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不见黄七,二毛有些慌了,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虽然紧张牵挂,二毛也只能干等,因为黄七当日是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在这附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就算想找也不知道往哪儿去。
不过很快二毛就发现朱尚忠很可能知道黄七去了哪里,因为朱尚忠闲暇之余一直在西厢最后一排给黄七收拾屋子,为了掩人耳目,屋子不开正门,屋前的杂草也不清理,朱尚忠每次进出都是跳窗,西厢最后一排的屋后就是树林,自树林跳窗进屋的确比绕到屋前走正门更加隐蔽。
再次见到朱尚忠灰头土脸的自西面过来,二毛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他,“八师兄,你跟我说实话,黄七究竟干什么去了?”
“我不知道啊。”朱尚忠一脸茫然。
“别骗我了,你肯定知道。”二毛说道。
“我真不知道。”朱尚忠迈步想走。
二毛急忙伸手拉住了他,“你既然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要给她收拾住处?”
朱尚忠说道,“我真不知道她干啥去了,但她迟早会回来的嘛。”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二毛追问。
“她除了你又不认识别人,不回来还能去哪儿,”朱尚忠拔开二毛,“别啰嗦了,我冲个凉去。”
二毛没有继续纠缠朱尚忠,朱尚忠虽然长了一脸憨厚相,却并不木讷老实,经过刚才的询问,他几乎可以确定朱尚忠知道黄七去了哪里,哪怕不知道黄七去了哪里,至少也知道黄七干什么去了。
他只是担心黄七会发生意外,确定她是主动离开,也就不再紧张,反正早晚都会回来,随她去吧。
大师兄正愁想不出新鲜花样儿折腾刚入门的这些人,先前的丹炉爆炸将山顶炸的一塌糊涂,这让大师兄找到了折磨众人的理由和借口,天天带着众人上山搬石头,累的众人叫苦不迭。
第四天午后,二毛正在屋里翻阅手抄秘笈,突然发现跑出去解手的三月正在转头北望,看其神情是想吠叫的,不过观望片刻却并没有叫出声来,而是摇着尾巴跑了回来。
二毛与三月朝夕相处,对它多有了解,三月刚才的神情说明它看到了熟人。
想到此处,二毛便起身出门,他住在第三排最南侧的屋子,北面的那些屋子都无人居住。
四顾无人,二毛又去到屋后,恰好看到朱尚忠穿过第四排北侧房间的外墙向西走去。
起初二毛只当朱尚忠还要去最后一排给黄七收拾房间,但转念一想,发现不对,此前朱尚忠去最后一排走的都是南边,此番却一反常态的走北面,唯一的解释就是想要避开他。
想到此处,二毛蹑手蹑脚的去到最后一排,探头张望,只见朱尚忠正走过厢房,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屋后树林。
见此情形,二毛心中有数了,这俩家伙肯定又在打西山祖陵的主意。
由于已经猜到了朱尚忠的去处,二毛便没有跟踪尾随,而是回屋收拾了一下,随后才背起藤筐走进了树林。
通往祖陵的山路二毛先前曾经走过,上次便发现两旁的树林里有不少菌子,此番背了藤筐出来可以顺便儿捡些草菇松菌回去吃,若是大师兄等人问起,自己也有个合理的解释。
蘑菇分为很多种,二毛也并不全部认得,沿途他也只挑自己认得的捡,不认得的一概忽视,因为很多蘑菇都是有毒的,小时候他就误食过一次,不但上吐下泻,还听到磨刀石和打铁炉跟自己说话。
待得去到祖陵附近,果然看到了朱尚忠和黄七,此时二人正站在石壁前的空地上交谈说话,黄七手里握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外一端拴着一只贼眉鼠眼的动物,此物足有家猪大小,趾爪锋利,身上布满了巴掌大小的鳞片。
起初二毛只当这东西是只穿山甲,但穿山甲他此前曾经见过,不比兔子大多少,而黄七牵着的那只比家猪都大,穿山甲长不了这么大。
不过定睛细看,好家伙,还真是一只穿山甲,他之所以断定此物是穿山甲不是通过那东西的体态和样貌,而是那只动物的背上还背着一只穿山甲幼崽,即便是幼崽,也比寻常穿山甲要大上许多。
到得这时,二毛终于知道黄七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她自西荒长大,对西荒的动物草木多有了解,抓了这只异种穿山甲回来,无疑是想挖开历代宗主的墓室。
二毛误杀了玄云宗现任宗主,一直对玄云宗多有愧疚,眼见二人又想挖坟掘墓,破坏祖陵,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二人胡作非为。
正准备现身阻止,却又生生忍住,因为他突然想到黄七有此一举,自然是为了帮他寻找玄云宗失传的法术秘笈,而朱尚忠之所以极力赞同,也是为了寻找玄云宗失传的法术秘笈,说白了就是为了他自己。
目前他与朱尚忠的处境是一样的,但他年后就要赶去玄坤宗伺候那些参悟神石天书的各派弟子,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以后是有机会接触到厉害法术的,但朱尚忠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拿到本宗的法术秘笈,他将永无出头之日。
自己不要法术秘笈没什么问题,但自己不要也不让别人要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纠结良久,二毛最终决定佯装不知,袖手旁观,如此一来即便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自己也不是同谋共犯,顶多算是个知情不报的目击者。
想到此处,二毛便缓慢退后,来到高处远眺观望,眺望祖陵的同时,他不时还会向东张望,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得立刻通知二人赶快逃跑。
看这架势,黄七也是刚回来,此时正在吃朱尚忠给她带来的干粮,一边吃一边与朱尚忠比划交谈,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他也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
一通比划过后,黄七带着那只巨大的穿山甲绕行山西,来到石壁上方。
朱尚忠留在原地,待黄七去到崖顶,二人立刻开始比对方位和距离。
二毛站在高处,看的真切,根据二人所在的位置来看,他们是想冲西侧第四个陵墓下手。
确定了位置,黄七随即将那只幼崽自穿山甲的背上拽了下来,扔给了自石壁下方仰臂等待的朱尚忠。
幼崽突然离开母亲本就惊慌害怕,悬空之后更加恐慌,不等朱尚忠接住抓牢,便回头给了朱尚忠一口,朱尚忠吃痛,本能松手,幼崽落地,摔的叽哇乱叫。
二毛先前只是见过穿山甲,从没听过它的叫声,此番是头一次听到,令他没想到的是穿山甲的叫声竟然酷似婴儿啼哭,凄厉悲伤,煞是瘆人。
崖壁上方的穿山甲听到幼崽的叫声,护子心切,立刻变得急切狂躁,奈何几次循声前冲,都被黄七奋力拉住。
二毛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却知道二人想做什么,为了不破坏墓门,他们想要自墓顶向下挖,黄七之所以奋力拉拽穿山甲,乃是希望穿山甲在前冲无果之后改为向下挖掘,抄近路去寻找自己的幼崽。
二人的计划看似周详可行,奈何穿山甲并不听话,屡屡发力前冲,并不下挖掘土,由于穿山甲身形巨大,黄七拉拽的很是吃力。
反观崖壁下方的朱尚忠也不好过,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别看穿山甲平日里性情温顺,在遭遇危险之后也会发狠咬人,只这片刻工夫,朱尚忠已经被咬了好几口。
眼见崖顶的穿山甲焦急冲突,崖下的幼崽恐惧尖叫,二毛于心不忍,急忙现身阻止,“快住手,别再折腾它们了。”
“你怎么来了?”朱尚忠错愕瞠目。
二毛没有接话,而是双手抓住幼崽的胸腹,向西疾行快走,待得离开崖壁区域,又冲黄七高喊,“松开绳子。”
“松开它就跑了。”黄七说道。
“我让你松开!”二毛加重了语气。
眼见二毛真的生气了,黄七只能松开了绳索,那穿山甲重获自由,循声而来,母子团聚。
目送穿山甲背着幼崽消失不见,二毛转身回头,“你们瞎搞什么?”
二人无言以对,低头不语。
见二人一副畏罪神情,二毛随之放缓了语气,“这里可是玄云宗祖陵,冒犯亡人真的不好。”
“我也知道不该这么干,但不这么干也不行啊,”朱尚忠说道,“你看玄云宗现在都成啥样儿了,再这么下去玄云宗就真的完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们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乱挖,这是不行的。”二毛接话。
“什么意思?”朱尚忠不解。
“你们挖的这个不对,这里面肯定没有法术秘笈,”二毛手指石壁西侧,“这里应该也有一座陵墓,如果真有法术秘笈留下,只可能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