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赴死 第18章 鸿毛、鬼脸

螳臂村北边，有座祭陌山，半山腰上，有一座蓝色小屋子。

据村里的老人说，蓝屋子里头，有一批具有奇妙力量的武器。

而在隔螳臂村不远的破庙里，有一个破尿罐，那里面封印着怪物，关键时刻可以用鲜血解开封印，保护螳臂村。

但是，想要解开封印的人，必须具备诚心保卫螳臂村的勇气。

此外，还得获得怪物的认可，否则不仅不能解开封印，还会被怪物所伤。

獠牙众攻进螳臂村当日，被击溃在地的村长扔出蓝屋的钥匙。

獠牙众头领诸琊从村民们嘴里逼问出蓝屋子的事情，然后，像赶牛羊一样，把村民们赶到祭陌山上的蓝屋子前。

他咧开嘴巴，对村民们说，他们可以踏进蓝屋子，拿起武器保卫村庄。

然而，没有任何人选择走进那座蓝屋子，反抗闯入村子的不良灵武者。

双拳不敌四手的村长最终死在屋子前，被吓破胆子的村民们跪倒在地，在堆满武器的屋子前，沦为匍匐在地的蝼蚁。

瘸老头西矢和韩妄一前一后，爬到祭陌山的半山腰处，来到蓝屋子前。

此前，韩妄被诸琊一脚踹翻在地上，韩妄骂骂咧咧地挣扎着起身，瘸老头来到他身边，硬拉着他离开。

韩妄本不想离开。

但西矢对他说，只有先离开，才有机会对付入侵者，拯救螳臂村。

韩妄不喜欢此地百姓，但也不想见到他们丢掉性命，便跟着瘸老头离开。

两人离开的时候，诸琊发现了他们，但不知为啥，诸琊竟然没有阻拦，还用眼神示意自己的部下不要插手。

在场没人是瞎子。

村民们都发现了瘸老头和死鱼眼少年溜走了，但见到獠牙众没有说什么，像是默许了这场逃跑，便不敢多说什么。

这当中肯定有蹊跷。

可这是唯一有机会与獠牙众进行殊死一战的机会，西矢只能冒险一试。

如果蓝屋子里的那批武器真的具有奇妙的力量，兴许就可以和獠牙众抗衡了。

蓝屋子的门已经破破烂烂的，显然，獠牙众应该早就闯入里头看过了。

韩妄和西矢走进屋里。

瞧见屋里堆满了许多生锈的武器，还放着一副奇怪的棺材。

这棺材通体纯白。

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砰咚～”

韩妄靠近纯白棺材，手刚刚触碰到棺材，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了。

这副棺材应该被人设下了一道强大的隔离结界，就连獠牙众也无法破除。

不然，它肯定不会安然无恙地摆放在这里，早就被獠牙众破坏了。

瘸老头提醒道：“别做多余的事情了，快点研究研究这批武器。”

韩妄点点头。

然而，两人研究半天，都没发现这里头的武器有啥奥妙之处。

瘸老头悲哀地摇摇头。

随即，看向韩妄。

“看来螳臂村没救了，你不是本村人，从哪儿来，回哪里去吧。”

韩妄问：“那你呢？”

瘸老头沉声道：“既然无法拯救故乡，那就陪着故乡一起毁灭吧。”

韩妄“喔”了一声。

随后，出门找了一些藤条回来，捞起一批生锈的武器，捆在背上。

瘸老头问：“你干啥？”

“把这些武器带回村里给村民们，你也得带一些，我一个人背不完。”

“你傻逼了吧？现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你就这么想死吗？”

“那群闯入村子的恶徒太心烦了，我决定和村民们一起干他们。”

“你干毛线啊！村民们干不赢，也不会提起这些生锈的武器。”

“管他的，回去再说。”韩妄身上的伤口汩汩冒血，他的眉毛拧成一团，却偏要背着一堆生锈的武器离开。

瘸老头不再说话，弯腰拾起一捆武器，一瘸一拐地跟在韩妄身后。

……

“砰！”

两剑相撞，噼啪作响。

初辰后撤一步，旋转身躯，斜斜刺向诸琊，剑气纵横，肃杀凌厉。

诸琊矫健如猿，轻松随意的姿态，让初辰的每一轮攻击都落了空。

初辰不是灵武者，只能靠着格斗技与獠牙众的头领诸琊血战。

诸琊也不施展灵能。

用格斗技和初辰战斗。

此时，咧嘴大笑的村民们痛苦不已，他们从未想过，明明是为了表达开心与幸福的表情，竟然变成了一种痛苦的煎熬。

在这座纷乱不休的时代里求一命苟活的他们，早已经丢失了廉耻之心。

更丢失了自我！他们并不算什么好人，顶多只能算一些身不由己的，贪生怕死的可怜人。

连命都不能由自己做主，所谓的良心，又能有几斤几两重？

身为弱者的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屈服者”的角色、习惯忍受欺凌。

正是见惯了反抗者频频失败、见惯了太多徒劳的挣扎，所以他们才会接受屈服者的角色，身如蝼蚁，苟延残喘于世。

仅仅只是活着便已经艰难无比的世界里，贪生与怕死又错在了哪里？

初辰与诸琊血斗许久，纵使遍体鳞伤，也没有一丝放弃的念头。

诸琊冷笑几声，终于动用了灵力，攻势顿时增强了百倍。

初辰立马处于下风，脚上、手上、脸颊上出现了更多的伤口。

“哈哈哈哈——”

诸琊一边大笑。

一边继续加强攻击。

“铿～”

黑色大钝剑颤鸣不止。

初辰身上，血如泉涌。

可他仍要用颤鸣不止的长剑，跳着反抗侵入者的舞蹈。

滚烫的热血飞溅，宛如鲜艳的墨，书写绝不屈服的反抗者之诗。

诸琊再一次发动猛烈的攻击，把满身是血的执拗少年击倒在地。

诸琊道：“你手中的剑，有几斤几两重？对于整个世界而言，这把剑轻如鸿毛，什么也决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诸琊朗声道：“明明知道和我战斗只是徒劳一场，为什么还要继续打下去？”

初辰站起身，环顾四周。

灼热的目光，落在村民们身上，落在他们的嘴角之处，被迫露出的笑容。

“这群村民脸上的东西，哪里是笑容啊，我必须要撕下他们的笑容。”

“他们是你爹还是你娘啊？为什么不顾性命，也要站在他们那边？”

“我不是为了他们，我只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我想要看到的世界。”

村民们看着目光如炬的少年郎，神色微变，却仍然不敢卸下脸上的笑容。

诸琊陡然发狠。

夺命杀招连环使出！

几轮猛攻下来，初辰终究力不从心，“砰咚”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场中一片死寂。

沉默压抑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发出了清脆动听的笑声。

人们循着声音望去，竟是和执剑少年郎举止亲密的小女孩。

她拿着一块小小的石头，注目着血泊中的少年，笑容绚烂。

人们顺着小女孩的视线望去，瞧见血泊中的少年，扮出了一张惹人发笑的鬼脸，正在逗小女孩开心呢。