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小邓,这个刚刚从警官学校毕业的毛头小伙子顿时不自在起来。他一会儿把手插进口袋,一会儿又拿出来。如此反复两次,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干脆往沙发上一靠,专心的摆弄起手指头来。
方博轩咳嗽一声,他本来是想提醒一下小邓,没想到站成一排的人中,忽然有一个浑身一哆嗦,竟然哭着跪了下来。我看了一眼,那是负责采买的王哥。他今年四十岁,个子不高,元滚滚的像个冬瓜,一举一动都会惹人发笑。
“我,我对不起袁姨,我,我对不起黄叔!”他捂着脸痛哭流涕,一直在做自我检讨,就是不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小邓一阵窃喜,急忙坐下来,装模做样的说,“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总明白这个道理吧?”王哥磕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长银行卡放在地上,“前几天,就前几天,我去买,买菜,遇到一个人。”方博轩看了小邓一眼,冲他悄悄的比划了两下,小邓竟然明白了,“你遇到的是谷浩歌,对吗?”
王哥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没,没错,就是他!”小邓松了口气,“你接着说。”王哥说,“我其实见过他几次,但印象不深。陆小姐出了事,家里对这个谷先生的议论很多,总而言之他就不是个好人。这个,我是知道的。”
他咽了口口水接着说,“我见了他,就想躲着走。没想到,他竟然拦住了我,说要给我好处!”小邓冷哼一声说,“你这人是见钱眼开啊,他说给你好处,你就拿着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王哥使劲儿摆着手为自己分辨,“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我指着地上的银行卡说,“钱你都拿了,还说自己不是见钱眼开,谁信呢?”王哥说,“陆小姐,你听我说啊,一开始我是不同意,但是后来他用我老婆孩子威胁我,我一害怕,就同意了!”
我和方博轩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过是打一棒子再给哥甜枣的把戏,没想到屡试不爽。小邓问,“说说吧,你都帮他做了什么?”王哥苦着一张脸说,“他给了我一瓶香油,让,让我混在其他的调料和菜里带了回来。”
“香油?”小邓兴奋的问,“现在在哪儿?”王哥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说,“就在厨房里,我带你们去拿!”一群人跟着他到了厨房,王哥手脚麻利的把藏在柜子里的香油拿出来交给小邓,“昨天一出事儿,我就知道是这瓶香油的出的毛病。本来我想把它偷偷丢掉的,可是想到要是真扔了,我有嘴也说不清了,就没敢那么做!”
小邓说,“幸好你没那么做,不然你的罪名就又多了一条!”他带上手套,把那瓶香油放进物证袋里,对王哥说,“这瓶香油除了你还有谁碰过?”他说,“昨天那个萧医生用过,别的,好像就没有了。”
“咳咳,行了,我会通知我的同事过来,你得跟他走一趟了!”小邓转身冲我做了个鬼脸,小声咕哝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相大白,这案子也是很好破的嘛!”
刚才聚集起来的人渐渐散去,可我却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我对小邓说,“你有没有觉得王哥承认的太痛快了?”他说,“那有什么的,有一种人啊,做不得亏心事!一做亏心事啊就会心虚,再见到我们警察,什么都不用问,自己就全说了!”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你真的觉得事情这么简单?我问你,谷浩歌怎么知道我们昨天晚上要吃火锅,算准我们会中招的?”小邓说,“那还不简单,你们晚饭吃什么,在外面闻闻就知道了!就像我们楼里,谁家做红烧肉,我不用出门,就知道了!哎,不对,你们住在这种地方,外面的人是闻不到的!”
方博轩说,“所以,除了王哥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人。或者说,他就是为了那个人做掩护的!”小邓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是一会儿蔡婷来了,人是带走,还是不带啊?”方博轩说,“当然要带走,不然就白费他的一番功夫了!”
他招招手,我和小邓不约而同的凑了过去。方博轩说,“咱们就假装信了王哥的话,让那个人放松警惕,以为自己没事了,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咱们在暗处观察,一定可以把他抓出来的!”
小邓挠挠头说,“方哥,你要是做警察,那可真没我们的活路了!”方博轩笑着说,“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儿想法,和你们比起来,还差的多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蔡婷就赶到了,听了小邓的话之后,她点点头表示同意,“不错啊小邓,大有长进啊!”小邓拍着胸脯说,“那当然了,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成绩也只比你差了那么一点点儿!”
蔡婷说,“你就别吹牛了!陆小姐,方先生,我们已经化验过了,你们昨天吃的东西里,只有小料里发现了问题。至于其他的东西,除了细菌超标之外,都是正常的。”
我说,“看来王哥有一点没撒谎,谷浩歌的确是在那瓶香油里做了手脚。”蔡婷说,“是不是这样,还要回去化验之后才能知道。你们继续,我先把人带走了!”
客厅和餐厅里一片狼藉,黄叔留在地上的血已经变成暗红色。我把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叫进来,有气无力的说,“王哥已经被带走了,你们这关也算过了。把这里收拾一下,坏掉的都换上新的。对了,还有外面的围墙,也赶快找人修好。”
方博轩说,“小邓警官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家里,直到案子结束。大家都去忙吧,今天的晚餐要丰盛一些!”他所谓的“丰盛”也不过是想让厨房多添两个菜。可是等我们做在餐桌边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鸡鸭鱼肉不说,各种海鲜河鲜也都摆了上来,三个人的晚饭,竟然有二十多到菜!小邓流着哈喇子说,“妈呀,今天是提前过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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