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春意闹雅间,云集了中国娱乐圈最著名的一群人。精致华丽的陶瓷灯在头顶熠熠生辉,照耀下,美人们或娇俏可爱,或妖艳妩媚,男士们或气度不凡,或珠光宝气,然而此时,在田安安眼中,这群举足轻重的人物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唯有封霄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孔,清晰而真实。
陶瓷灯倾泻的光华如流水,惶惶如画,沿着那英俊的轮廓淡淡勾勒,他暗沉的双眸比夜色更深,眼底坚冰般冷静,周身上下都是沉稳冷漠的气息。
安安胸腔里的心脏停滞了一秒,紧接着开始疯狂跳动,浑身暴露在他的注视下,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逆流的声音。
与那双眼睛对视只有0.1秒,很快,她见鬼似的别过了头。
此时田安安的感受,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吓……
有一种孽缘,叫田安安和姓封的人形泰迪。
来吃这顿饭之前,安安心理其实是有准备的。之前陈锐笙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务必拿出高中理综考试时抄物理大题的机智劲儿来,因为今晚的大老板,来头很大很大,对公司很重要很重要。
她身为陪饭小分队中,最没地位的一员,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卖脸,偶尔发挥发挥溜须拍马的专长,适当时候帮陈锐笙挡点酒,再及时制止那厮发酒疯就行。
对于今晚,安安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任务:大人物谈事她就微笑,大人物吃饭她就微笑,陈锐笙喝不下了她就挡,陈锐笙喝高了她就抽,嗯,完美。
然而紫霞仙子说得好,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尼玛!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今晚饭局的大人物姓封,还居然单名一个霄!玩儿她么?
天晓得田安安都快哭了,她面上的笑容僵了个彻彻底底,扯着嘴角将身体微微左.倾,话音出口压得极低,几乎咬着后槽牙:“大老板叫封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锐笙站在江薇身后,脸上灿烂的笑容丝毫不减,嘴里却小声地回她,“人家是大老板,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知名人物,你管人家叫什么。”说完还很轻蔑地嘁了一声。
“……”见过坑闺蜜的,没见过坑了之后还这么恬不知耻的。陈哥其人,简直是厚颜无耻界的仙玉奇葩!什么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她睡了这位大人物整整三次好么?呃……整整四次!
安安郁闷,纠结,抓狂,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抑制住抽陈锐笙一记大耳刮子的冲动。她悲痛欲绝,同时心中飞快地琢磨起来,眼下这个节骨眼,封霄到了,领导们也都来齐了,自己一没病二没残,开溜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骑虎难下……那就只能不下了。
她默默回忆了下十三届三中.全会的精神与思想,内心的小红人高高举起社会主义大旗,吸气,呼气,壮起胆子,小胸脯一挺,重新抬头看向那个带给她无边无际噩梦的人形泰迪。
显而易见,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男人对华宜有多重大的意义。上至公司高层,下至陪同的艺人经纪人,无一不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这时,三位美丽的女演员已经落落大方地跟他打过了招呼,除了金雯面上有些诡异的尴尬外,江薇与顾惜青的眼中都不约而同地掠过了一丝惊艳。
黑西装是大多男士的寻常穿着,可是在他身上,黑色有太致命的吸引力。男人的身姿高大挺拔,辉煌灯光静静勾勒,他唇角挂着寡淡的微笑,客套疏离,镜片后的目光却极冷冽,教人不敢亲近。
毋庸置疑,即便不看脸,这位投资商也足以使人移不开目光,更何况,他还有一副完美无缺的五官。
不过此时的田安安没有心情欣赏这张脸。所有人都已经和封霄礼貌地打过了招呼,偌大的雅间里,只剩下这个小角色还一言未发。
空气仿佛有刹那的凝滞,江薇面色微变,朝陈锐笙递了个眼神,陈哥会意,当即不着痕迹地撞了撞安安的肩膀,压着嗓子催促她:“愣着干什么,喊人啊。”
田安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咬咬牙,催眠自己这不是封霄这是毛.主席,这不是封霄这是毛.主席,然后迈步上前,朝黑衣男人微微鞠躬,垂着头,视线落在他银白色的金属袖扣上,态度十分端正地道:“封总,您好,我是江薇小姐的助理,田安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说着,她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
这个举动令所有人的面色微微一变,陈锐笙一眼见了,顿时吓得冷汗出了一背。此前高层就交代过,这个封总有严重洁癖,从来不和其他人有肢体上的任何接触。他皱了眉头暗呼不妙,百密一疏,忘了叮嘱他姐们儿这么重要的事,卧槽!
世界有霎时的寂静,田小姐无所觉,仍旧鞠躬垂首,白皙纤细的右手举在半空中,向美国友人展示我大礼仪之邦的传统礼节。
江薇的反应算快的,她回过神,皱了眉头开口,道:“田安安,你……”
之后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那个雕像般冷肃的男人静默了几秒钟,脱下手套,露出修长漂亮的指掌。伸出,有力的五指牢牢握紧了少女举在半空的右手。
粗粝的指腹与柔滑的手指相触,微凉的触感传来,熟悉又陌生,田安安指尖微微发抖,心口蓦地一紧。
低着头,她听见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彬彬有礼,“认识你是我的荣幸,田小姐。”
“……”呵呵,荣幸你大爷的蹦蹦岔!
感受到他的五指逐渐收拢,田安安的脸皮有轻微地抽搐,讪笑着一边儿点头哈腰,一边儿忙不迭地把右手给抽了回来。
小插曲很快翻篇儿,紧接着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目光精明的中年人,罗继勇。罗总是华宜的一把手,等众人都向封霄打过招呼后,他笑盈盈道,“封总,碧乐宫有全b城最好的大厨,您在美国,吃中国菜的机会可能不多,一定得尝尝这儿的手艺。”说着客客气气地抬手一比,指向圆形餐桌的主位,“请坐。”
那头大人物们纷纷落座,田安安暗搓搓地拿起湿巾揩手,一旁陈锐笙走过来狠狠拧了她一把她的细胳膊,压着声儿斥道,“你丫儿狗胆包天了,那么多人跟封总打招呼,你看谁和他握手了?咋这么不机灵呢!”
安安吃痛,又不敢叫出声,只能皱紧了眉头怒踩陈哥一闷脚,“少特么说风凉话,老子完了再跟你算总账!”尼玛,天晓得她都要吓尿了,哪儿来的闲情逸致观察周边事物?握个手都那么扭捏,死变态!
她义愤填膺,骂完陈锐笙,腹诽完封霄,这才端庄地旋过身,堆起笑容往餐桌的方向走。刚一迈腿儿,江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语气不大好,吩咐道:“磨磨蹭蹭的,去,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刚刚给落车里了。”
“……”卧槽,老子是你的助理又不是你的老妈子,你是腿断了还是咋地?放车里了不会自己去拿么?而且当着这么多人对老子呼来喝去,几个意思啊?
田安安心头很不爽,蹙了蹙眉正要开口,陈锐笙就在后头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提醒道,“刘总在这儿,别和她争,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
她皱眉,迟疑了会儿还是将车钥匙接了过来。这个雅间里既有公司领导又有外人,自己如果和江薇翻脸,那无疑是丢华宜的脸,介绍她进来的陈锐笙也会受连累。算了,她还是别和更年期妇女一般见识。
忖度着,安安不甚情愿地转过了身,然而刚刚走出雅间的菱花大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映入了眼帘。
“……”她愣了0.5秒,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徐哥?”您不跟着封泰迪,跑这儿瞎晃悠啥呢……
徐梁助理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和善模样,和蔼地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车的车位号是多少?”
“489。”田安安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紧接着手里的车钥匙就被徐哥拿走了,她呆若木鸡,盯着徐梁芝兰玉树的背影几乎石化,“……哥,你干啥玩意儿呢?”无端端的抢车钥匙,一个保姆车而已,您都不放过,忒丢你们封先生的脸了吧……
“我正好要下楼,小姐回去吧,江小姐的东西我会替她取回来。”
徐哥撂下这句话后,笑眯眯地朝满脸呆滞的安安招了招手,笑眯眯地摁下电梯按钮,最后笑眯眯地进了电梯。
“……”人世间,果然还是有真善美的。
田安安心头默默感动了会儿,接着就转身重新回了春意闹。由于圆盘餐桌的主位正对雅间的菱花门,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她却走得举步维艰,因为打从她进门起,封霄的目光就定定投了过来。
暗沉,清冷,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意味,直看得安安浑身发毛。
她悻悻地咽了口唾沫,朝男人挤出个笑容,接着便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坐在了陈锐笙旁边,端起面前的茶杯灌进去一大口。
江薇瞥了她一眼,面上透出几分古怪。
饭局最重要的人物沉默寡言,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不过罗继勇很快回过神,笑盈盈地亲自倒了杯红酒,递到了封霄面前,率先打破了沉默,“封总,这一次,华宜能和封氏合作,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希望这次经历能给我们双方留下愉快的记忆。影视行业是块肥地,发展前景好,利润也大,我们华宜在国内娱乐业的地位独一无二,时间会证明,封总选择和我们合作,是明智的决策。”
老大开了腔,华宜的众人自然紧跟着媚笑附和,各色目光注视下,封霄寥寥一笑,不置可否。罗总的热情不减分毫,高脚杯轻轻碰击玻璃圆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双手提杯朝封霄说:“我敬封总。”
话音落地,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一直低着头的田安安也莫名紧张起来,眼皮子悄然一抬,定定望向对面那个安静的男人。
短暂的沉静后,只见封霄面上勾起一丝淡漠的笑容,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田安安头顶霎时出现了满排的黑线。
她确信,在封霄薄唇抿红酒的那一刻,老总罗继勇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丝的不快。
不过这种不快并没有持续到三秒以上,很快,罗总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面上犹自笑着,微侧目,视线从另几位副总脸上扫过。
几人当即心领神会,纷纷端起酒杯过来敬酒,一个个脸上笑得春光灿烂。一番神吹鬼扯的面子话后,几个副总先干为敬,封霄却从头到尾不置一词,仿佛眼前种种都事不关己。他就像一个局外人,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眼底一片漠然。
这副情景,无疑令高层们心中颇不自在,这人的脾气古怪,他们之前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会古怪到这个地步,着实很不妙。这次的合作,封氏投入的资金占了整整百分之七十,加上这个集团向来的霸权主义作风,如果不和这位爷搞好关系,华宜后期的分红就会成为大问题。
生意场上,利益至上。
罗继勇微微皱了眉,略忖度,复又将视线落在几位美丽的女艺人身上,以眼神示意。
方才的情景,三位美人都看在眼里,不由都有些紧张。
江薇的掌心微湿,不过天后毕竟是天后,风里来雨里去,见识过许多大场面,这种场合自然也没有怯场的道理。她面上勾起一丝端丽明艳的笑容,举起酒杯道,“久仰封总大名,我先干为敬,封总随意。”
说完,天后扬起脖子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她起了头,余下的金雯和顾惜青也坐不住了,当即起身过来敬酒。
然而两位美人还来不及开口,一道低沉寒凛的嗓音便响起了,“江薇小姐成名前,在美国发展?”
说着,金属打火机“砰”的一声扣上了,男人纤长两指间的雪茄,静静燃烧。
江薇没料到他会忽然和自己说话,面露诧异,旋即又有些喜出望外,面含微笑道,“是的,我在美国跟着林老做了好几年的武指。说来,我也算半个美国人,和封先生勉强称得上半个同乡。”
三言两语就扯上了就把两人的关系拉成了同乡,金雯和顾惜青两张俏脸均微微变色,却未做声,只沉默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袅袅烟圈背后是男人英俊却冰冷的脸,他的嘴角漫开寡淡的笑色,嗓音冷淡,“我的国籍是美国,可祖上都是中国人,这一点,恐怕和江小姐称不上同乡。”
不咸不淡的几个字,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在雅间里激起了不小的风浪。
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出了字里行间的讽刺,丝毫不留情面。
江薇的微笑僵在了脸上,陈锐笙的面色也变得不大好看,金雯和顾惜青相视一眼,眸中浮现讥诮的笑意。
“……”田安安悄然掀了掀眼皮,扫过瞬间鸦雀无声的雅间。
大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唇枪舌剑,自己还是不要参与了,反正也参与不进去。一桌子丰盛的美食没人动,实在暴殄天物。她要将红色思想贯彻到生活的每个细节中,光盘行动,从你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思忖着,安安默默夹起一块东坡肘子咬了一口,觉得今晚陈锐笙带自己来也是对的,不然这一桌子的菜真的要倒去喂猪了……
不过还真没看出来,封泰迪还挺拥护她们泱泱种花家,嗯,恶感度减去0.01。
这时菱花门从外头被人推开了,着绛朱色旗袍的漂亮服务员比了个请,徐梁提步缓缓入内。徐助理神色恭谨,朝主位上的男人投去询问的视线,得到回应后,他面上勾起一丝笑,将手机递给了江薇,“江小姐,你的手机。”
江薇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应,“谢谢。”说完便接过来,放进了手拿包里。
须臾的光景,封霄将雪茄在青花瓷烟灰缸里戳熄。他面色淡漠,背靠着官帽椅,姿态闲适而随意,淡淡道,“给江小姐倒酒。”
众人不明所以,田安安挑了挑眉,侧目一望,只见徐梁取来了两只玻璃高脚杯。他开了一瓶白酒,依次在杯中注满,面上含笑道,“江薇小姐是内地娱乐圈赫赫有名的千杯不醉,封先生早有所闻,还望江小姐,千万赏个脸。”说着,修长的五指将两只高脚杯推到了江薇面前。
话音落地,华宜数人的面色均是变得五花八门儿。有幸灾乐祸的,如金雯,也有不明所以的,如氧气美女顾惜青,也有目瞪口呆的,如坐在天后旁边的金牌经纪人陈锐笙,更有整张花容月貌黑如锅底的,如当事人江天后。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每人眼中都极为诧异,不知道江薇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封霄。
高脚杯中的透明液体微微颠荡,芳烈的酒香浓郁至极,在雅间中肆意弥漫开。
田安安这下彻底吃不进去东西了。她放下筷子,看了眼那两个满当当的高脚杯,又看了眼江薇,神情说不出的怪诞。虽然不知道江薇何时招惹过那个人,可这两大杯白的下肚,估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吧……
真狠……
与此同时,江天后正竭力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异样,她唇角勾了勾,含笑望向封霄,妩媚的嗓音有些走调:“封总……怎么忽然有这种兴致?”
“如果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他轻笑,声音却冰凉得没有温度,“那么我会重新审视贵集团合作的诚意。”
田安安听了嘴角一抽。
虽然江薇平时对她不好,虽然江薇时常对她呼来喝去,虽然她现在暗爽得快憋出内伤,但是,天后好歹也兢兢业业和她建设了三个月的社会主义,所以秉承着博爱的胸怀,安安默默在内心深处为娘娘点了一排蜡,阿门江姐,上帝loveyou。
然而过了不到两小时,事实就证明,上帝实在是不靠谱。
江薇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暗地,几乎连胆汁都要呕出来了,只听得田安安浑身都难受。她讨厌江薇,可是见死不救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于是在天后面脸通红地奔向洗手间时,她还是追了出来。
眼看着天后漂亮的脸蛋儿从赤红转为惨白,安安有些不忍心,一面递湿巾一面不甚情愿道,“江薇姐,你还好吧?要不我下楼给你买点儿药?”
“……”江天后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她眼睛一斜看向田安安,如花似玉的面容十分扭曲,捂着胃部口齿不清地挤出几个字来,“我、我问你……”
这副模样,看来已经喝大发了。安安皱眉,别过脸避开扑鼻的酒气,“问啥?”
“你、你之前……”江薇一双明眸已经迷离了,她头痛欲裂,伏在洗手台上吃力道:“你之前是不是认识封总?”
田安安虎躯一震,舌头瞬间抡不圆了,“不、不认识啊……”
“骗鬼!”这两个蹦出来,天后又是一阵疯狂地呕吐,她摸索着打开水龙头,醉醺醺道:“那他、那他为什么会叫助理帮你拿手机!”
“……”田安安几乎给跪了。卧槽……大姐,什么是帮我拿手机,日妈明明是你的手机好么……她捏了捏眉心,“江姐你喝多了。”
“谁喝多了!”江薇猛地推了她一把,扶着门框跌跌撞撞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想阴我是吧?都想爬我头上去是吧?做梦!你个死丫头片子,你害我……就是你害我!”
“……”爷爷个熊的,老虎不发威,你特么当老子是y!安安脚下一个趔趄,站稳后朝着江薇怒目而视,“江薇,你太不讲道理了!老子忍你多久了你知道不!被封霄整了也他妈赖我头上,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你妈没教你啊?我和那个死变态一点儿都特么不熟!听见没!”
怒气冲冲一通吼,压抑多年的积怨终于爆发,田安安心中顿时盛开了多多畅快的小红花。同时也不打算搭理这位大姐了,反正是陈锐笙的祖宗,他爱供就供,反正她是伺候不起了。
思忖着,安安给陈锐笙发了个信息,接着便潇洒地甩了甩头扑扑手,回身拉开洗手间的门。外头赫然一张人脸,她一惊,顿时吓得后退三步。
“田小姐,我是李昕。”李助理提醒道。
“……呵呵,李哥好。”安安双脚莫名发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面色大变:“你、你刚刚一直在这儿?”
李昕颔首。
卧槽……她倒吸一口凉气,小小声地试探道:“你、你刚刚没和封先生打电话吧?”
“没有。”
“……”田安安长舒一口气,小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悻悻一笑,“幸好没有。呵呵,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封先生走了吧?”
李助理忖了忖,脖子旋转90度,看向不远处面色冷沉的男人,神色恭谨,“先生,田小姐找你。”
“……:)”
谁tm在这儿修堵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