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皇上已经不理朝政有些时日,这一日却出现在朝堂之上。
百官此时人人自危,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们也都知道了,昨日摄政王带兵出去,是为了肃清叛乱,将慵王私藏的兵马给清缴了。
上一次慵王谋逆,整个甄氏一族斩首,连带相应官员落马流放抄家。
这一次不知又是哪个倒霉蛋要被牵连。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了白学志身上。
白学志看向在御前,面向朝臣站立的冀王,想到他叮嘱的话,强自镇定让自己不要慌。
他还有利用价值,他还能给冀王带来利益。
皇上早已有过心理准备,所以慵王做的这一切已经不能给他造成打击。
只是他阴沉着脸,由着皇帝主持朝政。
“悉举报,慵王在济阴山豢养私兵,我朝律例有明,私自拥兵超过五十人者,便视有不臣之心,过千者为谋逆。济阴山私兵已达三万,罪证确凿。传慵王廉尧辉上朝。”
慵王曾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风驰俊朗般人物,今时今日便有多撂倒颓废,他再入朝堂已看不出当年半分风采。
他极想保持住最后的尊严,可是昨夜督察院的那场大火将他的全部希望都给浇灭了。
在太和殿外吹风了半宿的寒风,此时早已经是半死的人。
“儿臣拜见父王!”
他被皇城卫的人丢在大殿当中,连跪都已经无法保证姿态。
皇上看着这个儿子说不出的心痛,现在他只想知道为什么。
“父皇待你最为用心,对你觊觎厚望,你呢,三番两次让朕失望,这一次又有何解释?”
慵王跪在那里,将一切罪名再次推向外祖父,“……儿臣一直有劝说外祖散了大军,外祖也答应了。外祖一家获罪后,儿臣也被贬去了封地,当真不知这些军力还在。”
“那裴盛、魏龙皆是外祖的人,儿臣只是对父皇隐瞒了事实,构不成谋逆啊父皇。”
祁衡冷笑,“如此说来,慵王只有藏匿罪,没有谋逆罪了?”
“是!”
祁衡行至朝堂正中心,跪下。
“臣参慵王三项死罪,其一,藏匿朝廷谋逆侵犯。”
“其二,内侍卫裴盛劫狱,火烧督察院意图劫狱,导致重要罪犯魏龙惨死狱中,导致督察院半数牢房损毁,损失不可估量。”
“其三,迫害皇室血脉,指使内侍太监裴盛劫杀永嘉公主,残害怡王胁迫为人质。”
“数罪皆证据确凿,求皇上明断。”
皇上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朕数次饶过你,可你不知反悔反而变本加厉,如今连手足你都不肯放过。”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似是强狠下心才做的抉择。
“既然如此,便除去你皇姓贬为庶民。”
摄政王这时建议道:“皇上,庶民廉尧辉罪业太重,只贬为庶民怕不得以服众,会失了民心。”
皇上挥手,“既已是庶民,一切按律法来定罪吧!”
“祁衡,查,从上到下给朕仔细地查。此事牵扯朝廷官员一个都不要放过,能将三万私兵隐瞒如此之好,必是上下沆瀣一气。”
“谁运送的物资,谁押运的军饷,谁做包庇,一个都不要放过。”
天子震怒,下面人人自危,很怕被牵连到其中。
白学志周身冷汗涔涔,双腿不住地打颤。
廉尧辉跪在大殿之上,声嘶力竭大喊:“父皇,儿臣只是一直糊涂,并没有谋逆之心啊,不然那三万大军也不会一直按捺在济阴山不动啊!”
皇上本想信了他的鬼话,将一切矛头指在死去的甄言身上。
可暖暖遇袭怎么解释?
怡王半死不活回京,差点死在济阴山又如何解释?
他失望太过,不想再看他一眼中途离朝,廉尧辉心灰意冷,看了一眼一直没敢作声的岳父大人。
他冷笑一声,“岳父大人,到了此时你还想独善其身吗?”
白学志当即惶惶不安,颤抖着身子出列,跪倒在朝堂之上。
“臣,白学志在此对天发誓,对济阴山有军队一事一无所知,臣与这个女婿早就生了嫌隙,朝臣皆知,我们虽是翁婿关系,却走的并不近。”
廉尧辉冷笑,“对,你因当年王妃小产一事怪在我头上,所以一直帮着吴阁老与我外祖作对。但这都是表面现象,魏龙是谁,他是你发妻与前夫所生之子,是你半个儿子,你敢说与你无关?”
祁衡看了一眼冀王眼色,站出来道:“廉尧辉,凡事要有证据,魏龙如今已死,你的指证不足矣说明一切,叫白宝凤到殿指证如何?当日本官到济阴山带走魏龙时,白王妃也在场。”
“魏龙是否是白夫人的儿子,她的话应当可信。”
白宝凤被带到大殿,看着一夜之间白了双鬓的父亲,扬手打了廉尧辉一巴掌。
“你连累我还不够,你与魏龙的女人有染,将我气流产还不够,如今还要害我父亲。因为你那些不耻之事,父亲对你人品失望,早已不再支持你。自己的岳父都不看好你,所以你在死前要害我父亲,你就是畜牲。”
“白宝凤,你敢背刺我?”
“你害我失了儿子,如今又要害我母族,廉尧辉,到了地府我都不会放过你。”
朝臣今日先是吓得够呛,如今热闹又看的有滋味……
冀王见情况差不多,对摄政王道:“臣请求侍卫将二人带下去。”
摄政王瞥了一眼祁衡,精明如他、遇事追求真相如他,今日却叫白宝凤上朝为白学志作证?
他沉思几许,随后颔首,“扰乱朝堂,都拖下去,直接押入——皇城卫大牢看护,直到定下执行之日不得离开。”
此事后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解决,昨夜守城兵马司的人失职,楚王得了罚奉半年的叱责,对于欠媳妇钱的楚王如同雪上加霜,暗骂自己倒霉。
后又接下追缴剩余的两万叛军。
好事没贪上,累活都归了他,心中生出不少怨言。
下朝后,摄政王将祁衡单独留下,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祁衡,今日之事可不像你的作风,别告诉本王,你也藏了私心。”
祁衡虽决定支持冀王,但摄政王追问之事他没必要隐瞒,便道:“这个白大人确实不知情,魏龙确实是白夫人与前夫所生,但他对白大人恨之入骨,所说之话不足以为信,且白大人知晓一处硝石矿,若他真有异心,济阴山配上火药,京城早已不保。”
摄政王被后面的消息起了注意:“硝石矿山?何时发现,为何一直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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