的意思了。
小娘子们的战争真是无处不在。
谢素素此言,并没有什么人应和,于水笙原本想讽刺几句,可又不敢开腔。
倒是于郎君走了过来,叹服地说:“淮阳王的画美,真人也美。”
眼睛珠子看着那幅画像就挪不动了,看着倒像是林乐霜对着他微微笑着一般。
淮阳王见状皱了皱眉,“这幅画,孤不是很满意,不如过几日再补一张好了。”
说着,就将那幅画从屏风上割了下来,墨迹已干,他卷了几卷,放入了袖中,再也不拿出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
谢旭虽然忌恨,但还是想将这幅画留下来的,毕竟,画中的林乐霜的确笑的极美。
“淮阳王何必过谦,而且……这画若是收了起来,怎么好作赋提词呢?”谢旭劝说。
元明心中冷哼了一声,未来淮阳王妃的画像,怎么能够流传出去呢?
林乐霜是他的人,为何要轮到让人来指指点点。
若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元明甚至想将谢旭画的那幅画也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