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霸道,却又小心翼翼的。迟早早莫名的觉得酸涩得厉害,空落落的疼痛着。郑崇很快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不再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轻轻的搂着她。
经历了那些,他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最初的状态。这样他就已满足,他愿意给她时间。
郑母还没离开,迟楠就知道迟早早的事了。那天他走得很急,又有几天的时间没有联系到迟早早,他本来就觉得不对劲。结果回到老宅,见迟早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他就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她去哪儿能去那么久。他从助理吞吞吐吐的言语中知道这事和祁子川有关之后直接给祁岩桦打了电话。纵引每划。
郑崇接到迟楠的电话的时候。正带着迟早早到医院复查。迟楠直接便到了医院,迟早早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迟楠并未给郑崇好脸色,问了医生迟早早的情况之后,面无表情的向郑崇道谢:“这段时间麻烦郑总了。”
他就那么硬邦邦的一句话,郑崇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道:“应该的。”
迟楠并未再看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迟早早打着石膏的腿,低声道:“我们回家。”
说完这话,将迟早早打横抱抱起,往楼下走去。这事迟早早本来就是瞒着他的,怕他生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郑崇的脸皮倒是厚得很,没有再提让迟早早回公寓那边。帮着迟楠将迟早早放上车,看着兄妹俩离开。
迟楠确实是很生气,上了车之后一句话也未和迟早早说。知道迟早早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哥,他才揉了揉眉心,略带着疲惫的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竟然没给他打电话。要不是他有所察觉。她是不是想一直那么瞒着他?
“你不是出差了吗?”这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个理由,迟早早小声的回答。她最怕的就是迟楠生气,迟楠生气的时候,不会骂她,通常都是冷处理。上学那会儿室友失恋,她陪着她在网吧里呆了一个晚上,被迟楠知道后,他曾一个月没有和她说话。
迟楠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况。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疲倦的开口道:“早早,你瞒着我。才是我最担心的。”
是的,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什么事都瞒着他,他才是最担心的。换个位置,他什么事都瞒着她,她同样也是担心的。
迟早早默然,垂下了头,道:“哥,对不起。”
就算是没有郑崇,她也没打算让迟楠知道。他知道,只会更担心。那样的情况下,说不定还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迟楠显然也是知道迟早早的想法的,没有再说话。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受伤了。阿姨又是心疼又是惊讶,忙前忙后的忙个不停。就连小宝也知道姑姑受伤了,以后不能惹姑姑生气。
回到家里要亲切很多,这份亲切,却因为迟楠的沉默冷淡了下来。一回到家中,将迟早早安置好,他就进了书房。宅子中呈现出一片低气压。
迟早早找不到可说的,只能等着他自己消气。迟楠到傍晚的时候才出来,并未再生气,看着迟早早的腿,脸上笼带着点点的悲伤,许久之后,一字一句的道:“我会找祁伯伯,和祁子川解除婚约。”
受伤之后,迟早早就将祁子川这个人丢在了一边,几乎不怎么想起。现在听迟楠那么说,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她太清楚,和祁家解除婚约,现在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工业园才开始运转,如果此刻祁氏突然撤走资金,原订购的货品出不来,工业园面临的不止是破产,还会有巨额的赔偿。
迟早早的喉咙里苦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说不用,却知道只会让迟楠更加的自责。良久之后,她才开口道:“爸爸那边怎么办?”
迟楠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沉声道:“工业园是祖产,也是爷爷的心血。但他老人家,肯定不希望用你的幸福来换取工业园的存在。早早,牺牲我一个就够了。如果再为了工业园将你的幸福撘进去,以后,我也没脸去见爷爷,见妈妈。”
“以前我也有私心,我一直以为,祁子川的本性并不坏,生在祁家那样的家庭中,没有一点儿心机是不可能的。我想着,日久见人心,只要以后你们结了婚,他或许会是个良配。这也算是,一举两得。”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自嘲的笑笑道:“其实生在一个大染缸中,本性又能好到哪儿去。从头到尾,都是我心存侥幸。为自己的自私懦弱找借口。我会直接去找祁伯伯谈,至于他,他早已没有资格管我们的事。”
后面的这句话迟楠说得尤为的冷漠,说完之后,又像是没事似的轻轻的揉着迟早早的头发。这些年,为了维持这个破摊子,他早就累了。真的,累到不知道这辈子活着是为什么。
就这样结束也好,到时候即便是需要赔偿,宅子,还有那边的别墅都能抵押。余下的,重新找份工作,再慢慢还。总比,永远被套在这个无底洞中不知道明天为何物的好。
迟楠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却还没有提出,工业园就出事了。a市厂商所订的货品出了质量问题。
迟楠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吃过晚饭,因为他提出取消婚约的事,晚饭的气氛本来就低沉。得知货品出问题,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迟楠立即便赶往工业园那边,质量出了问题,一大批原材料作废还是小事,交货时期不足三天,更要面临巨额的违约赔偿。
迟早早的腿不方便,不能跟着过去,在家里如坐针毡。时不时的看着手机等着迟楠的消息。
郑崇得知消息的时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赶过去的时候迟立东还在抓着人查货品出问题的原因。
他也真是够脓包的,质量问题是他在监守,那么多的货品出了问题,竟然快要发货了他才察觉。
那么多的货品出了原因,直到快发货了才有人告诉他。很显然的,这是人为的。
原因是必须得查的,但却不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应该想出相应的解决对策,然后再再查找原因。
看到郑崇,迟立东擦着额头上的汗液,诚恳的道:“郑总,这次只是意外,你们的货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郑氏的货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郑崇三天两头的就会过来检查,怎么可能有问题。
郑崇微微的颔首,看了一眼迟立东,道:“找出原因了吗?”他不过是客户而已,问这样的问题明显是不合适的,随即看了看时间,又开口道:“我还有事,您忙。”
迟立东现在本来就是焦头烂额,自然是希望他能快点走的。客套了两句之后送了郑崇几步,便又回到那烂摊子中去了。
郑崇并未多做停留,出了工业园就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道:“去查查是怎么回事,然后看看怎么解决。”
那助理早知道他和迟早早的之间的关系,对这样的命令一点儿也不奇怪。相反的,因为有迟早早关系,他对工业园也是诸多关注。
郑崇才刚说完,他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这件事估计和祁总有关,我曾看到他身边的季明请那条线的主管在悦府吃饭,当时我没注意那么多……”
出事了他才想起,祁子川又不监管质量,季明怎么会请那主管吃饭?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郑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拉开车门淡淡的道:“去查查那主管,看看祁子川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他所想的一样,祁子川不是个善类。祁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竟然还能插手这边,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郑崇本是想去找迟早早的,想着迟早早现在肯定没有心情,只得讪讪的作罢。
祁子川的心思,谁能知道?那助理很快便回来,那主管虽然已经被带走,但咬死只承认这只是个意外。
没有直接或是间接的证据证明他和祁子川有关系,管凭季明和那主管吃了一顿饭什么都证明不了。
郑崇抽着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去找迟楠,把我们的货先给他交,这几天不能完全赶足,就让他商量分批交货吧。如果那边和祁子川没关系,应该不会特意的为难。”
郑崇的决定,那助理不敢质疑,快速的走了。郑崇抽完了一支烟,才驱车去老宅那边。
他到的时候,迟早早正准备打电话给他。迟楠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郑崇帮忙的事。
郑崇带了些零食过来,还有新鲜出炉的蛋挞。虽然隔了很久,小宝依旧还记得他,只是时间长了没见,有些怯生生的。
郑崇给了他东西,他接过,小声是说了句谢谢叔叔。郑崇想听的可不是他叫叔叔,不过这事急不得,他干咳了几声作罢。
感情中牵扯了其他的东西,于迟早早来说是件尴尬的事。两人坐在院子中的葡萄架上找不到话说,过了一会儿,郑崇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才道:“感觉好些了吗?”
伤筋动骨三个月,哪有那么快就能好了。不过迟早早仍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郑崇的脸皮虽然厚,但却不是很油的人。想了想,开口道:“下次复查我陪你一起去。”
郑崇有些不自在,他其实还是挺怕面对迟楠的。不是因为被揍那一顿,而是因为他的混账。
迟早早本是想点头,又想到迟楠的态度,扯出了个笑容,道:“要下个星期复查,你忙你的。”
郑崇又清咳了一声,本是想拉拉迟早早的手的,见小宝出来,又将手放在了杯子上。
“谢谢你。”迟早早酝酿很久,还是开口说道。
“早早,我不要你对我那么客气。”郑崇注视着迟早早,一字一句的道。
经历了那些事情,两人之间的终还是有隔阂。郑崇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如果不是他混账,他的小姑娘,还会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他们之间,也不会是这样子。
气氛没由来的有些低压,郑崇看了看时间,想了想,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这段时间她都没能出门,肯定很闷。最重要的是出去能过二人世界,在这儿想要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啊。
工业园的事情还没有真正的得以解决,迟早早哪里有心情,摇了摇头。郑崇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见小宝过来逗小宝若无其事的逗小宝玩去了。
郑崇没有吃午饭,阿姨叫吃午饭他也不客气。推着迟早早进屋里,捕捉痕迹的摸了摸小手。
迟早早不在,郑崇睡得不好也吃得不好,阿姨的菜还比较合他的胃口,吃了两大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
早上没有来得及出去,吃过饭后阿姨和小敏要出去买菜。郑崇没事,则是和迟早早一起哄小宝睡午觉。
有郑崇在,小宝不像往常一样随便哄哄就睡了。睁大了眼睛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的,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郑崇想着要和迟早早单独相处,只恨不得狠狠的拍小家伙的屁股几巴掌。碍于迟早早在,他也只敢想想,一样耐心的回答小家伙的问题。
小宝比平时晚睡了半个小时,小家伙一睡熟,郑崇就推着迟早早去了迟早早的房间。
迟老爷子在的时候,他在这儿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里就跟着自己的家似的熟悉得很。进了迟早早的房间,他忍不住的撇撇嘴,道:“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迟早早的房间只能用温馨来形容,完全没有小女生的味道。嘴上虽然是那么说,眼睛却四处的打量。以前来的时候,只当迟早早是个小姑娘,他也没在乎那么多。
“都习惯这样子了,变了反而不习惯。”迟早早倒是挺淡定的,问了之后怕气氛就此冷落了下来,又道:“伯母回去了吗?”
郑崇点点头,嗯了一声。老人家倒是挺舍不得走的,非要上门来看迟早早,他好说歹说才将她劝走。
迟早早都已经在轮椅中坐了很久了,郑崇将她从轮椅中抱出来,放到床上。迟早早有些不自在,红着脸小声的道:“有拐杖我自己能走了的。”虽然走起来有些费力。
郑崇嗯了一声,看了看还未拆石膏的腿,想了想,道:“等拆了石膏走路的时候,我来帮你慢慢学着走。”
迟早早好笑,道:“我又不是不会走,倒是有拐杖能慢慢走的。”
郑崇心不在焉的又嗯了一声,双手撑在床上俯视着迟早早。迟早早这才感觉不对劲,想要别开脸,郑崇的吻却很快落下。
他的身上带着她所熟悉的温度与烟草味,因为喝过茶,嘴里还有淡淡的茶香味。
他不像往常那样只知道汲取,避开了她的腿,小心翼翼的轻吮着。倒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她的腰处,吻了一小会儿,他才松开她,带了些委屈的道:“你不在,昨晚没睡好。”
他的样子跟个小孩子似的,迟早早忍不住的想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脸又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迟早早脸红的样子很有趣,郑崇又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近似呢喃般的道:“你有没有想我?”
郑三少这是第一次问那么肉麻的话,迟早早还没有任何反应,他自己就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得用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吻一路沿着耳垂下滑。
手也不规矩的动作了起来,沿着曲线游弋着。一见面好像就是为了这事似的,迟早早担心阿姨和小敏回来,有些懊恼,用力的想推开他。
郑崇这次倒是挺自觉的,很快便停下了动作,将头埋在迟早早的颈窝中,道:“只抱抱就好。”
嘴上虽然那么说,身体却已经起了反应。他暗暗的也懊恼得很,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过迟楠那一关。被揍一顿就能过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怕的就是他连揍也不肯揍他。
失眠的感觉可真难受,要是一直这样长时间的分开,他真怕自己会发疯。
就那么躺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迟早早僵硬着身体,道:“我想喝水。”
这软玉温香满怀的,郑崇自然是不舍得很。却也很快的起来,下楼给迟早早倒水去了。
上来之后他很识趣的不再往床上凑,而是翻起了迟早早以前的相片来。这些相片,迟早早以前的时候给他看过,他没什么兴趣。现在看着倒是有趣得很,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的身边经常都是站着迟楠的。
虽是两兄妹,迟早早却比迟楠可爱很多。迟楠一直都是一副憨憨的样子,文文弱弱的,像是风都能吹倒似的。
待看到后面,迟早早有和男生一起拍的相片时,郑崇更是醋意横生,又怕被迟早早笑话,绷紧了脸看着。
看到最后有男生的手搭在迟早早肩上时,郑崇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那男生,装作不在意的道:“这是你同学?”
迟早早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笑着道:“不是,是师兄。现在在搞软件,和我哥的关系挺好的。和我是一个大学,在学校的时候挺照顾我的,这相片是他毕业要去外省的时候拍的。”
郑崇悻悻的哦了一声,他认识迟早早的时候倒是不晚。只不过他当时瞎了眼,并未在意。虽然那男生和迟早早没什么关系,郑崇的心里仍是有些酸酸。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早的在她身上贴上他的标签,也好让那些男人离她远一些。学长学妹之间哪里要那么亲热,还手放在肩上呢。
后面的是毕业照,也有同男孩子一起拍的相片。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郑崇悻悻的放下了相册。他比迟早早大了整整六岁,算起来已是在大叔的行列了。
心里没由来的闷闷的,他坐回了床上,伸手揽住了迟早早的腰。郑三少竟然吃飞醋,真是让人意外!迟早早本是不想管他的,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解释道:“都只是同学和朋友,要毕业那会儿,总会有些伤感。”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小声的解释道:“我没谈过恋爱。”
最开始的时候是不通情事,没有兴趣。遇到郑崇过后,好像他就成了独一无二。毕业那年,也有男生向她表白,她不自觉的就用来和郑崇对比。
除开外貌不谈,那些男生的身上也没有郑崇成熟稳重。于是,在应该花前月下的大学,她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郑崇欢喜起来,反而是沉甸甸的。过了许久,才闷声的道:“早早,以后我再告诉你以前的事好吗?”
他说的以前,指的是他的以前,包括郑娇娇。郑娇娇就像是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如果不是她想要将大头贴让他随身带着,那么,那个孩子,兴许不会就这么没了。www.miao笔ge.com 更新快
迟早早强扯出了一丝笑容,摇摇头,道:“不用。”
她哪里有那么大方,郑娇娇在郑崇的心里呆了十几年那么久,尽管她已不在,她其实也嫉妒得发狂。
心脏的某个角落闷疼闷疼的,迟早早有些想流泪的感觉。又用力的将眼泪给憋回去,侧头看着白色碎花床单。
郑崇的身体僵了僵,将迟早早的脸扳了回来,温热的唇落在娇嫩的唇瓣上。辗转吮吃着,唇?交缠间,他喃喃的道:“早早,我爱你。”
这句简单的我爱你,是发自肺腑的。是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强迫自己正视自己的内心得出的。
他其实,并非是怕寂寞才留下她。而是,他,早已爱上他。只是,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当初,她拿了大头贴让他带在身边,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其实,最怕的,还是他会爱上她。殊不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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