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血？手柄之血！ 七、温室效应

1188年春，科德温，蓝山。

“这样？”

“马尾还是有点长。盘起来，不要挡住脖子。”

奥罗里将留得半长的灰蓝色卷发在后脑勺扎了个小揪揪，露出脖子，侧躺在悬崖边铺满积雪的岩石上，支着脑袋，身体舒展开：“这样可以？”

“可以，我愿称你为先天模特圣体，”斐茵尼威德声音透过遮挡雪地反光的蒙面巾，“你这人体比石膏雕塑还标准。”

“天生的，没办法，”奥罗里保持着姿势纹丝不动，“我们的身体天生为了在宇宙中航行。骨骼和肌肉不够标准的星龙，在宇宙中举步维艰，饿死得很快。”

斐茵尼威德：“我一开始以为，是你喜欢这种样子，所以把自己的人类形态捏成这样。”

“当然不，化形不是星龙的专长，我只能变成这样。不过塔莉亚告诉我，金龙精通化形，它们可以变化出无数形态。我很好奇，在你们精灵……哦，你的灵魂是个人类。嗯，类人种族眼中，我的人类形态外形是怎么样的？好看还是不好看？”

“挺符合大众审美的，完美的骨相，画画的绝佳素材。”

“但是你看我和看一块石头没什么分别，”奥罗里捏了一团雪，扔在她脚边，“喂，美术姐，那个不够完美的黑头发猎魔人，在你眼里更漂亮，对吗？”

“是，人类的审美就是如此百花齐放，”斐茵尼威德的笔尖描出他眉毛的轮廓，“埃德雷的眉弓不如你整齐，眼窝偏上，鼻骨也不如你平整，下颌骨偏大。这种骨相看上去眉压眼，鼻子和下巴稍显突兀。”

“你是说，这种不完美的眉压眼和突兀，在你眼里反而更漂亮？”

“没错，很有特色，眉压眼显得眉眼整体很锋利，鼻子和下巴有种倔强感，这种组合抓人眼球，符合他在苦寒之地磨砺出来的气质，凛冽又坚毅的漂亮男孩，”斐茵尼威德放下炭笔，开始调色，“但我没法画好他，不够标准的长相不适合做菜鸟画手的模特。”

奥罗里：“我倒觉得，狼学派那个白色头发的学徒比你的黑发小子好看。金翼也这么觉得。”

斐茵尼威德：“我理解，你是星龙，金翼是狮鹫，都不是人类的审美。”

奥罗里：“喂，那个女猎魔人也这么认为好吗？我在天上飞的时候，天天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亲嘴。”

斐茵尼威德：“那只能证明你们都是白毛控，审美差异罢了，不代表杰洛特更好看。另外，你为什么要天天看人家亲嘴？”

“好奇呀。我又不用睡觉，每天晚上你和金翼都在睡觉，我找不到人玩，不就得到处飞打发时间嘛。结果发现他俩天天半夜约会。我还没见过年轻人类约会是什么样的，不得看两眼？”

“需要天天看？”

“嗯呣……其实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又很带劲，我说不上来，看得我心里痒痒的，翅膀还有点麻。不太舒服，可是看了还想看。”

“那大概率是思春。你已经满十八，可以考虑找另一条星龙伴侣。”

“伴侣？星龙没有伴侣，并且会避免碰面。”

斐茵尼威德扬眉：“没有伴侣？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我们诞生于星辰的星核中，也算是石头吧。每一片星域星光有限，养活一条星龙都够呛。如果两条星龙碰面，那必定是你死我活，争夺星域的所有权。”

好家伙，这种地生天养的神话生物，有点超乎碳基生物想象。

伴随着太阳逐渐升至头顶，斐茵尼威德将完成的画作撕下一个角，扔到一边。

奥罗里起身捡起来，抖了抖画纸：“比起上个月，进步已经很大了，干嘛扔掉？”

斐茵尼威德：“不完美的画作没有意义。”

“你好奇怪，一边认为不完美的黑头发猎魔人比我漂亮，一边不能容忍不完美的画？”奥罗里将画抚平，“对你来说，到底什么是完美？”

“完美的画是撕不碎的。”

“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会扔掉所有能撕碎的画，”斐茵尼威德随便拿出一幅完美品质的风景画，“试试。”

“我来真的咯？”奥罗里手指用力，果然没撕碎，“什么玩意儿？”

“上古之血会赋予完美品质的画作不朽，尤其是风景画，里面会形成画中世界，”斐茵尼威德收回画，“可惜，画中世界需要通过传送门进入。”

“绝了，我听说过写实派画家、抽象派画家、印象派画家，”奥罗里收起自己的画像，“头一次知道功利派画家，真有你的啊美术姐。但是这一幅画我还挺满意的。金翼呢？怎么还没回来？”

斐茵尼威德心灵通讯呼唤了几句，金翼毫无反应，她只能用通感。

“在一个山谷，”斐茵尼威德只通感了一瞬间就有点受不了，断开连接，眉头紧锁，“雷电交加，大雨倾盆，非常冷。金翼处于昏迷状态，身体麻痹，大概率是飞行时被雷劈了。”

“我去看看。”奥罗里冲天而起，化为星龙原型冲入云层消失。

几分钟后，奥罗里落地：“在凯尔·莫罕南边的一个山谷。从太空中的视角看，金翼的身影非常模糊，那一片有不正常的残余混沌能量元素流淌，造成积云和雷电，遮挡视野。”

凯尔·莫罕有这种地方？斐茵尼威德实在没有印象。

斐茵尼威德伸手搭在奥罗里肩膀上。

奥罗里会意，右小臂一伸，勾着她的膝盖，把她整个抄起来，从山顶悬崖一跃而下。

龙翼在半空中展开，他们借着风迅速滑翔接近目的地，降落在山谷入口小道上。

山道上云雾飘渺，已经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雷声。

奥罗里将斐茵尼威德放下来：“冷吗？”

星龙能够光着身子躺在雪里当模特，能在太空中飞翔，当然是完全不怕冷的，他甚至基本感觉不到气温变化，毕竟无论怎么变化都无法伤害他。

斐茵尼威德裹紧了斗篷：“不正常的冷。”

这样的寒冷让她想到了白霜。

当他们到达山谷入口，雷声骤然放大，如同有人把收音机上罩的布给掀开了。

“有人在这里布置了幻术，”斐茵尼威德有点懊恼，低声呢喃自语，“这里绝对有个任务。我以前居然一直没发现？清空问号加上白金成就也不保险吗？波兰蠢驴真能藏，又少玩个五块钱的。”

奥罗里：“波兰蠢驴？五块钱？美术姐，你好难懂。”

“有些梗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个女术士。”

至于曾经的网瘾少女形象还是不必暴露了。

“充盈的混沌能量，像是某种魔法的痕迹，”斐茵尼威德抚摸山谷入口的方尖碑，“外形有点像魔力之所，但不是，可惜。”

她很快在山谷内发现了另外两块方尖碑：“方尖碑排成三角形，正在干扰魔法场域。谁的手笔？以及金翼在哪？”

奥罗里：“奇怪，我在天上明明能看见它来着，到了这里却不见了。”

斐茵尼威德动了动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好像有些东西。”

“是草药味，”奥罗里快步前进一段距离，“你觉得会是野生还是种植的？”

“单一、浓郁的气味，当然是人工作品，”斐茵尼威德走到他身边，查看旁边废弃的种植框，以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很明显。某种种子，可能是附子草；干燥的针叶，不是杜松子就是侧柏；被锈蚀的镰刀，收割用的。”

奥罗里：“草药园？凯尔·莫罕不是没有术士吗？”

“曾经是有的，”斐茵尼威德回忆了好一会，狼学派装备寻宝任务里提及过一个倒霉蛋驻堡术士，“海罗尼姆斯，一个死于暴民血洗凯尔·莫罕的倒霉蛋。这个地方可能被塑造成了一个温室草药园。非常精妙的魔法阵。”

奥罗里：“我不太懂……或许你可以尝试调一下方尖碑的位置？没准这魔法阵又被激活了呢？金翼说不定就被困在了魔法阵的某一处。”

“我缺乏关于魔法温室的知识，这温室很可能是独一份的，至少我没有在别的术士那里见过，每个术士的研究方向各有千秋，”斐茵尼威德直起身子，不再管那些废弃物，“没有知识，胡乱调整方尖碑位置无济于事。skanowanie（扫描术）。”

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被魔法标上了高亮。

“又是幻术，”斐茵尼威德懒得掏出尼赫蕾尼之眼，直接抓住奥罗里的手腕，“帮个忙吧软饭哥。”

她将星龙的手按在了石头上，混沌能量被排斥，幻术顿时烟消云散，原地出现了一封陈旧的信件以及一本厚厚的笔记。

奥罗里顺势捡起信件，抖开：“哇噢，这字写的，一看就是文化人，全是上古语！你能读懂吗？我只认识一半的单词。”

“世界上恐怕不存在不会上古语的术士，”斐茵尼威德松开他的手腕，阅读信件，“哈，果然是海罗尼姆斯。”

这封信充满了舔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