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拂过这个世界的风 三

“啊！！”

尖叫比睁眼还要早，风猛然翻身坐起。

“你醒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侧边传来。风骇然，身子下意识地往侧边退开，全身蓄势待发。

少年灰白的发及肩长，简单的衬衣和西式短裤，漂亮的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污垢无法掩盖属于少年的精致。

不是僵尸……不是僵尸！风心神一松，身子无力瘫软。看到少女的反应，灰白发的少年一愣，随即笑容更深了。

“这里是……啊！！”想起了之前的一切，风慌乱地环望四周。

“别担心，这里还算安全……暂时。”少年探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引起她极大的反应。

“你是谁？”甩开对方的手，风谨慎地问。

“……我跟你一样，是被扔进这里的……失败品。”少年沉默了一下，垂下眼帘坐回原来的位置。

原来她不是唯一的失败作品？风微微一愣，望着他忽然暗淡的眸子，无言地扯了扯衣服，却骇然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暗红。

“这是……”不但衣服，风手上，脖子上尽是被撕扯过的抓痕和血痕。

“你忘记之前的事了吗？”他沉默一下，轻声问。

风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脑海翻腾着刚才的画面。

仿佛亲眼看到般鲜明，那样发狂的自己手持着铁管把任何一个靠近的物体击倒，不管衣服是不是被扯破，皮肤是不是被抓伤……

最后，在那些残缺的尸体中，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满脸的血污，暴突的眼猩红，满是陌生的杀念，大咧的笑容扭曲了整张脸，可怕得连自己都从心底冷出来。

崩溃的哭喊，想也没想地把已经折出棱角的铁管插向自己的身体……

森冷从脊背升起，那个时候……想要杀掉自己的……不是她！

风颤抖着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那里清晰的跳动奇异地安抚了她的神经，呆呆地望着身边的人，不确定地问，“是你……救了我？”

少年点点头，嘴角的弧度仿佛更大了，声音轻得仿佛在轻吟，“是啊……”

“这里是……”风握紧发抖的手，强迫自己镇定。现在对于她来说，搞清楚现状比较重要。对，先不要慌，不是僵尸啊……

少年歪了歪头，忽然抄起手边的水泼过来。

“……”风眨眨眼，不太明白他抽什么风，“你在搞什么啊！！”

“你感觉到吗？”少年的笑容连弧度也没有丝毫变化。

“感到什么啊，你拿水泼我是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诶……水？”风摸了摸脸，意外的干爽……甚至，连一开始她以为的血污也……没有触感？

“感觉到了吧……”少年拍拍手，甩去沾在手指的水滴，“尽管看到自己被水泼了，但是却没有一点水在身上的感觉。因为……这一切，都是虚拟的。”

风张大眼，表示理解无力。

少年愣了下，轻笑起来，“这个空间是利用粒子理论虚拟出来的数据库，除了我们是真实的，其他都是幻像哦。废墟，不应存在的生物体，还有，很真实的攻击。”

“可是……我亲手……”回想之前的画面，她还是克制不了恐惧。

“那是因为，这些都是粒子构成的。对于我们的身体来说，有真实的触感。”说着，少年抬手，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额头。

有种久违的踏实感……风诧异地看着少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到底……是真还是假啊？我可是唯物主要者啊！”

少年明显料不到风听了解说就只有这点意见要发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你很有趣呢……”以手耙过头发，少年笑着说，“这个房间应该没有我们看到的大，它是利用幻像远离制造出来的。一切都是由电脑程序控制，虚拟出这里的一切。”

“除了我们，其他都是假的？”风抽了抽嘴角，她脖子上的伤痕可不是假的。

“不……我说过，这个空间是粒子构成的，既然是造出来的世界，就有属于它的‘造物主’。电脑里头的数据是在现实世界收集的，所以我们在这里已经跟虚拟的世界融为一体了。而为了让我们生存下去收集所有对他们有用的数据，能让我们生存的必需品也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我们必须学会在这样的世界生存。”

得，就是说风必须不停告诉自己砍杀的不是真实的同时又要不断地认清自己与这些虚构的生物处身同一个空间？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个空间活下去？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无力感慢慢爬升。

“我会不会精神分裂？”风不带希望地问。

“呵呵，别那么悲观，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少年微微一笑，仿佛谈论的不过是普通的天气问题，连眉目也是不动。

啊……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个空间没有法律，没有人会因为她砍了僵尸而抓她？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一个真实的人呢……”少年的笑容渗进悲凉。

“你也是实验失败品？”风问。

“……也不算是。我母亲是灵媒，他们以为我可以让伟人附身……”少年顿了顿，隐去下文。

这么说，他也是兰西所说的伟人计划的试验品？风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不敢再往下问。

“这群中二到底是什么人啊……”沉默良久，风恨恨地问。

“你听过‘绅士’吗？”少年忽然问。

“形容词还是名词？”风想了想，很认真地问，表情也很配合。

“绅士，是一个被认为能改变世界的象征。大英图书馆特殊工作部……里面的人都是拥有普通人类没有能力的存在，而它的负责人Joker，想让‘绅士’复活改写世界，他是个为了目标绝不放弃的人。所以，才有了所谓的伟人计划。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生活在这个年代，单靠历史记载很难百分百复制，于是就有了召唤伟人灵魂的实验。他们认为，通过具有通灵能力的人，可以让召唤回来的伟人英灵得到重生，进而改变这个世界……”少年漂亮的眸子依旧温柔，却多了些许对这些行为的谴责。

“果然很二啊……世界这么容易被改变的话，人类早就移民太空了……”

一堆不接受现实的白痴……而被白痴选中的她更加是倒霉。风望了望头顶假得很真实的灰暗天空，思考自己还有没有能出去的一天。忽然，某个黑发女子闪过脑海，“对了，你认识一个黑色头发，戴眼镜，行动有点迟钝的女人吗？”

在风有限的外出时间里（被押去做实验的路上），多次看到那个女人抱着一堆书一脸满足地半走半摔。即使风不认识她也能确定这是个冒失而且笨手笨脚的女人。

“是读子小姐吧……”少年一脸‘果然’，“也只有她，才能把你送来这里。”

“我要感谢她吗？”风扯了扯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很严肃地问。

“特殊工作部对待失败的作品一向都是毁灭。所以应该感谢她的。”少年正经地点头，“他们认为，失败的作品只会让世界更加糟糕。再说，相比于美好世界，目前所有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

好吧，下次见面她会好好感谢那位有点二的读子小姐……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读子小姐是他们中最另类的一员。她只是单纯地因为喜欢书本而希望留在大英图书馆里，又刚好拥有异能而被招揽的，但她本身是非常喜欢现在的世界。她正努力寻找救我们的方法。”

个人的力量要如何打败组织？风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未来很渺茫。另外，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但一时间确实想不起……

不过……现在好像有比遥想未来更重要的事……

“你准备好了吗？”少年伸伸懒腰，笑意盎然地问。

“既然连人的尸体都算不上，我也就拿来练习好了。”腐臭的味道由远及近，风还是不能分清这种臭味是真实还是虚拟。但，总不能每次都让那些灌输进来的记忆控制自己。尤其是，那个挣扎在她身体的灵魂残留想要杀掉她！

靠着实验后的敏感，她拿起附近的铁棒。虽然冲田总司的剑术被她拿来打虚拟僵尸是有点可惜，但是学以致用才是真理。

转身，与少年背靠背。风深刻感受到，人的神经韧性有多大。经过心理调整，又有了一个可能比她更悲催的对比在身边，直面僵尸的风只是觉得胃部心脏一起高速跳动。

“呐，我能问你的名字吗？”

“啊，我是灰。你呢？”少年勾起笑意。

“风，我是风。”风努力扯扯唇角，回以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可以称为笑容的表情。

…………………………………………

因为灰，风得到了很多信息，比起之前被动接受一切踏实了不少。起码，有那么多特殊能力者，回家……可能不是梦啊……

反正死了也不一定能回家，又有人陪着一起努力……

不是一个人呐……

那么她……再努力一下下……即使会有精神分裂的危险……

也许……

【我只能相信，我总会离开这个人造的空间。正如我只能深信自己能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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