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忽然就心脏疼的受不了,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以为是被齐王这个逆子给气到了。
挥退众人,招来御医。
太医也摸不准皇上的身体为何会如此,只开了些治疗急火攻心的药,又为皇上行了针。
邢宝全程在一旁出着冷汗。
如今“血红丸”已下,他已经没了回头路,可那药要九日才能下完,明日早朝齐王可能就完了。
他双腿打着摆子,心中彷徨无比,不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皇上经王院使行过针后,纾解了不少,看到邢宝坐立难安的样子,叱责。
“做什么,脸白成这样,朕还没死呢!”
邢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老奴刚刚只是怕,皇上的脸色实在骇人?”
“叫影卫来见朕。”
几乎是皇上的话音落,殿外便进来一名黑衣男子。
此人一身笼罩在黑色当中,行至龙床前也只能看清他一双眼,眼角有狭长的疤痕。
“今日你去盯着齐王,朕要知晓他在京城的所有举动。”
“奴若去了,皇上的安危?”
“有邢宝在这里守着,你去吧。”
影子应是,转瞬离开寝殿。
邢宝心下骇得更加剧烈。
他怕,怕自己背着皇上做的一切被影子知道了,刚刚那黑影走时,是不是看他了一眼?
是不是?
皇上睨了邢宝一眼,“你若再发出响动,就到门口跪着。”
邢宝这才发现,他的牙关竟然在打颤。
“奴才罪该万死。”他紧紧攥着袖角,才压下那份恐慌。
皇上见他这样,忽然呵笑了一声,“去吧,朕睡一会,如厕回来了就守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邢宝抹着额头的汗,心里打着突下去方便了。
临行时偷偷瞥了一眼皇上,发现皇上也在看他。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这一眼让邢宝断了向甄贵妃送信的心思。
他在心中祈求齐王自求多福吧。
若他明日就完了,剩下的两颗药丸便也不用下了。
……
苏家无罪回府,自是上下唏嘘一片。
苏卿暖雷厉风行安排好了一切,亲自为家人调理了身子,这一夜,苏家阖府上下皆是早早便安寝,一切事宜都待日后慢慢规整,他们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好眠。
府上归于安宁之后,苏府的后角门悄无声息打开,一道娇小身影披着长长墨色披风,坐上前来接她的马车之上。
“祁衡哥哥,等很久了吧?”
……
宫中发生的一切还是传到了齐王的耳里,虽不知御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苏家人进京了,苏安烈只落得官降二品的处罚,苏桦凯卸下兵权勒令回府养伤。
他状告苏家谋逆一事未成是小,符元澈却被问罪关押了。
这夜他本是要和自己的王妃小意温存的,人都在沐浴等着,他披上衣衫起身去了都察院。
此事太过重大,他要搞清楚符元澈到底因何问罪。
是什么样的大罪,让八皇叔都没能保下他,幽州回来的人,只他一人被押在了都察院?
他急匆匆来到都察院大牢前,守门的侍卫见到是齐王的令牌自是不敢拦着,可他进了牢中,二门却站着云朗。
云朗一见他,就皮肉带笑伸手将他给拦住了。
“齐王殿下,督察院关押重刑犯,监牢不允任何人探监,除非有圣旨。”
齐王磨着后槽牙,“什么重刑犯,京都如今出了什么大案吗?”
“王爷,这个好像不在您的职责管辖范畴吧?”云朗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让人看了窝火。
齐王看着怒火升腾,“让开,本王要见兵部侍郎符大人。”
云朗将门守得更紧了,他无奈地道:“上头有旨意,小的不敢不从,还请王爷体恤。”
廉尧辉拿手指点着云朗的鼻子,“你就不怕本王现在宰了你?”
云朗站如木桩,一脸无奈的表情。
“王爷就别为难小的了。”
廉尧辉见他不为所动,退而求次。
“行,不见就不见,那你告诉本王,符元澈奉本王令回京,如今他被关,你总要让本王知晓他所犯何罪吧?”
祁衡这时从衙内走出来,来到齐王身后,他淡道。
“符大人路上公报私仇,对苏家全府之人施行虐待,至苏将军身体成疾,苏少夫人落胎,此罪齐王觉得该如何判?”
他一步步从石阶上走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前途似锦,本该为储的王爷。
二十四岁的年纪,野心勃勃,心术不正,他的才能和心机都用在了算计之上,帮政六年,没有为百姓做一件有用的实事。
百官对这位王爷也无拥戴之心。
他亦是觉得齐王不是一位好的帝王继承人选。
若让此人登基,是羲和百姓的不幸,这一次若能将他拉下来,他也算是为苍生做一件好事吧?
廉尧辉沉吟些许,听到他这般解释,原本紧张的心情,暗暗松下一口气。
“这个符元澈,真是给本王丢人,一朝得志的小人,竟做出如此小人之举,确实要关他一关。”
“可是这等罪名也不至于不让探监吧?”
他试探地看着祁衡。
是不让见,还是怕他见!
祁衡伸手做势将人往外请,“王爷,大牢脏污晦气之所,我们移步书房叙话?”
齐王知晓今日是看不到人了,那就随他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他挑眉,一甩衣袍,“走!”
到了书房,祁衡也没叫人奉茶,只负着手试探地看着齐王。
“王爷,永昌侯爷曾是苏大将军的女婿,与苏卿暖和离之事,二人生了怨恨,苏家谋逆,您为何要派他押运,幽州战事吃紧,兵部离不得人主持,下官对王爷的安排百思不得其解。”
齐王见他问的是这件不痛不痒的事,随意挑了个凳坐下。
“他自己想接这苦差事,不愿意在幽州受苦,本王又能如何?”
祁衡装出愤恨,“难怪庄亲王对他生了厌恶,真是扶不起的烂泥,为了一已私利视仕途如儿戏,难怪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廉尧辉心下那颗定心丸更大,原来王叔不管他是因为这个。
“算了,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本王虽有误他之嫌,也是他自找的,本王也不管了。”
起身,他点了点头离开。
上马前看了一眼都察院的匾额。
“祁衡,你敢与本王叫板,还不是仗着你皇后姑母的势力,给本王等着,九日后我就要你整个定国公府似那丧家之犬!”
祁衡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齐王绝对不是这么好骗的性子,他如此有恃无恐安然离开,甚至没有问苏家为何脱罪了,依仗是什么?
甄氏的一党在朝中的势力吗?
苏卿暖从屏风后出来,担忧地唤他:“祁衡哥哥,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她看出小公爷很累,是啊,自从他掺合进苏家的事情后,他就没有得到过好的休息,一路都在护着她及家人。
祁衡起身,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云朗应该已经得手了,大干一场的时候到了,怎么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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